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听木衿棉这般说话,本在依着自个儿方案寻岔的她瞬间找到了另一个岔点了。
“大胆木衿棉,你在威胁本宫?”她不是不了解木衿棉的说话风格,只是在借题发挥、小题大做罢了,尖锐语色问出一声后,李夫人又冷笑道:“莫不是,你在懊悔你的马没有从本宫身上践踏过去?”
这般说话的定性就严重了,很明显李夫人在指控木衿棉有故意放开野马、意图谋杀她的嫌疑,而作为尊位说什么便是什么的定律,若是没有人为木衿棉做主,那木衿棉莫名其妙谋害良人的大恶之罪就算是可以定下了。
木衿棉何德野性,除了嬴政、她一向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呃,自然,还有我,但是我能够感觉的出来、其实我也不在她的眼界中的,只是不知道是何原因对我客气罢了。
“李夫人真真儿的想象力非凡啊,恕奴妾斗胆,您是经常做这种幻觉别人对您迫害的噩梦吗?”她比李夫人笑的还要冷,酷酷道:“那您可得去御药房多拿些药材了,疑心这般重,奴妾可是献身也不足以帮到您的。”
李夫人眉结彻底横皱在了一起。
“你说本宫有病?”她气的音质都开始走样了。
四周围聚的人不少,她们中有很多都是被心高气傲的李夫人训责过的,而今听李夫人被刺激成这样,欣喜之意顿时从周边漫延了氛围出来。
木衿棉不屑地白目笑了。
“奴妾只是说您做多了梦。”她“无奈”解释道。
李夫人自然不信木衿棉的说词,她双眸中寒光一闪,当即便要发狠下令,却被旁侧围观的慈夫人插了话了。
“李夫人息怒,奴妾觉着眼下斗嘴不是良策,还是先追查清楚事发缘由吧。”
在场的人很多,其中不乏芈夫人、索夫人这样同为掌宫之人的夫人在,但是木衿棉平日里交好的人没有,其中牵扯的李夫人与木衿棉二人又都不是好招惹的主儿,故而没有人去插手这件事情罢了。
慈夫人的娘府当家人王绾在前朝与李斯很少和睦,尤其是前一阵子分封与一统的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两家几乎水火不容,也导致慈夫人一度被嬴政冷冻到低谷,慈夫人自然不服气李夫人的;
而今慈夫人在权重上跟李夫人平分秋色,膝下又添了召夸这个儿子,她自身被嬴政看起的同时李夫人又失了皇恩,适逢眼下“新官上任”,她自然地要趟一趟这趟浑水也是可以理解的。
李夫人下令的话卡在喉间,不禁牵了怒火向慈夫人了。
“显得了你了是不是?”她不屑地冷语。
王慈儿稍稍有些怯懦,她本就是鼓了好一会儿劲儿才说话的,但好在她如今底气甚足、故而咽口唾液,她又重新柔柔开了口。
“奴妾只是言说自个儿的提议,此事李夫人若是执意一意孤行,想来难以服众的,何况棉夫人是皇上所爱、指控她为杀人凶手,还是得禀报皇上再做定断的。”
木衿棉不领王慈儿的情,她却因王慈儿的分析对李夫人傲昂了脖颈;王慈儿说话是为自个儿,自然也非想要木衿棉对她应和什么,说完此言她便平和的闭嘴了。
此二人一个一个的不怕自己也就是了,还摆出一副或无视、或蔑视的脸色,这让甚少被瞧不上眼的李夫人大为难堪了。
“今日是个个儿都要反啊!”李夫人愤然之际反而冷静下来了,她轻蔑地扫目过在场的人、尤其着重看了木衿棉和王慈儿,郑重下令道:“来人,拿下木衿棉、押解地牢,以待本宫审断,如有反对者、杀无赦!”
李夫人作为四方掌宫之一、在王慈儿提出不同意见之时本是无权拿人的,但她毕竟是良人高品,按照她的命令拿人的人又都是地牢的侍从,再则王慈儿也没有必要因为木衿棉跟她撕破脸皮,故而她拿人拿的还是很顺利的。
嬴政不管内宫事务多日,若是此事他再不露面,那李夫人一旦插了空子得偿所愿,我再想要回敬木衿棉一把就来不及了。
虽然我想不出木衿棉会跟我有利的牵扯和理由,但是她万一在我意料之外对我有情、那我岂不是要懊悔了?再则说了,她接连帮我数次,就算是别有用心,那我也得弄清楚她的居心之后再做定夺。
木衿棉已经被背绑了双手,她桀骜的双眼直盯着下令的李夫人,露出一副“我不服气也不低头、一旦你弄不死我、我必反过来咬你一口”的狰狞面容,在侍卫的推就下踉跄前进了两步。
“住手!”我不得已、硬着头皮顶上去了。
木衿棉生性狂放,我若是今日救下她、怕是大秦关于尊卑无序、溪夫人与棉夫人勾结的传闻又要漫天流窜了吧,但是顾不得这些了,我直接上前一步,跟李夫人一起站在了人群中央。
李夫人受惊,原本坚定的神色微微侧目向我,为她自个儿计划无人再拦的情况失策而凉薄了眼眸。
“呦,还真是有不怕死的,看来这位棉夫人还真不是什么善类啊,连溪夫人你她都请得动。”她阴阳怪气地对我诋毁着。
李夫人大概没想到我会出头吧,她在我站出去的那一瞬有些为难,但她言词已出,也只能尽力施展所能了。
没有嬴政在,论位份李夫人是良人、高我一级,论掌权李夫人是掌宫之一、多我权力,所以她完全没有必要顾念我的存在,能够让她觉着为难的,不过是嬴政曾经说过的那句我若有事、置我于事端的那个人就要陪葬的警告语罢了。
所有人对我警示的,我想都不过是嬴政说不得会突然出现在原本没有他的画面的我身边、为保下我而迁怒于别人吧。
“李夫人言重了,奴妾并非要反对李夫人的决定,实在是此事悬疑重重,奴妾善意跟李夫人提醒一句、以免弄错了对象、或是解错了事由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