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郭邴勋咬了咬牙道:“一号,粮食的问題就按照你的意思办,江北那边先转交过去十万吨,应付一下,剩下的能拖就拖,实在拖不下去的时候再说,反正十五万吨粮食,在我们的运力还很有限的情况之下,也不可能在短时间的交付完毕,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至于您说的这两个王八蛋,就交给陈泊的社会部秘密调查,陈泊那里,我亲自去和他谈,不管这两个王八蛋将这些情报泄露给哪一方面,是敌是友,这种人留着就是一个隐患,必须得查出來。”
“就算是江北现在是我们的盟友,但我们也不能将所有的底线都交给人家,更不能将我们的核心机密,都暴露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您说的对,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我们绝对不能冒这个风险。”
能让一向温文尔雅,轻易不火的郭邴勋也这么大火,跟杨震一样的出口成脏破口大骂那个家伙是王八蛋,看來也是着实被气的不轻,也难怪郭邴勋这么大的火,粮食问題与弹药一样,是涉及到部队命根子的问題,粮食问題,直接关系到军心、民心,
到目前为止,虽然打通了与关内的空中联系,但抗联依旧尚未完全摆脱沒有大后方,在孤军奋战的局面,有限的运力,运送装备和人员尚不能满足需要,那里还有实力从关内运送粮食來东北,
东北是地大物博、物产丰富,这并沒有错,但至少目前來说,产量区还主要集中的南满的吉林和辽宁的松辽平原地带,而根据地目前所在的区域,作为整个东北开最晚的松花江流域,总体的粮食产量并不是很高,
况且,整个根据地内目前还是以小兴安岭、张广才岭、老爷岭等山地为主,适合大规模开的地区,目前大部分还是人烟稀少的地区,在人力资源还相对缺乏,未得到根本性改变的情况之下,粮食的产量一下子提高到一定的高度,还是几乎不可能的,
十五万吨粮食,不满足江北的要求,目前有限的对外通道就有随时被切断的危险,满足他们的需要,整个根据地内小麦的储备就基本透亮不说,目前供应市场的细粮也将被削减掉很大的一块,
甚至要停止供应军用或是民用某一方面,才能满足另外一方面的需要,而这么做意味着什么,作为东北军区代参谋长、东北野战军参谋长,郭邴勋自然深知其中的利害,还有雷达的问題,就连头等绝密的事情,都能泄露出去,那抗联还有什么秘密可保,
雷达的这东西跟粮食是两回事,一般不明白的人,即便就是站在这种设备面前,也不会知道它叫什么名字,有什么作用,能泄露出去,还让江北方面直接说出名字的,除非是掌握了详细情况的人,否则,非专业人员是不可能知道这种设备的真正用途的,
与杨震的感觉类似,与粮食问題也许是从东北局那边泄露出去不同,最担心军队内部出问題的郭邴勋也料想到了,雷达的事情泄露出去,百分之百是军队内部的原因,正是因为深知其中的利害,郭邴勋才被气得失去了往日的温文尔雅,
看着被气得就差暴跳如雷的郭邴勋,杨震摇了摇头道:“老郭沉住气,现在还不是生气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将事情查清楚,今天的事情,绝对不能在重新上演了,一支不知道保守秘密的军队,那里还能打胜仗。”
“老郭,等回佳木斯后,这件事情你要亲自抓,行动要迅,但是动作一定要隐蔽,虽蝮蛇蛰手,但我们却不能壮士断腕,当年抓了陈绍斌之后,虽图了一时之快,解决了三路军中隐藏的一个巨大隐患,但事后江北的报复,你我也应该记忆犹新。”
“也许是我现在过于保守了,现在与当初相比,是家大业大了,我们现在的顾忌却是越來越多,每走一步只能更加小心、谨慎,老郭,在沒有本钱彻底与江北翻脸之前,我们是投鼠忌器啊。”
杨震的话,让郭邴勋沉默了,是啊,就算查清了又能如何,今年是对抗联今后展,最至关重要的一年,在目前对外最安全,也是最畅通的通道完全掌握在人家手中的情况之下,抗联沒有任何资本与江北抗衡,
至少在目前,无论他们的要求合理不合理,抗联却只能绞尽脑汁去面对,而不敢和人家來硬碰硬的,一号说的沒有错,虽蝮蛇蛰手,却无法壮士断腕,即便是明知道这个人罪该万死,只是杀一个间谍简单,但事后的处理却不容易,
对为江北效力的人,不能像为日军效力,充当间谍的人那样简单的一杀了之,即便是他们的所作所为,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江北事后的态度和可能的报复,却是不能不考虑,不用说别的,只要江北切断目前抗联对外通道三个月,代价就不是抗联现在能承受得了的,
想了良久,郭邴勋才道:“一号,这样吧,等查到这个家伙先不要草率的处理,查清楚之后先找借口将其调离现有工作岗位,冷处理一段时间之后,在想办法解决他,实在不行,作战的时候调上战场,來一个借刀杀人。”
尽管心中同样对这个出卖了情报的人恨之入骨,但杨震却是也想不出更好的处理办法,也只能考虑将这个家伙调到战场之后,借日本人的手除去这个隐患,借刀杀人,至少在眼下这个人绝对要除掉,但是又不能和江北彻底翻脸的情况之下,还是一个比较好的处理办法,
想到这里,杨震不由的摇头苦笑道:“这个家伙何其有幸,让整个东北野战军的一号、三号在这里为解决他一个本应该就地处决的间谍,而苦心积虑,咱们部队之中,就连纵队司令一级的都沒有让咱们这么伤脑筋过。”
“等查出这个家伙后,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物,是不是祖坟上冒青烟了,还是祖上积德了,让我们这两个忙的几乎都要脚不沾地,每天就连睡眠的时间都沒有多少的人,专门抽出时间來研究怎么处理他的办法。”
听着杨震这番苦中作乐的话,郭邴勋也不由的苦笑道:“一号,有些事情就是这么个样子,部队扩大了,编制和人员都远非昔日可比,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吗,林子大了,就什么样的鸟都有了,我们的部队來源本身就很复杂,中间掺杂了部分江北的人,也就不足为怪了。”
“我们的部队之中甚至有很多的人在江北留学过,再加上之前多年宣传的老大哥,迷信江北的人大有人在,出现一两个这样的人倒也算正常,好在这些情报是向江北我们这个暂时的盟友,而不是卖给了小鬼子,总体來说我们的所遭受的损失还不算大,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
如果说杨震的那番话是苦中作乐,郭邴勋这番话则就是完全的自嘲了,这次泄密事件给抗联造成的损失究竟大不大,给今后的工作带來多大的被动,两个人心里都明镜的,只不过心知肚明的两个人,谁也沒有说破而已,
看着面带忧色的郭邴勋,杨震拍了怕他的肩膀道:“老郭,你也不要太过于忧虑,好在,事情到目前为止还在我们能控制的范围之内,现在,你先陪我去见一个人,除了小袁之外,就我们两个人,至于杜开山那里告诉他,有什么事情只要不是天塌下來,就明天再说。”
杨震一说带上袁芷若,心中大概就有了数的郭邴勋什么都沒说,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两个人上车后,杨震将司机派到了后面的警卫车上,自己亲自开车,有些需要和郭邴勋事先交底的事情,杨震还是要绝对保密的,
等到了目的地后,杨震与因为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心中全部计划,而弄的有些吃惊的郭邴勋下车的时候,却现先行一步的袁芷若早就在门外等候多时了,好在她的家人,在杨震的再三要求之下,沒有亲自出门迎接,
杨震从來就不是那种讲排场的人,并不是那种讲究什么虚礼的人,老人家虽然沒有亲自出迎自己这个抗联总司令,但是却是让他很是松了一口气,他可沒有认为自己有让一位老人出门迎接的资格,
但当自认为行事作风还算稳健,现在更是自认为在经过锻炼后,颇有泰山崩于左,麋鹿兴于右而面不改色、目不斜视定力的他,却是见到袁芷若父亲第一面的时候,被老人眼中锐利的目光审视的浑身很是不自然,
相对于被老人奇怪的目光弄的极不自然的杨震,一边的郭邴勋却是并未因为老人的冷落而恼火,反倒是因为老人看向杨震的目光,而差点沒有笑出來,让一向沉稳的郭邴勋差点沒有失态的原因无他,袁芷若的父亲看向杨震的目光,压根就是一种老丈人审视上门女婿的目光,
而且从老人眼中包含着赞赏意味的目光中,郭邴勋可以肯定这位老人对杨震可是相当的满意,当初在安排袁芷若给杨震担任秘书的时候,曾经仔细调查过袁芷若身世的郭邴勋,可不认为这位能在日伪戒备森严的情况之下,宁愿鱼死网破,也不愿意卖女求荣的老人,会因为杨震是一个总司令而另眼相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