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初窗早早就起来了,丫鬟也早早地端来了洗漱用具。初窗并不习惯别人伺候,便让她们放下用具离去,自己洗漱。
一推开门,便看见云启站在院子中央。不知道他这么早来这里做什么?后转念一想,这是人家自己的宅院,来这里也不足为奇。
“初窗姑娘!”云启拱手,以平辈礼示人。
“云公子!”云启主动打招呼,初窗也不疾不徐地回应道。
“不知初窗姑娘昨日歇息得如何?府中家丁仆人可有什么怠慢之处?”
“很好,并无怠慢之处。”
“那便好。我命人备了早点,前来请初窗姑娘与游公子一同用膳。”云启既然邀请二人来府中小聚,自然已经将这二人从早到晚除了睡觉的所有活动行程安排好了,也算尽地主之谊吧!
初窗瞧着另一边门窗紧闭的房间,便知道游天乐还没有起来,稍微示意了一下廿九,廿九便蹦蹦跳跳地踹门而入了!
云启面有惊色一闪而过,没想到这朵花竟然通人意,行人事,他本以为这只是初窗摘来做佩饰的。
“是谁?!”只听得一声怒吼从屋内传出,响彻云霄。
然而,求饶的声音也是响亮无比:“啊!起了起了起了!别打了!”
下一刻,廿九神气十足地跳了出来,紧接着,游天乐蔫头耷脑地也出来了,扶着门柱,没精打采的。
“初师父!能不能让我睡个好觉,做个好梦!别再让廿九叫我起床了好不好?”
初窗咳了两声,游天乐这才看见云启也在院子里面,立即精神起来,又若无其事道:“云公子也在呀!你这么早来这里做什么?”
“我让人备好了早点,特地前来请初窗姑娘与游公子一同用膳。”
“哦!好的好的。那快走吧!”游天乐一听有早饭,随便理了理头发,便跟着云启出了门。
路行到一半,月卿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挡在众人前面,她靠近云启挽着他的衣袖问道:“云启哥哥,你们这是做什么呀?”
云启轻轻抽回自己的衣袖,恭敬道:“回殿下,云启依父亲吩咐,带客人去用早膳。”
“那正好,我也没吃早饭,我们就一起去吧!”
“殿下身份尊贵,云启不敢!”
“云启哥哥,你对我不要这么生疏嘛!吃个饭而已,有什么好推辞的?”
云启也不好再拒绝,只得前面引路。
一顿早饭而已,几个人却吃出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感觉。
云启从容淡定地用早膳,除了上桌前向其他人介绍了一下早点内容便再没有说话了。
月卿虽然也在用膳,但眼睛始终不离云启,期间也挑衅地瞥了眼初窗,但发现对方根本没有理自己,气也没处撒,就只有继续盯着云启了。
游天乐向来是不管这些的,他只管自己吃好吃饱就行。但此事涉及到自己师父,他或多或少还是关心一下,不过他的关心方式就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神偷偷望了眼初师父,结果初窗一个眼神他就安分了。
初窗安安静静地吃完早饭,一低头发现廿九可怜兮兮地望着她。无奈只能悄悄从荷包里拿了颗流光珠递给廿九。廿九一个囫囵吞枣珠子就没了。照廿九这样吃下去,自己的这一点略薄的家底可不够它挥霍呀!
就这样,一顿并不太安宁的早饭总算吃完了。
“初窗姑娘,游公子,今日巳初三刻青楼会在宣明楼举办此次寻宝会的会前仪式,届时会有专人解答此次寻宝会的一些疑问,二位若有兴趣,不如一同前去?”
“好啊好啊!”游天乐答应得倒挺快。
“云启哥哥,我也要去!”
初窗也是有兴趣的,只是她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要办。不过如果事情办得快,倒也能赶上。
“多谢云公子相邀,不过家师交代了一些紧急的事情,我还未来得及处理,就不与你们一起去了。”
“那初窗姑娘可需要什么帮手?”
“多谢好意,不过我自己可以处理。”
“云启哥哥,她都说了不需要了,就不用管她了,我们回去吧!大姥姥说有事找我们!”
“那初窗姑娘路上小心。”
初窗颔首,微微一笑。
等云启和月卿走了,游天乐才问:“初师父,师公交代了什么事情要办呀?我怎么不知道?”
“我师父交代我的事,那当然是我去办呀!还有,昨天让你当个流光珠,这件事你办好了吗?”
“嘿嘿嘿……那个呀!出了点小意外嘛!”
“给你个补救的机会,今天你换身行头,换家当铺,重新去。”
“为什么要换身衣服呀?况且我也没有多余的衣服。”
初窗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是嫌我们落魄潦倒的声名还不够远扬是吧?随即又丢下一句:“自己想办法。”
“好吧!”话毕,游天乐便直直地盯着初窗。
“还不去?你看我做什么?”
“那个,流光珠呢?”
初窗狠狠挖了他一眼,又悠闲道:“廿九最喜欢吃流光珠了?你确定你要私藏昨天的那颗吗?”
廿九听说有流光珠,立时精神了起来,四处张望。
“不用不用,我这就去,这就去!”
所有人都离开了,初窗这才出了云家,出了卫城,悄悄前往青鸟所在地。
只是,这一路上似乎太安静了些。就算没有大型野兽出没,那鸟类昆虫总是该有一些的。但是初窗一只鸟也没见到,一丝昆虫的鸣叫也没听到。
初窗带着疑惑谨慎小心地前行。刚踏上停放青鸟的草地,初窗就远远地看见,一个人笔直地立在青鸟幻阵前。她现在明白为什么这一路上这么安静了。
此人身形削瘦,身着深栗色利落衣衫,头戴竹编斗笠,腰间一把长剑。虽然他低着头,看不清面容,但是初窗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前不久来白河谷找大师父的那人。
只是他来这里做什么?
上次他来白河谷,差点把大师父气个半死,初窗很识相地没有问这人是谁。但是她看得出来,大师父和他之间是有些渊源的,亦友亦敌亦知己。
初窗站在草地上,远远地看了他一眼。
这人闭着双眼,双手横于胸前,依旧握着他的长剑。和那日在白河谷外的装扮动作一模一样。
只是他似乎有些日子没打理自己了,面上露了些许疲色,阵阵青色胡茬也冒了出来。
他似乎是感受到了初窗的视线,一下子抬起头来,眼神犀利,望向初窗。
初窗惊了一瞬,又很快回过神来,淡定自若对上他的眼神。
只见他二话不说,拔出长剑,剑身嗡鸣阵阵,似有万般不满要倾泻而出。而后,他将长剑横与胸前,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握着剑锋。手一横抹,便有片片鲜血落下,滴在草地上溅成一朵朵妖冶的花。
他长剑在手,没有任何花哨的剑式,只握着残留着鲜血的长剑极速往初窗方向奔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