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口出怯弱语气惹人怜的人是芈夫人,即便是芈夫人此时所提议的意见兴许也是嬴政的意思,然嬴政依然没有应允她的心思。
“朕自会处理。”他冷冷道。
嬴政说他会处理了,那就是说任何人不要插嘴了,至于他如何处理、结果是什么、无须芈夫人再上心此事,故而芈夫人纵然再有心去掺和什么,也实在无计可施了。
眼下情景来看,嬴政正在恼她治宫不善,她对我的事情的多言又引起了嬴政的反感,再说下去一个不慎很可能会获罪,所以先保全自个儿的权位和自由才是最重要的。
“溪夫人好好休息,本宫改时再来看你。”她对我和语说话,侧目看直盯着跟她道别的嬴政,落寞施仪退去:“奴妾告退!”
看着用多年病症换来嬴政一时高看、却因宫务得手而治理时出了风头就被嫌弃的离去的芈夫人,我心中为她感到深深的惋惜,虽然一开始我对她印象不错、以为我们可以一直平和相处下去,但她后来的种种却变了质,可我依然觉着她是命苦的女子。
自个儿的夫君不爱自个儿,甚至看到自个儿就因不痛快的回忆而心中不畅,即便是夫君大气概、不时常外露那份不适、且依着祖规给了自己权力及地位,但是因为爱惜夫君的那份心也会因为自己带给夫君的不爽而不高兴的。
“可要余槐诊脉?”嬴政问话引回我的目光。
本想要劝说嬴政尊重一下芈夫人的意见、给芈夫人点面子的,但是芈夫人的意见是有可能置我于死地的,故而我对着拉我回神的嬴政柔意笑了笑,把劝谏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陛下来之前才诊断过,奴妾觉着眼下还好。”我怕面对嬴政余槐不愿说谎掩饰,于是赶紧拒绝。
好在嬴政没有强迫我,即便他看上去很不放心。
“你若累了便躺下来,朕就在这儿守着你,让你踏踏实实休养。”他保证。
可他哪里知道,我虽然需要他。可是我更加需要他不在的时光,因为我真的在强忍痛苦和担忧。
“睡不着。”我弱弱挤了笑出来。
“那你有精力闲话吗,朕陪着你。”他不听我拒绝,一向不大爱表达的双唇这会儿却在没话找话了。道:“还记得咱们夜间初次相见的时候吗?那会儿情景荒诞的可笑,你视朕若杀人喋血的洪兽,朕看你为愚昧谋刺的敌客,我们针锋相对、谁都不愿意让着谁。
你为了骄傲的活下去,想尽了各种能用的法子出言诱惑我。好似有一个叫什么‘夜’的…”
“一千零一夜。”我心口高兴,不押声直接接了话下去。
嬴政记不大清楚了,听着意思对、当即点头说道:“你说每日都能为朕讲解一些朕息息相关的事情,朕只当你是为了活命才说的,故而并不逼迫你说,不曾想只是没有受到复仇之念影响的我们能够如此契合,朕几乎都要感激当初对不谋逆之人的宽厚了。
朕幼时便时常听闻君太后盛名,知晓经年的齐地主靠女人为计,故而对你多加提防,不光是朕。就是大秦跟君太后打过交道或是听闻过齐地女子事迹的,对你也是偏见不小,故而朕虽心属于你、却并不恩宠。
如今回头看,朕对齐地女子诡计多端的看法倒是误了我们不少的幸福时光的,此后属于咱们的日子不管多少,朕都会珍惜着跟你携手共济,故而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大可以全然说与朕听。”
嬴政回忆过往的幸福言词虽然说的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但是听在我的耳中却是另一番深意:难道嬴政想要从我口中听到什么他觉着我在隐瞒他的大事?
他不会是察觉到我不对劲了吧?
心口砰砰然乱跳,我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看他不像是兴师问罪的架势,于是稍稍心安了不少。
“陛下想要听奴妾说什么?”我小心试探他的话。
嬴政双手交握,以指转扳指,思索着在想些什么。大抵是跟我要说的话,但是那个总能及时出现的电灯泡又来搞破坏了。
“…母妃可好些了?”
外面由远及近传来嫶曼急切的声音,继而未经禀报准许便直奔进来,看我和嬴政在说话、不似严重到不可控制的地步,当即安心了些。
“儿臣给父皇母妃请安,特来看母妃伤情。”
看到嫶曼。嬴政本来有些紧张的神色好了许多。
“你疯玩哪儿去了,是否得到你母妃受伤的消息便赶回来了,瞧这一脸的汗渍。”
嫶曼的急切的确让我感动,到底是亲生女儿,不管心里再怎么别扭,嘴上再怎么逞强,她还是担心我的。
不否认,嫶曼却也不说的她自个儿那么着急。
“儿臣方才在外玩耍,碰巧遇着棉侧母妃,她跌跌撞撞的狂跑着,儿臣不放心便追上去看,听她的婢子们说了才知晓生了大事情。
棉侧母妃精神不大好,儿臣便随她回宫看御医,这会儿眼见她安静些了才归来。”
嫶曼能够记挂往日木妗棉同她玩耍的情意在木妗棉危难的时刻陪着她,我很高兴,最起码她是个有担当、讲义气的性情中人。
“无妨就好了,来看看你母妃吧,她也受了惊吓跌伤了旧疾,需要好好静养。”嬴政极力热络我跟嫶曼的关系。
嫶曼心中忧挂着精神跟我相比不容乐观的木妗棉,但是嬴政要她跟我走在一起她不好不从,于是上前来探望一下、询问一句“可有不适”,得到“无妨”的回答后便后退回去了身子了。
“母妃一切安好便好了,看来那狗犬欺人的,芈侧母妃和母妃都没事,就冲棉侧母妃一人凶了。”她愤愤不平着,看嬴政稳坐此地的神态,突然有些焦虑起来,拉着嬴政的胳膊道:“母妃这里不妨事,棉侧母妃却不大好,父皇跟儿臣一同去瞧瞧吧,她也需要父皇安慰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