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柳娥?”白浔走上前上下打量着她,刚想告诉柳娥,是杨秀才让他们来救她的,谁知站在身后的风慕白拽了拽她的衣袖,对自称柳娥的女子礼貌地说道,“姑娘请坐!”
柳娥朝前走了几步,白浔跟过来一眼就看见她头上系着的红绳,吓得慌忙躲到风慕白身后。
风慕白伸手用食指在她眉心点了一下,柳娥就像木头一样定住不动了。
“怎么回事?”白浔想起风慕白说的蛇,“难道柳娥也是蛇妖?”
风慕白拂袖将房门关上,走到自称柳娥的女子身旁,不知对她施了什么法术,她的脸竟然变成了青芒的模样。
“应该是青芒变成柳娥的模样来骗我们,跟我来,”风慕白想白浔伸出手。
“去哪儿?”白浔想也没想就将自己的手交给风慕白,他看着青芒说道:“我对她施了法,她会带我们去找真正的柳娥,我们跟在她后面走就可以。”
风慕白话音刚落,青芒便转身朝屋外走去,白浔他们立即跟了上去。
走廊上依然有很多人,风慕白和白浔跟在青芒身后走着,即便是与那些人擦肩而过,他们都没有丝毫察觉,白浔心里便放松了许多,低声对风慕白说道:“你真的太厉害了!”
风慕白不以为然地笑笑,一路跟在青芒身后朝三楼走去,越往上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就越浓重,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屋顶上有什么东西在喘息,这声音一点儿都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好在身边有风慕白陪着,白浔的胆子也大了许多。
伴随着屋顶上发出的一声痛苦的呻吟,白浔拉着风慕白原地站住,风慕白回头看着她问:“师父,怎么了?”
“算了,咱们不去了,”白浔转身拉着风慕白往回走,风慕白问:“不救柳娥了吗?”
此时,中了风慕白幻术的青芒已经走到角落里的一间房门口,白浔说道:“我能感觉到,这儿一定有一个大妖怪,你不一定是它的对手,咱们还是下去拿银子给岚仙阁的主人为柳娥赎身吧!反正我的银子正好够给她赎身。”
正说着话,青芒身前的房门“嘭”地一声打开了,从里面漫出无数黑色的雾气,越来越多逐渐将岚仙阁笼罩,岚仙阁上空一时之间妖气冲天。
刚刚还歌舞升平热闹非常,现在却变得一片死寂,只剩下从屋顶上传来的痛苦呻吟。
“你打得过它吗?”白浔紧紧握着风慕白的手,若不是有他陪着,她可能早就撒腿跑了。
“相信我!”风慕白轻拂衣袖,一阵白雾从他衣袖里飞出来,将挡在他们眼前的黑雾散去了一些,白浔抬头看了一眼,屋顶上的东西吓得她险些昏了过去,大叫着躲到风慕白身后,“蛇!有蛇!”
黑雾散去,屋顶上盘旋着两条青色的巨大蟒蛇,它们扭动着身体露出尖牙吐着蛇信,周围还有很多很多的小黑蛇,遍布在屋顶、墙壁以及地上,全都盯着他们当中唯一的异类——白浔和风慕白,只待为首的一声令下,便会扑上去将他们两个缠绕致死,然后吃其肉,喝其血。
“交出我要找的人,我可以饶你们一命!”与吓得半死的白浔相比,风慕白似乎一点儿都不怕,甚至还有些盛气凌人。他仰头看着大得足以将他一口吞下的两条大蛇,身上的白袍渐渐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
霎时间,那些小蛇似乎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纷纷向后退隐藏起来,就连盘在房梁上的两条青蛇也向后退了几步。
“神尊饶命!”幻化成人形的青雪和青芒从黑雾中走出来,一同跪在风慕白脚下。
青雪说道:“神尊饶命,小妖并无谋害神尊之心,我们刚刚也只是想吓唬吓唬你们,还请神尊恕罪!”
“神尊?”白浔一脸诧异地瞧着风慕白,“你是神?”
风慕白笑了笑,对青雪她们说道:“你在撒谎!刚刚你们明明还想吃了我!”
“吃你?”白浔心下一惊,谁知跪在地上的青芒一个纵身向前,立即化作一条青蛇将白浔缠住,使她动弹不得。
“我这妹妹手上不知轻重,神尊大人可千万别轻举妄动,以免误伤了你的同伴可就不好了,”青雪笑着从地上站起来,刚刚躲起来的那些小蛇此时又全都游了出来,幻化做花枝招展的女子萦绕在被青蛇困住的白浔身旁。
“听闻神族的血,可是大补之物,还请神尊大人施舍一点儿您的血,让我夫君喝下,好让他早日可以变化成人形。”
风慕白看着被青蛇缠住呼吸有些困难的白浔,对青雪说道:“若是你刚刚跟我要,我可能也就给了,可是现在……”
“啊!”
风慕白话还没说完,青蛇的周围便出现一层淡淡的白光,剧烈的刺痛使她松开了白浔,然后摔在地上打滚,“好痛!姐姐,我好痛啊!”
周围的蛇妖看出是风慕白施的法,一心想为青芒报仇,全都变出兵器朝他杀来,有的变作大蛇想将他缠住,却被他体内散发出来的金光所伤,吓得不敢再上前。
青雪抱着重伤在地的青芒问风慕白:“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风慕白走过去将奄奄一息的白浔抱了起来,看着青雪说道:“我警告过你们了,可是你无视了我的警告,那现在我只好将你们全都杀了,然后再慢慢去找我要找的人。”
青雪看着一脸人畜无害的风慕白,想来还是自己小瞧了神族的力量,可她现在别无选择,对风慕白说道:“你们要找的柳娥被燕州城菩提道观的道士带走了。至于你的血,哪怕是我今天死在这儿,我也非得到不可!”
伴随着一声划破天际的嘶吼声,青雪显现出原形,对着风慕白吐出长长的蛇信,却被他轻巧避过,反而撞坏了一旁的柱子。
柱子上方的屋顶开始坍塌,青雪飞冲过去,正好接住了白天白浔在门口时见到的,盘旋在屋顶上的石雕巨龙。
“雪儿,不要再为我做傻事了!”石龙开口说话,“放下你的执着,我才能得到解脱。”
“不,我不要放你走,你走了,我就又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青雪缠绕着石龙将他放在地上,又变作貌美的女子,轻抚着石龙柔声说道,“你再忍耐一会儿,我很快就能让你变成人!”
青雪再次朝风慕白扑来,速度快如闪电,却终究不敌风慕白,无论她攻击了多杀次,都没能碰到风慕白分毫,反而让自己浑身是伤。
躺在地上的青芒忍着疼痛与青雪双面夹击,最终被风慕白的法力弹开,躲在暗处的小蛇见了,全都抱着必死之心朝风慕白攻来,只为了寻求这万分之一的可能,只要得到神族的血,哪怕是一点点,都能增长石龙的修为。
“你们快住手!”一旁观战的白浔大声喊道,“都快停手!只是要一点点血,何必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呢?更何况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吗?我徒弟根本就不想伤你们!”
蛇妖与风慕白停下打斗,白浔跑过去挡在他们之间,看着浑身是血的青雪,“当我们跟着你来到楼上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血腥味,我以为这是人的血所散发出来的味道,所以我以为你们都是害人的妖!”
“可现在看到你们的血,我才知道,这血腥味是从你们身上传出来的,又想到岚仙阁在梧州城也开了好多年,却从未听说有过什么命案,我便更加确定你们是不会害人的妖怪。我相信风慕白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对你们下杀手。”
“那是自然!”一旁的青芒用衣袖胡乱抹去嘴角的血渍,一脸不屑地看着白浔说道,“你区区一个凡人懂什么?我们都是立志要修炼成蛇仙,怎么可能会犯杀戒。今夜明明是你们自己送上门来的,我姐姐只是想要他的一点点血,你们竟然小气成这样!”
青雪看出来风慕白很是在意与他同行而来之人的看法,跌跌撞撞走到白浔身前跪下,说道:“自姑娘一进来,我便看出你是女儿身,如今看来,姑娘果然聪慧,还请姑娘替我向您的朋友说说情,我真的只要他的一点点血就可以!”
白浔看了一眼风慕白,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石龙,问青雪:“你是蛇妖,为何你的夫君却是一条石龙?”
“不,不是石龙,在石雕里面也躺着一条蛇,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没有肉身?”风慕白也有些好奇。
青雪来到石龙身旁,轻抚着他说道:“你们都错了,岚仙不是蛇妖,他是人!”
“那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白浔看着石龙,若不是他刚刚开口说话,还以为他就是一个雕刻工艺精巧的石雕。
青雪轻叹一声,娓娓道来:“三百年前,我初次离开修行多年的深山来到梧州城,误闯了当地修仙者布下的捉妖阵,所有的修仙者都想杀了我取蛇胆进补自己的修为。岚仙便是那位修仙者的弟弟,他与整日想要修炼成仙而到处捉妖除妖的哥哥不同,是一位悬壶济世的大夫,是他偷偷放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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