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时莺敲击键盘的声音像是音乐般流淌着，只是与美丽的钢琴声相比，敲击键盘的声音更像是发动战争的激昂战鼓，听的人血脉偾张，一瞬间就将紧张的气氛提到了顶点。
千寻用眼睛看凌一，眼神快速飘忽着，想要开口劝时莺却又不敢在这种关键时刻打扰她。
凌一也同样在看着千寻，曾经少年死灰般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眸一度因为时莺点亮，却也因为时莺坠江而再次灰暗，现在时莺好不容易回来，凌一的眼眸亮了，心却紧紧挂在时莺身上，很怕时莺因为什么再次离开。
想了一会儿，凌一低声道：“姐姐，炸毁实验室也可以，那里的所有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即使是襁褓中的孩子将来长大也只会是杀人狂魔，而里面训练到一半的孩子若是放出来，他们的杀人技足够让他们轻易杀死任何人，但他们却不知道生命的可贵，这样的人放出来只会是一群定时炸弹，还不如让他们和实验室陪葬。”
“所以姐姐，你若是真想炸了实验室，那我们就想一个方案吧，实验室很大，是一座庞大的地下城市，大小至少不亚于一个小国，姐姐，你打算怎么炸掉那里？似乎没有什么炸弹的威力会那么大。”
“e，掉一颗导弹就可以吧？”时莺偏偏头，墨染的眸子里依旧没有任何感情，嘴角却忽而扯了一抹浅浅的弧度，“这次回来，很多事情都和以前不一样了，黑客界也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而我那个重感情的师傅一直沉迷在我的‘死亡’上面，过着山顶洞人的生活，连电脑都没碰过。”
“五年啊，确实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新人崛起，我们退场。可以这种悄无声息的方式退场不是我们的风格啊，我们可是王者，就算是退场也应该是轰轰烈烈的，你说对吧？”
凌一眉头微微皱着，低声道：“所以姐姐，你想炸掉实验室是……告诉世人你回来了，也是告诉世人你要离开？”
“嗯，差不多吧。”时莺勾唇，轻柔柔的笑了下。
小女人脸上的笑容无比柔美，她即将要做的事却无比骇人。
告诉世人她还在……告诉世人她要离开……莺儿的落幕方式，竟然是让数万人陪葬吗？
导弹炸开的一瞬间，直冲云霄的爆炸便是她退场的落幕烟花？
“姐姐……”千寻张嘴，这么一瞬间，忽然觉得时莺有些可怕。
曾几何时，时莺说要炸掉实验室，千寻一直觉得她是在开玩笑。现在，当时莺真的决定要炸掉实验室的时候，千寻心底涌出无穷尽的害怕。姐姐似乎不是他们的姐姐了，曾经姐姐那么善良，现在为什么要双手沾满鲜血？
实验室里的人固然可恶，可那些还在襁褓里的孩子，那至少上万名无辜的孩子，也应该跟着惨死吗？
千寻垂眸，却又自嘲的笑了笑，她手上的鲜血何曾比时莺少，不过是这几年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她冷血的心变得有温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