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刹鬼孩子脾气,听到新事物,注意力就被转移了,他们仰起头,也跟着问起来:“比你还好看?”
祈风一听与自己比较,唇角弯弯,难掩得意的笑,勉强从模糊的记忆里回忆了好一会,道:“反正我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的。不过具体的我记不清了,那监狱太暗,也看不清,我也没心情欣赏他。”顿了顿,他又道:“是不是因为我,十绝殿下定决心跟咱们过不去了?”
重慕颜道:“有一定关系,但是更大原因应该是那块冥铁。我本来想用这块冥铁钓出神秘人,可现在,神秘人找不到,十绝殿还紧咬着不放。”
祈风思虑了一会,道:“那我们怎么办?”
重慕颜向后一仰,翘起二郎腿,漫不经意地微笑道:“十绝殿给我们使绊子,极乐楼也不让他们好过。不是喜欢收集天下情报吗?给他们搞点事情做。”
有些对她来说没用的东西,她重慕颜可以给,不过要是有人敢伸手来抢,那性质就变了。
一夜之间,十绝殿外,凭空多出来一尊展翅大鸟,不偏不倚,正对他们蟒蛇雕像,锋锐的喙正好叼在蟒的颈椎上。远远看上去,俨然一派凶鸟擒蛇之景。
鬼剑拳头微微攥紧,十绝殿门徒冲上去,三两下就把巨鸟雕像砸的细碎,也不知道极乐楼塑了多少座罗刹鸟,无论十绝殿怎么砸,第二日准会送过来新的。
后来十绝殿知道这雕像砸也砸不完,干脆眼不见心不烦,都在殿内安心整理情报密件,极乐楼也跟着改了路子,唢呐掺杂着别的噪音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地袭击着众人的耳膜。
这噪音不分日夜,还太刺耳,砚里的墨水都跟着声浪微微颤动。
“砰”的一声,一人把趣÷阁扔了,在地上留下一道墨迹。
又一人从一摞半人高的文件站起身来,捂着耳朵,心烦意乱道:“今天我已经抄错八遍了。”
周围纷纷响起撕纸声,看来不只他一人抄错了。
另一人道:“真的太吵了!吵得我好心塞。”
“这唢呐声快要把我送走了……”
“我感觉我把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的唢呐都听完了!”
越来越多的人也把趣÷阁一扔,靠在椅子上“罢工”。
不过下一刻,所有人噤声。
是鬼剑铁青着脸走了进来,冷道:“你们不会把耳朵堵上吗?多久了,这批文件还整理不出来。”
闻言,大家忙伸手,把宣纸团成两个小团,塞进耳朵里,什么怨气都没了,纷纷伏在案上奋趣÷阁疾书。
谁知,鬼剑刚要走,就听身后有人惊道:“哎?我这边情报有问题!”
鬼剑转身道:“什么问题。”
那人道:“这情报明明是最新的,可我记得上面内容我好像整理过,让我翻翻……”那人边说边动,在海量文件中埋头翻找,终于抽出一卷宗文,细细比对后又道:“你看,果然,这条情报是三个月前的!不应该啊……”
鬼剑走来,接过那人手里的文件,自行比较起来,果然是老情报。
可新情报怎么会与旧情报重复?
一波未平,一波再起。
“我这边情报是假的!这上面提到的知情人我是知道的,他早在两年前就死了。现在还让我去找他,这不是胡说八道嘛!”
鬼剑:“……”
“我也刚收到了一封密函,打开一看,上面写的是‘王婆的鸭三两银一只,陈公的瓜子是今年新下的……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鬼剑立在原地静默了一阵,大家立刻七嘴八舌的汇报起自己手上出了问题。
乱了套了。
殿内炸开,忙成一团糟。大家都放下趣÷阁,拿着自己的情报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十绝殿原先的情报都是绝密与机密,可现在,大家手上拿着的东西,不是城东边一寡妇再婚了,就是城西边谁家生了双胞胎,更有甚者,还有哪哪集市的猪肉降价了……
情报大宗十绝殿现在变成八卦殿。
他们的情报,早就被移花接木了。
不仅如此,游走在外的情报探子也受到了影响。
他们莫名其妙受到了干扰,本来要去南边的探子,去了北边。要去东边的,去了西边。
都是极乐楼放出的假消息,不仅让他们折腾了一圈,南辕北辙,到头来得到的还是个假情报。
平白耽误了几个月,结果一场空。
十绝殿的人力物力受到了严重破坏。
出于对极乐楼的报复,每每午夜,有人乞愿,十绝殿必去干扰。两大势力场场交手,次次不欢而散。两边结下的梁子也越来越深。
谁也别让谁好过,谁也别让谁痛快!
如此这般,相互折磨了很长一段时间。
人间折子戏出了新的,重慕颜抽空来人间茶馆消遣。
怀川随她上了二楼,立在重慕颜身侧,小声道:“小姐,以后怎么办啊?只要有人乞愿,十绝殿必去。”
重慕颜食指在桌面上没规律地敲着,心不在焉道:“听书吧,别想了。”
穿着青色大褂的说书人上台,帘布掀起,茶馆内欢声四起。
重慕颜头一回看到茶馆这么热闹,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内容,竟吸引了这么多人来听。正觉得有意思,结果说出人一张口,怀川脸色变了,重慕颜却是明眸微眯。
那人开口一句是:“血扇罗刹鸟,尸壤彼岸花,此乃极乐楼。”
怀川都能猜到后面他要讲什么,道:“小姐,我们走吧。”
重慕颜淡然道:“无妨,听听。”
说书人手指夹住醒木,举起,在空中稍停,敲在案上,发出脆响,接着绘声绘色道:“话说,那日夜深人静,吴家码头却忙碌至极。三大箱家禽被蒙上黑布,本是鸡鸭家禽怎会如此沉,船工百思不得解,黑箱运上吴家船,忽然黑布落地,你猜怎着?”
下面真有人接茬:“怎着?”
说书人故作神秘道:“怪不得较其他货箱沉重,原来家禽内另有玄机,竟藏有几名女童。”
全场哗然。
有人道:“吴家码头做的是贩人买卖啊!?”
重慕颜微微纳闷,他们怎么知道的?
说书人继续道:“货已上船,开船欲走,谁知船身纹丝不动,船老大立刻派人下水检查,结果下去的人没上来,上来的却是一具死了多日的尸体,就在此时船身现骨手……”
这说书人讲的都是当日发生的详情,重慕颜越听越纳闷,他是不是知道的太全了点。
观众们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有人插嘴问:“那人既然死了许久,那日日和他们在一起的是谁啊?”
重慕颜也想知道,忽然,一个黑影罩在她脸上,桌对面坐下有人落座,重慕颜偏头去瞧,对上了两张不想看见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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