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阳城,国师府内。
“国师大人可听到了那声喷嚏?”御史大人崔相公看着首座上的国师大人问到。
“自然是听到了。”罗丹喝了口茶回到。
“国师大人如何看这件事?难道是何院长回都了?”
“无论是何院长回都还是木院长入世对我北昌来说总归是件好事。”
“我们是否应该去拜访一下?”
“拜访是应当的,不过灵学院虽是个学院,但无论何院长还是木院长皆是世间强者,崔大人一个文官前去拜访总归是不大合适。”
“国师大人的意思是?”
“可以去问下林将军的意思。”
“林将军?这…让一个将军去灵学院,是不是有些不妥?”
“崔大人是怕林将军惊扰了学院里的学生?我少年时也曾在灵学院学习过,崔大人可是觉着灵学院的学生都是一群文弱书生?”
“是在下多虑了。”
崔相公离去,院子里依旧只剩下罗丹一人。
中央大街上满是人群,人们虽然诧异于那天晚上的喷嚏,却也并不如何影响群众们的生活。
只是免不了痛骂几句是何人扰了他们的清梦罢了。
如若吐沫星子能淹死人,只怕发出那声喷嚏的那人族谱上下皆无一能幸免。
好在普通人并未太多考虑,因为修炼对他们来说太过遥远,大多数人都不清楚各种境界之中有何关系,他们也无从得知只是自己听到了那声喷嚏,还是所有人都听到了,只知道那天晚上各家各户的狗吠倒是没有如何消停过。
中央大街的道路很宽,虽然人流很多却也不显得如何拥挤。
一辆破旧的马车悠哉悠哉的行走在街道上,不靠左不靠右,而是旁若无人一般走在街道正中位置。
人们不由好奇车内坐着的究竟是何人,竟然如此嚣张。
马车上没有任何标示,也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真要说有何特殊那就是老,那是很老的一匹马。
拉车的那匹老马就好像没怎么见过世面一般,对街道两旁的事物充满了好奇,不停的左顾右盼,偶尔鼻孔喷出一股很响的粗气,这样的一匹老马实在算不得称职。
马车内所乘坐的一位老者如同这匹老马一样,同样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看那模样就像是刚从牢狱里被放出来一般。
马是老马,人是老人,无论是拉车的马还是乘车的人都是老的不行。
但赶车的可着实算的上是一位英俊男子,他的左右两侧脸庞完全对称,端坐在前方赶着马车,即便是双腿摆放的位置也是端正的一丝不差,会让人感觉到他是有着很严重的强迫症一般,左手拉着缰绳,但也只是拉着,那根缰绳如同虚设一般,并没有被他拽动过,对那匹老马的不称职毫不在意。
男子自然是杨贺九,而马车内的老者便是灵学院院长木兰州。
忽然间马车停了下来,街道两旁的行人随即也都停了下来。
人们瞪大了双眼看着站在马车右前方的一位官员,有些人当然能认出那位官员是谁。
不由更加好奇马车内乘坐的究竟是何人。
“何人?”杨贺九看着前方那位揖手行礼的官员问到。
“御史崔相公,见过院长大人。”官员自然便是御史大人崔相公,他已拜访过林将军,回府途中碰巧遇到了这辆马车,于是停下问候一番。
“叔叔,是御史大人。”杨贺九掀开门帘对马车里面说到。
“让他滚。”木兰州躺在车厢里面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到。
“是。”杨贺九无奈的回到。
“叔叔回学院还有要事,不便停留,还请御史大人见谅。”杨贺九接着说到。
“是。”崔相公揖手再行一礼,没有丝毫不悦。
众人皆瞪大了眼睛,御史大人居然吃了闭门羹?车里的那位居然连马车都不曾下,这得是多大的官职?难不成里面坐着的还能是国主大人不成?
疑惑虽疑惑,却也不敢当面太过讨论。
马车接着前行。
“小九,你啰里啰嗦的哪来那么多话,你不要每次都曲解我的意思行不行,我说的是让他滚,好好的话咋到你嘴里就变味儿了。”木兰州躺在车厢内不悦的向外说到。
“那位是御史大人,总不好让人难堪。”杨贺九回到。
“管他难堪不难堪,回学院。”木兰州毫不在意的说到。
北宫大殿。
“咳咳…林将军可听到了那声喷嚏?”北昌王坐在龙椅上咳了两声后看着下方的一位中年男子问到。
中年男子身材长得十分高大,面部如同刀削一般,眉毛也很是粗壮,他的双手尤其是虎口位置满是老茧,此人正是北昌帝国的大将军,林平归,也是北昌帝国明面上的第一强者。
那人只是站在那里,没有佩戴盔甲和携带佩剑,但整个人从上到下却自然流露出一股铁血肃杀的气息。
“回禀王上,如此动静自然是听到了,他们有人说是何院长回都,还有人说是木院长入世,御史大人为这事专门来找过我,王上准备前去拜访?”林平归开口回到。
“无论是何院长回都也好,木院长入世也罢,对我北昌来说都是件好事,自然是要前去拜访的。”北昌王说到。
“可您的身体?”林平归微皱了下眉头说到。
“呵呵,咳咳咳…无妨。”北昌王摆了摆手说到。
灵学院。
灵学院在北阳城城南位置,并没有高耸的院墙和宽阔古朴的大门,甚至都没有墙和门。
前方只有一片草甸,草甸的两旁各竖着一个牌子,牌子上面写着灵学院三个大字,虽说有些寒酸,但这三个大字可是字字如金。一般来说像这种用来指示的牌子一个就够了,但在这里确是两边各有一个,写的都是灵学院三个字,显得很是对称。
如果是第一次前来估计会以为是个提供游玩的度假区。
草甸中间有一条很宽的道路,即便是比起中央大街也逊色不了多少。
即便没有院墙和大门,但北昌帝国上下都知道只有这一条路才能进入灵学院。
灵学院只有这一条路,想入灵学院便只能从这里走,不管是谁皆是如此。
“叔叔,国主大人来了。”杨贺九看着坐在躺椅上的木兰州说到。
“来的晚了点。”木兰州皱了下眉说到。
杨贺九不懂这话是何意思,但也没有发问。
学生们都在上课,又因行踪保密的缘故,所以并未有人知道国主来到了灵学院。
“木院长近来可好。”北昌王看着坐在躺椅上的木兰州问到。
“我很好,你好像有点不太好。”木兰州回到。
杨贺九看着那位一步三咳的北昌王,好像有点明白木兰州那句来的晚了点是什么意思了。
“咳咳…不敢欺瞒院长,确实不太好。上次前来拜访却没能见到院长大人,这次听说木院长入世了,所以就来请教点事情。”北昌王说完话又是痛苦的咳了两声。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回答不了你的问题,我虽入世却也不准备掺和朝事,不然我便不会把小安子留在那里。”木兰州摇了摇头说到。
“院长可见过他了?”北昌王接着问到。
“他很好。”
“好就好,好就好。”北昌王点了点头说到。
“我已时日无多,虽想念世安却也不忍见他们兄弟二人反目,既然他一切都好那我想问的事便也不再多问了。”北昌王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看来你心中早已有了打算。”木兰州说道。
“我已如此又岂能没有什么打算,今日前来拜访院长大人不过是想听到这个好字罢了,只要他能平安,其余的事都不重要,都不重要了。”北昌王叹了口气说到。
“你跟我一样,都是明白的太晚。”木兰州也是叹了口气说到。
庆安18年夏,灵学院院长木兰州入世,北昌帝国大王子许世昌随即被解除禁足,这不由让世人以为灵学院是放弃了那位天才王子,又或是那少年遭遇到了什么不幸。
“叔叔,大王子殿下求见,应该是前来道谢的。”
“哈哈哈,被关了这么长时间,出来不先去见他爹却先来见我,这孩子还真是有意思。跟他说‘好’就行了。”木兰州微笑着摇了摇头说到,看来他的心情还算是不错。
“是。”
许世昌看着道路旁边的三个大字,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现在已完全不复初始的儒雅姿态,也并没有大罪获释的解脱感,而是有些慌张。
禁足初被解除,按理来说他应当先沐浴更衣一番入宫前去谢恩,但他却选择先来到了灵学院。
过了这条道路便是灵学院,但是他却不敢踏进去半步,即便地面被打扫的再如何干净,却也冲刷不掉深入泥土里的血渍。
旧血依旧在,故人远故乡。
“见过九先生,他可是出了什么事?”许世昌看着走来的杨贺九赶快迎了上去行礼问道。
“他很好,王子殿下不用担心。”杨贺九回到。
“好就好,好就好。”许世昌紧皱的眉头终于得到了一丝舒展,然后不停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那为何....?”许世昌忽然想到了什么,接着问道。
“殿下不用多想,并非是他出了什么事,而是国主大人自己的选择。”
“多谢九先生。”许世昌再行一礼后回到。
许世昌说完便已离去,木兰州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院门口的位置,看着远去的背影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