见我面色还算平静,洛葱撇撇嘴角,神情鄙夷着继续说了下去。
“皇上都说了您在、要她改日再看鱼夫人了,又说她不必跟去,然婼夫人执意要跟紧了皇上禀报自个儿的名号。
据说皇上并未即刻喝止她、还夸口她娇容中有您的几分神韵、言词间亦有鱼夫人的少许柔情,对她并不反感,反倒是有了几许的兴致。
夫人,要奴婢去调查她的用意吗?”
我苦笑一下,对于田田溪这位妹妹在这个时代所表现出的豪爽举止感到自愧不如。
“还能有什么用意,不过是指望不上我和鱼夫人,要自个儿创造机会往上走罢了,这里本就是各显神通的地方,由着她去吧。”
嬴政若是喜欢她,也不是我想要阻止就能够阻止的,当初静夫人她们不是一样费尽心机想要雪藏我嘛,结果呢,反倒是惹得嬴政愈发一意孤行了。
“可她是您的妹妹,却要蓄意借着您的光泽爬到您的头上——”
洛葱对于田田婼打着我的旗号去接近嬴政的做法很不服气,这会儿在嬴政跟前最得宠的人是我,若是田田婼上位了,那她挤压下去的就是她的同族阿姊——我。
我心里也清楚,所以我没有听洛葱说下去。
“齐国坊多一个靠山,不好吗?”我心中暗暗叹息着,嘴里尽量平静地说。
嬴政不反感的人不少,不缺田田婼这一个,尤其是那些脑子好使、想要攀附上这位天地第一始皇帝的投其所好、献媚迎合的人众滚滚而来的情况下,疯狂的工作之余想要喘口气愉悦一下的嬴政、的确是选择众多的。
据说男人的一生都是能容纳很多女人的,可是也据说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他(她)的生命中出现一个足以占据他(她)真心的人,他(她)就一生再也爱不上任何良莠善恶种种的人了,不知道嬴政的这一生。在我之前有没有这个人出现过、亦或者是我、又或者会出现在我之后。
嬴政会有凡心去容许一个女人左右他的爱情世界吗?
我很想知道,不过,我现在还有一件比研究田田婼被嬴政夸赞的事情还要要紧的大任:那就是提防华阳和梦昙的作为。
华阳和梦昙在一起做事是无疑的了,照着蔺继相所言,华阳已经暂时放弃探究齐国蔺相爵的存在、转而研究出现在嬴政身边的“林儒”了,若是她查出二者有什么相合的提防,或者是华婵的留守之情让田荣露出什么马脚来,那可就麻烦了。
反正是为了对付我嘛,蔺继相执意要以各种形式出现在我身边,那她们不管是谁、只要从我身边的人下手。查出蔺继相什么事端来都是没有那么繁琐了吧。
我得赶紧搞定和梦昙的对决了。
“昙夫人近来在做什么?”
梦昙的身边有洛葱的人在,所以梦昙的起居动向大体还是容易摸清楚的,这也使得大腹便便、行动不利的我对于潜在的人身危机安心了很多。
“昙夫人神神秘秘的,或偶遇、或相见着了数位夫人,然皆是不许从仆靠近,倒是叫奴婢无从判断她到底在预谋什么、与哪位夫人合谋了。”
洛葱忧愁着,又接着补充道:“与昙夫人接触过的人有静夫人、赵夫人、索夫人、华阳公主、杏夫人,哦——杏夫人是楚地新进王宫的旧部公主、现被皇上晋封为少使夫人。”
江山代有佳人出,佳人总有正头心啊。听都没听过的人都在王宫内势头颇盛了,能够从六国众多的女子当中脱颖而出让嬴政看上,这位杏夫人一定不俗。
“才来的人都要一个一个被她们拉拢了,看来咱们的日子可消停不下来了。”我无奈道。
虽然司空见惯。可是再次听来依然头脑发胀:这一拨跟着一拨的扑过来,什么时候能是个头啊。
“奴婢会尽快查清楚昙夫人障眼法下的真正居心的。”
她的第一念头总是帮我尽量的分忧。
对于洛葱“障眼法”的看法,我倒是觉着她多想了梦昙的谨慎了,毕竟梦昙现在已经知晓我知道了她的居心。她会迫不及待的加快除掉我的步骤、近乎不顾周密的,因为若是我在她成功的前头揭穿了她的身世,那她会死的更难堪。
“如此频繁的接触外人。如是故意迷惑我们的,岂不会因为动作过大反起了作用、从而吸引住咱们的注意了?”我看向洛葱闻言后射来的疑惑的眼神,解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这或许并不是她的障眼法,而是她全部的铺排前事。”
这话倒是令以为梦昙故意在广泛接触人来拖延我们查清楚她目的的洛葱略有微词了。
“昙夫人虽有赵夫人和华阳公主帮衬,可她也还没有召集那么多人呼应她的能力吧。”
理儿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梦昙要对付的对象是人人都想要除之而后快的嬴政宠溺的人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她是没有,可皇上有啊,静夫人她们一直都想要我消失,而今有人出头组织,她们乐得顺水推舟的去促就此事。
隔岸观火,必要时说上几句话光鲜的话,有好戏看又能看着我们两方不得善终,她们会拒绝吗?”
洛葱了然点头,认同了我的说法。
“那奴婢就好查了,她这么广布消息,难免不会人多嘴杂、有哪个宫里看她不过眼的人提前泄露了出去。”
小丫头有些沾沾自喜、幸灾乐祸了,我知道,一旦她在调查中查出什么要梦昙功亏一篑的证据,她一定不会对梦昙心慈手软的。
压抑的久了不好,所以她想要做什么,我也尽可能的去放纵她去做了,毕竟在王宫里,一味的忍让的确是不足以利人利已的。
“你方才说,有索夫人,可是望夷宫的那位?”
索漪也参与了,可蔺继相不是说索漪是他的人吗?
难道除了索漪之外,六国的贵女中还有一位脱颖出来的女子被封为了“索夫人”?如果有的话,洛葱对我禀报时、这么敏感的言词我应该能够有印象的啊。
“正是望夷宫的那位七子夫人。”洛葱中止了我的臆想。
那就是说,蔺继相同意索漪参与其中了?蔺继相要参与,目的只有两种,一种是要索漪将计就计的去“潜伏”着掌控她们的动向,一种是要推波助澜、让我吃些苦头。
我如今是身子笨重,不管是身体上的苦还是精神上的苦,似乎都不能承受过重的打击,那蔺继相的目的就只有前者了:索漪在浑水摸鱼、暗中助我渡过此番动静不小的难关。
一直没有让洛葱去和蔺继相的人互通有无,为的就是想要自我解决自己的麻烦,可是没有想到,不管我愿不愿意,蔺继相都在管控着这一切。
而我,若是前去拒绝他的好意,才会愈发说明我性情浅燥、不足以成事、需要他的帮助吧!
除了默许着接受他的保护,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田田鱼薨了的消息从姒水宫传出来的时候我并不意外,因为我看得出来,她的心在追寻栗耳下落的时候便点点滴滴灯枯油尽般没了气色,在栗耳死讯得到证实之时、就更是没了生机了。
面上很平静,可是对于田田溪的这位姐姐的死我还是很难过,从入宫把她误认为是蔺继相的人开始,我一度把她看做成我的守护神,“姐姐”这个称谓再加上“守护神”这个概念,先入为主的理想让我对她从心底投注了不少的亲情感。
丽风的清丽、栗耳的可爱,这些都让我愈发的想要亲近姒水宫,虽说此后的种种让我的心愈来愈凉,可是栗耳到底是因我才上的齐地战场,不管是对于栗耳的死还是田田鱼的死,我都是心中难平的。
“姒水宫烟雾重,夫人就不要去了,奴婢代夫人前去吊祭鱼夫人吧。”
高品级的王妃是可以不用前去吊祭低品级的王妃的,洛葱又念着我身子重,所以劝谏了我。
田田鱼失去了儿子、却并未得到嬴政多余的怜惜,在这座王宫中本就地位一落千丈,若是死了都不曾有个亲人送送,那丽风心里会伤悲、她往后的日子是不是就更不好过了。
“收拾好了叫我,一起去吧。”
死者已矣,可是为了活着的丽风,我也要走这一趟,虽说我的到慰不能消弭她的丧母失弟之痛,但总归能够让她接触到的见风使舵的从人们有所忌讳的。
姒水宫里的人不少,大多是以田田婼为首的新入宫的齐女,几乎全都不认识,我鲜红的凤袍外披了件黑色的披风,走过立旁迎我的索漪和梦昙等人,站到了田田鱼的灵柩跟前。
田田鱼,我若是田田溪,抛去我对栗耳命运的预测对错不谈,你会内疚你对我做过的那些因为你的求全和懦弱所带来的伤害吗?
我不是田田溪,可是我们的关系却纠葛错杂,你怒我愤,至死方休了;而你,若是泉下知道栗耳真的杀不死项羽的历史,你会不会原谅我、化解掉我们之间的误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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