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们该怎么办?攻城的队伍全都没能回得来,我们的人马也已经不多了,要不然,断不会被这群贱民围攻。”
孔有德却是嗤之以鼻,仰脸朝天,无视这群柳州百姓,口中嘀咕一句,“杀呗,杀光他们,杀光柳州人,等敬谨郡王的人马来了,咱们便大大方方先给他一座空城,让郡王爷也见识下咱们的狠辣,对待任何敢于反抗大清的人,都必须残忍!”
“王爷,不好了!”
“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怎么如此惊慌?”一名哨探一脸风尘仆仆,连跑带爬的来到孔有德身前,却是被当头棒喝。
哨探也不恼,不敢,也没时间恼火,他的心中,有的只是无尽烦恼。
“王爷,敬...敬谨郡王...他...”
“嗨!”孔有德横了那人一眼,蔑视了他一眼,“到底怎么了嘛,还不快说!”
“遮,王爷,敬谨郡王他...他殉国了,来驰援您的四万五千大军,也全军覆没了...”
“你说什么?”孔有德瞪大了难以置信的眼睛,这下轮到他不淡定了。
“四万五千铁骑,三天之内便全军覆没了?”
“不是三天,是一天,我的王爷,准确来说,只用了一个下午。尼堪郡王他即将抵达武冈时,在资江岸边,一个大山谷里中了明军的埋伏,而埋伏郡王爷的明军,八成此时正在往柳州城赶呢,另有情报发现,有大量明军出现在了全州,估计连夜赶路的话,今晚便会到了。”
“今晚援军便到了,不是我们的,是敌人的?”孔有德低声念如着,忽然又抬高声音喝到:“那还不跑?留在这里等死吗?”
想跑,可是又能往哪里逃跑?
孔有德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回到桂林,然后在一路向南,经阳朔、平乐府,梧州府,跑到肇庆去与济尔哈朗会师。
“时间怕是来不及了,派出两千骑兵,日夜不停赶往严关,堵住明军的回援不对,我们才能逃得掉。”
这是孔有德比张同敞和于元烨更专业之处,于元烨张同敞空有数万大军,却不去把守严关,等想到了派出人马,严关已经丢失,孔有德已经从湘桂走廊的狭长险要之地杀到了开阔地带,接下来便在小溶江一举击溃了张同敞。
“全体集合,其余人马跑步前进!”
孔有德命骑兵以最快速度回到桂林以东的兴安县,把守严关,这样他的人马才不会被回援的明军堵住退路,然后他在经桂林南转,走阳朔县、平乐府,再过梧州到达广东境内,那样他便安全了,济尔哈朗正在攻打毗邻梧州的肇庆府,孔有德只要拿下此前并未来得及拿下的平乐和梧州,便可以与济尔哈朗会和。
孔有德有自信拿下这两座城池,有情报显示,平乐府的明军根本不堪一击,梧州也是如此。
孔有德调头逃跑,走时不带一片云彩,坛坛罐罐也全都丢弃了,仅仅这一战,孔有德在柳州城下已经大幅撤退过三次了,但芊芊敏锐地发现这次清军和以往有些不一样。
这一次他们逃得太过仓促了,显然无论是天地会还是柳州官宦府中的家丁亦或柳州百姓,都不可能让孔有德如此胆战心惊,那么唯一的答案便是,那个家伙派人马回援了,芊芊笑容柔软。
“焦琏何在?本宫命令他出城追击!”观察了一阵形势之后,芊芊再一次做出了追击的决定,焦琏却半死不活的跑了过来,径直对芊芊说道:“皇后殿下,为什么每次追击敌人的都是末将呢?末将的人马即要追击,又要守城,如今已剩下不足三千了!”
“焦将军,本宫让你追击是许给你功劳,增添你的俸禄,不足三千又怎样?孔有德的人马也伤亡过半,如今不足万人!你不去追,难道让本宫去不成?还是让负责护卫天家安全的京卫军,亦或是国朝的兵部尚书堵大人?”
芊芊目光冰寒,她心中早已经对焦琏的阳奉阴违大为不爽了,有把他当炮灰的机会为何不用?焦琏没有合理的理由拒绝,便是硬着头皮再次带兵出城。
而就在这时,天空中飞来几只白鸽,郁青儿手指天空兴奋道:“娘娘!是信鸽,信鸽!肯定是皇上有消息啦!来人!快把信呈上来!”
那信鸽就落在城南不远处的锦衣卫南镇抚司衙门,不久一匹快马便急吼吼从衙门的大门里飞奔出来,紧接着便是数匹快马首尾相连的飞奔出来,他们都一边奔驰一边高喊:“大捷!武冈大捷!天子亲征,于武冈城东,资江两岸,全歼敬谨郡王尼堪主力四万五千骑兵啦!”
这样的高喊从城南一直传到城北,柳州城大半军民都听到了几个关键词,武冈大捷,天子亲征,于资江两岸全歼尼堪主力清军四万五千骑兵!
这可真是......“大捷呀!”一时间柳州的天空之下全都是军民的喝彩之声。
“大捷!敬谨郡王尼堪主力大军四万五千被圣上率军全歼与资江岸边啦!”
一声声捷报风闻继续如涟漪般散开,传于每个人的耳边,整个柳州城都炸开啦!
芊芊和郁青儿两人在城头喜极而泣,看着孔有德遁去的背影,口中换着花样地骂着天浪。
终于,芊芊用手背擦拭着不断扑簌簌留下的眼泪,破涕为笑着说,“呵呵,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一定会赢的!我们一定会赢的!”
“嗯,我也相信他可以!”郁青儿双手拉着她道。
芊芊又看向正在爆炸伤口的庞天寿,“大伴儿,你听到了吗?”
庞天寿粲然而笑,“呵呵呵,娘娘,老奴的耳朵灵着呢。”
“弘智大师,大伴的伤势如何?”
方以智淡淡笑了笑,“还好贫纳备有上好的金疮药,也懂得如何缝合伤口,否则庞公公便是在人间最后一次耍帅了。
庞天寿仗剑直立的英姿,变成了和尚揶揄他的笑话,庞天寿也不恼,摆摆手对芊芊说:“老奴且死不了,不劳娘娘挂念了,不过老奴有一句话不值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