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重慕颜看见的正是萧无夜与鬼剑。
萧无夜目光轻飘飘地掠过舍刹鬼与婆娑门，最后落在重慕颜身上。
四周气温寒的已经有点骇人了，大家脸上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
重慕颜微微侧头，无法心安理得地直视对面。
……确实看见了对吧，这情景极乐楼与她是何关系足够明显了，瞎子才看不见。
舍刹鬼几乎是第一时间从房顶翻身而下，挡在重慕颜身前，手中的镰刀无声捏紧。
重慕颜脸色微变，却还算镇定。心道：这下连借口都不用找了。
接下来做点什么？被撞破身份，对方发现被她利用后，两边大打出手一番？不过，她又把这一路二人经历过的事情过了一遍，现在反而想不出什么了。
萧无夜眸里冷光毕现，语气不明道：“来我这边。”
祈风脸色忽变，伸手拦在重慕颜身前，道：“别去！”
舍刹鬼也道：“你们十绝殿想干什么。”
重慕颜窥见萧无夜眸中的寒肃，可是她却觉得这冷光不是对自己的，她侧过身，迈开步子，向前走了两步。
祈风惊诧的神色瞬间占据了他那张花容月貌的脸。
祈风双手抱着头，脸上恨不得写满：“死了死了，死定了！”
正在此时，重慕颜身形顿时陷进沙地几尺，她低头看下去，觉得足上有一只手极其有力的拽她下去，试着挣脱，那手居然纹丝未动。
萧无夜厉声道：“把手给我！”
重慕颜欲要伸手，可脚下的沙地突然出现一个旋涡，宛若一头饿极了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顷刻间，吞噬了她的身影。电光火石之际，萧无夜还是牢牢抓住重慕颜的手腕，身影紧跟着被吞噬掉了。
这一幕突如其来，跟在后面的鬼剑与怀川几乎是同一时间扑了上去，可是这沙陷出现得快，消失得也快。待他们冲到那个位置，旋涡早就没了……
怀川茫然环顾四周：“怎么办！”
鬼剑难以置信：“不知道……”
怀川立刻双手在沙地上拼命的挖：“在下面！”
鬼剑却镇定下来，道：“怀川，你别紧张，主上与妖姬在一起，倒霉的只会是那个不长眼的东西。”
怀川刨了几下，闻言后，心里才平缓下来。
荒漠之下，是另一片的世界。
沙尘弥漫，重慕颜跟着萧无夜安稳落地，脚边都是刚才一起塌陷下来的沙土。
头顶还偶尔会落下细碎的沙流。
重慕颜扑掉身上的沙子，四顾一周，这里是一处地下甬道，不过墙壁夯实，不像自然形成。重慕颜又低头去看脚踝，方才明明有东西拽着她下来，现在身边却什么都没有。
忽然，身边人低沉地道：“极乐楼主？”
重慕颜动作一僵，静默须臾，她转身，从容道：“嗯，我是。”
重慕颜早就料想到有这么一天，也没过多惊讶与挣扎，反正方才的情景已经足够明显了，何必还互相骗来骗去的，重慕颜不喜那样，折腾。既然被撞破了，那就大大方方承认好了。
接着，二人之间便陷入一阵死寂，萧无夜这样一语不发，眸色淡淡的，像在等什么。
比如，等重慕颜给他一个解释。
重慕颜却无话可说，终于，萧无夜反手拽住她的手，一下子将她拉回自己身边。
男人还是一派平静神色：“天机大会上的也是你？”
重慕颜一点头：“嗯，是啊。”
说完，重慕颜就觉得萧无夜把自己向他拉得更近了一些，他垂首道：“与你交手，我却没认出。”
距离之近，重慕颜都能感觉他的气息扑在自己脸颊上，依旧面不改色地道：“我奇奇怪怪的招式很多，殿主一时认不出也很正常。”
忽然一只手捏着她下巴，把她的脸转了过来。
“你知不知道，若那日戮境没有崩塌，你可能会身死我手。”
他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瞬间转冷，可若细听，里面还挟着怒火，不过这火不像是对她的……
重慕颜真心实意地道：“不打打看，怎么知道输赢。”
“若输了呢。”
重慕颜最听不得这个，忽地窜起一股郁火：“输？我们交手到现在还没决出个输赢，不如现在比划比划？”
萧无夜凝视着她，没说话，好半响后，却缓缓撤了手。
转身径自走在前面，用行动回答了重慕颜。
不打。
重慕颜望着他的背影，察觉不出一丝杀意，知道她的身份也不怒？被她做套瞎溜了一趟也不气？这倒出乎重慕颜的意料了。
萧无夜走出不远，停下来，沉声道：“如果阎王知道你和极乐楼有关，他会怎么罚你。”
重慕颜歪着脑袋，三分随意：“恐怕让殿主失望了，就算我爹罚我跪，也会给我膝下垫上厚厚的垫子。嗯？懂了么。”
萧无夜看了她一眼：“总是装作很乖的样子。”
背地里什么都干。
重慕颜也不反驳，因为的确如此。除了阎王严令禁止的，没什么她不敢做的。
顿了顿，重慕颜道：“殿主早有所察觉对吧。”
“极乐楼闯死狱劫走祈风时，我怀疑过是你。”
重慕颜道：“既然早就发现异常，为什么还陪我来。只因为冥铁？”
萧无夜语气淡淡的：“不止为冥铁。”
想陪在她身边，是因为他早厌倦了与那群老鬼假惺惺的演戏，而且到了清算的那天，他希望重慕颜站在他这边。
她肯吗？
又没人说话了，这一路上鲜少有这样相视无言的时候。终于，重慕颜朝前走了两步：“往前走走吧。”
这条甬道内的光亮若有似无，却找不到是什么在发光，也不辨东西南北。二人便并肩乱走一通。地上有东西，踩在脚下，黏腻至极。
这条甬道没有岔路，却总有拐角，像是一个回字形，可古怪的就在这儿，他们二人走了许久，也没有走回原地，仿佛，每一次绕圈都是周围都焕然一新。
数次兜转，又遇见一个拐角，正在转身之际，重慕颜余光忽然瞥到一抹的身影。她当即停住脚步，警惕地回过头去四下寻找。
可周围空空如也，一晃而过的影子就像错觉。
萧无夜轻声道：“怎么？”
“有东西装神弄鬼。”
萧无夜微微一笑：“这世间的鬼都归你管，何须理会它。”
继续向前走，因愈行狭窄，二人默默走得近了些。随后他们就被一堵突兀的黄土墙，拦住了去路。
连商量都没有，重慕颜与萧无夜就以最迅捷、暴力的手段砸了这碍事的东西。
土墙塌落后，显出一条更狭窄的道，仅容一人能过。
重慕颜行在其中，高度正好，可是对于萧无夜来说，就有些低了，他只得低头而行。
重慕颜正想和萧无夜说点什么，一转头，便看到他这样，忍不住笑道：“委屈你了，好像钻洞似的。”
“你知道就好。”萧无夜目光盯向她身后，道：“我们到了。”
重慕颜转过身去，一处石室便出现在眼前。
地下深处，石室内却意外的烛火通明，像是有人在故意等他们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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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会多更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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