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楚离歌将在椒房殿里发生的事说过的话和楚嫣然说完,却没见她有任何动怒之色。以为她是气得狠了才没有动静。孰料楚嫣然倏尔一笑,目光深幽的看着楚昀昭。
并不是楚嫣然不生气,而是这件事她之前就料到过。除了出自她肚子里的孩子,这宫里以后别想再有其他女人能生出来。若是以前,皇后可能还会想着别的妃嫔怀孕由她抚养,可如今皇上是摆明只宠幸自己,别的妃嫔根本没有机会。而皇后也看出这点,所以想要效仿孟太后也无可厚非。
“不生气?朕以为以你的脾气会找上椒房殿和皇后算账。”楚离歌狐疑的看着她,奇怪她如此镇定。
楚嫣然轻睨着他,拽过他的耳朵,俏笑着,“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皇后想要保住自己以及谢侯府的荣华,就要守住太后之位,而若是能将昭儿养在身边,不就更加加重手中的筹码了吗?”
楚离歌也甘愿被她这么揉捏,顺势亲了下她的脸颊,道:“宫中女人都希望坐上太后之位,你哪?”
楚嫣然蹬了他眼就转过脸,不屑道:“臣妾可不想变成寡妇,这深宫的夜漫漫无期,若是没有你的陪伴臣妾可怎么活啊。”眼神骤然冷却,如冰川破碎,却含着一抹笑意,“她杀了我一个孩子,如今还想抢走我另一个孩子,天下哪有那么美的事。”
“所以皇后以立昭儿为太子来试探朕,若昭儿给她抚养就是嫡长子,和朕当年一样,她是看你会不会动心。”
楚嫣然不以为然,手指温柔的触碰着男人的鬓角,自得地样子像足了一只骄傲的孔雀,“臣妾想要什么自会有皇上给,还轮不到她。”
这句话大大满足了楚离歌作为男人的自尊心,双唇慢慢凑了上去,四片唇瓣不断纠缠,霸道而又温柔,慢慢,舌头伸进她的口中,攻城略地,横扫她嘴里的芳甜。
楚离歌刚把手探进她的亵裤里,一声婴儿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楚离歌扫兴的横着躺在刚刚醒来的楚昀昭,暗道醒的真不是时候。
楚嫣然推开楚离歌,整理了下衣衫,将楚昀昭抱了起来拍哄着。楚离歌没好气的瞪着楚昀昭,道:“这小兔崽子可真会醒,这么小就会和朕作对,等大了可还得了。”又看了看在一边睡得跟死猪似的楚昀曦,道:“你看曦儿多乖。”
楚嫣然好笑的看着欲求不满的他,笑道:“昭儿若是小兔崽子你是什么?骂人还将自己也搭了进去。”
楚离歌眉头舒展,思索片刻,道:“朕原本想在他们周岁时册封昭儿为太子,如今看来要缓一缓了,你不会怪朕吧。”
楚嫣然挺着肚子不好抱楚昀昭,就将他给了楚离歌,又为他擦了擦泪水,道:“臣妾根本不在意这个,当初臣妾就说册立太子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别说有一些朝臣挡着,就是昭儿太年幼这点朝臣就不会同意。咱们谁都不用急,日子长着哪不是?”
楚昀昭不知道母妃说什么,但几次都提到自己的名字,张着胳膊就要母妃抱,嘴里含糊着叫着妈妈。
虽之前有兮若不让楚嫣然教他叫“妈妈”,但楚嫣然总会不自觉的教他们。其实小家伙们也说不清楚,不过就是发音很像,不知道还以为在叫嬷嬷。
楚嫣然只好从楚离歌手中抱回来,但却只是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楚昀昭也不介意母妃是否抱着他,鲜有乖巧的卧在母妃身边,将小脑袋放在父母的肚子上。
楚离歌满意他这样的表现,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昭儿这么小就知道爱护弟弟了,长大后他们几个定然会兄友弟恭。”
楚嫣然的手在楚昀昭后面护着,就是怕他不小心折过去,她疑狐的看着楚离歌,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一胎是儿子?”带着两个小家伙她才明白为什么人家都说淘小子,他们如今才会打闹就让她无奈,再来一个还不得闹翻天啊!
楚离歌耸了耸肩,道:“你现在和怀他们时的喜好都一样,喜欢吃酸,肚子也是尖的,就是肚子比那会小点,其他都一样,还不是儿子。”
楚嫣然听他头头是道的分析,内心如春日里的初阳一般暖人心扉,原来自己的一点一滴他都记在心里。她以为他不会注意这些小细节,但他却记得分明。她抿嘴含笑,拉着他坐在身边,自己再靠上去,道:“没关系,这一胎是儿子,下一胎一定是女儿,我就不信我生不出女儿来。”
皇后静静的坐在椒房殿的主位上,半个时辰过去却仍然纹丝不动。面色沉稳的看不出她的情绪,而这种寂静却让椒房殿的人陷入迷茫惊慌之中。
本来以为皇上今日能过来就说明帝后的关系有所缓和,可是不想皇上这次还是带着怒气拂袖而去。
很久之后,皇后仿佛是从梦中醒来一般,冷眼扫视着殿内低垂着头的宫人,若有所思,半晌道:“青烟你向宫外传话就说本宫要见夫人。”
“娘娘,皇上才从这里生气离开,您就向外传话让夫人进宫。”青烟小心翼翼的看着皇后的神色,斟酌着说话,“这要是被皇上知道,恐怕会龙心不悦吧。”
皇后眼光一凛,迸出尖锐的光芒,冷哼道:“本宫已经尽丧君心,害怕他只是不悦吗?本宫算是明白了,什么夫妻恩情,也不过是过眼云烟,抓在手里的权利才是最主要的。不得圣心?本宫根本不在乎。这宫里除了未央殿的那位还谁能得到君心?既然大家都没有,本宫也不奢望。不过太后之位本宫是谁都不会给,并尊的太后也不行。”
“恕奴婢多嘴说句不好听的,以皇上如今对皇贵妃的宠爱,必然是相中她所生的孩子为太子,以后即便还有其他子嗣,恐怕在皇上心里还是觉得皇贵妃重要。”青烟被皇后冷咧的双眸威慑的身子一震,但话已经说出来,哪有收回来的事,顶着皇后的目光,青烟硬着头皮接着道:“毕竟大皇子占着一个长字,即便不是嫡出,皇上也可以以这个“长”字为由立为太子。”
皇后冷哼一声,满目阴森,笑的恬静温婉,声音轻柔的仿佛怕将外面的鸟吓跑,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前朝康凌帝时,膝下只有一幼子,册封为太子,也就是盛文帝。而世人皆知,盛文帝被册封为太子时他的生母林氏却被康凌帝赐了一条白绫。那时康凌帝年迈,但盛文帝生母却正值壮年,子幼而母壮,康凌帝就是怕林氏外戚专权,祸害朝纲,才会去子留母。”
“可是皇贵妃和皇上也不过是相差六岁,并不像康凌帝和林妃。”绿绮在一边插嘴道。
皇后吹了吹护甲上的珐琅点翠,嘴角的弧度浮现出一股子阴险的气息,缓缓道:“可谁知道皇上有没有康凌帝的福气能活的那么久,若是皇上正值壮年就不小心驾崩了哪!”她的声音飘飘渺渺,如在云里雾里,但却仿佛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娘娘这话您可不能说啊!”青烟眉毛紧蹙,心里仿佛跳的慢了一拍,看着大殿里服侍的人,冷声喝道:“管好你们的耳朵,不该听的就要闭上,更要管好自己的嘴巴,祸从口出这个道理你们可是知道的!若是今日的话传出去一句,今日大殿里的人就都别想活着了。”
“是。”听到这种话她们都恨不得没有长耳朵,谁还敢说出去。
“嗯,倒还乖觉,你们可要知道,这凤鸾宫里的人都是以皇后娘娘马首是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得管好了自己的嘴巴。你们的家人也都在娘娘的掌握之中,谁要是说漏了,就一家子都到地狱里团聚去吧。你们都出去吧,不用在这伺候了。”绿绮踱步走到宫人们面前,说出的话震得人心寒。
等殿内就剩下几人时,皇后低垂的额头抬高,看着外面,毫无感情的说:“你们都太过心善,刚才出去的人,一个不留。万一有一个两个想巴结甘泉宫那位,本宫今日的话就足够皇上废后。”
“就娘娘刚才所说去母留子的方法若是换在别人身上或许可以,可是皇上如此宠爱皇贵妃,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事。”在绿绮的眼中别人的死活与她并没有关系,娘娘的事才是大事,死几个人确保万无一失也是值得的。她更在意娘娘如何去斗那妖妃。
皇后不以为然,道:“这法子若是不行,就退而求其次。你们都知道历朝历代都是不允许生母和太子亲近的,当年皇上回来册封为太子后,庄太妃可是一眼都不允许看的。本来那位生完孩子就应该抱给本宫抚养,可奈何她身居皇贵妃,又得盛宠,当时也没有人提起此事,皇子们才养在她身下。可是眼瞅着皇子们都快周岁了,怎能还由她养着。就算本宫养不得也要送去皇子所,哪里由她一直养着的道理。本宫知道皇上不会同意,所以才找母亲进宫,本宫就不信皇上能堵住众臣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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