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京这几天情绪很低落。
苏北沙书记终究没能创造医生所说的奇迹,在京城仁爱医院走完了他生命的最后旅程。
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播报了沙明德同志病逝的消息,陈京奔赴京城吊唁,送沙明德最后一程。
在京城陈京碰到了楚江前来吊唁的干部,伍大鸣也亲临了追悼会。
伍大鸣刚刚被确定为楚江省省委副书记、副省长、代省长,从市委书记走到省长,伍大鸣的仕途步入了他政治生涯最黄金的时期。
而他所取得的一切成绩,沙明德是发挥了关键作用的。
所以在追悼会上,他眼眶发红,在和沙书记家属握手的时候,他甚至是老泪纵横。
相比伍大鸣,陈京和沙明德的感情并没有那么深厚。
但是陈京很感恩沙书记对自己的赏识。
陈京在楚江工作的时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处干,沙明德作为省委书记,他能够在如此高位上给予陈京肯定,给予陈京赏识。
这对陈京的鼓励和鼓舞是无法形容的。
陈京最后瞻仰沙书记的遗容。
沙书记样子很安详,很平静,一如他生前那般从容。
在那一刻,陈京再也难以压抑内心的情绪,眼泪夺眶而出,心情难受到了极点。
由于这次参加追悼会的人太多,陈京只能匆匆的瞥一眼书记最后的样子,但是这匆匆的一眼。却让他心情极度胜于血缘,陈京能从白春娥一家感受到他们对自己的热情,以及远在他乡,他们对自己的亲切。
尤其是柳赛贵,为人特别老实,这么多年来每逢年节,他基本都有电话过来。
不管自己当时遭受到了怎样的境遇,他都雷打不动的会常常给自己电话。
反倒是自己这个远房表弟,做得不够好,鲜少主动和他们联系。
面对柳赛贵的邀请,陈京没多犹豫就答应了。
他叫上了三哥,一下班就直奔位于走马河的“地道楚菜馆”。
柳赛贵亲自在餐馆门口等候迎接。
楚菜现在在岭南很流行,而“地道楚菜馆”又是在岭南享有盛誉的楚菜大连锁餐馆。
在餐厅包房,就柳赛贵一人,却上了满满一桌子菜。
陈京皱皱眉头道:“赛贵哥,咱们兄弟两个你这么客气干什么?这么一桌子菜太浪费了!”
刘赛贵憨憨的笑笑,道:“京子表弟,我好久都没见你了,请你吃顿便饭,真的不成敬意!”
陈京打电话把三哥从下面叫上来,三人一起开动,对付这一桌子。
刘赛贵为人是典型的楚江人的踏实和憨厚,几杯酒下肚,他流露的神情就显示他今天是有事找陈京。
陈京笑道:“赛贵哥,你有什么事儿但说无妨,你我兄弟间的事情,你无须藏着掖着!”
刘赛贵迟疑了一下,道:“京子老弟,不瞒你说,我这次到莞城是真遇到麻烦了……”
刘赛贵极其沮丧的给陈京讲了自己的遭遇。
他做家具企业,每年年底都有一波资金短缺的境况。
以前陈京在海山工作的时候,因为陈京的关系,刘赛贵常常在这期间都会向银行申请贷款。
但是这几年因为经济不景气,通过银行融资手续繁多,而且难度极大。
刘赛贵连续几年都通过民间渠道融资。
从去年开始,刘赛贵的生意进入了莞城,就是在年底,有莞城的“朋友”找到他,说能够帮他弄到钱。
没想到就是这一次朋友的帮忙,让他陷入了高利贷的漩涡之中。
去年年底借了两百万,到现在为止他已经还了三百多万,现在一算账,竟然还欠别人两百多万。
他一年生意做下来,利润也就一百万的样子。
他一年的生意全赔进去还无法偿还高利贷,工作因为资金问题已经濒临破产,他几乎是无力支撑了!
刘赛贵说到这段经历,眼泪都流下来了,他道:“京子老弟,我知道你是领导,找您办事常常会让你违反纪律,让你很为难!但是这次我真是没办法了,高利贷公司欺人太甚了。
他们搞了两份合同,每还一次钱,他们就逼我签一份新合同。
我是真的没钱还了,可是他们不罢休,有人拿着刀子还有枪跑到了我家里,你白表姨还被他们的打手打翻在地,胳膊还骨折现在还住在医院。
你侄女儿和嫂子现在都跑到楚江去躲灾……”
刘赛贵越说越形,同时靠了上来。
纹身男子用力抬手止住身后,用力往后一退,三哥手一松,他一下失去平衡,一连往后退了三四步,身子靠在墙上才把这股力给卸掉。
他干笑一声,道:“好,好!怪兄弟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今天遇到了高人!”
他朝陈京拱拱手道:“这位兄弟,我老关跟你陪不是了,今天我们的确是找刘哥有点事,能不能行个方便?”
陈京沉默无语。
纹身男子身后窜出一个黄头发的青年,他冷眼瞅了陈京一眼,道:
“这位老兄,你不要以为我们关哥怕了你,这年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如果在江湖上混,应该懂得规矩,所以希望你还是识相一点!”
三哥笑眯眯的凑到陈京的耳边,道:“陈书记,怎么处理这帮人?”
陈京沉吟了一下,道:“先让他们走吧,我还想再和赛贵哥谈谈!”
三哥点点头,笑容不改的回头,忽然,他脸上笑容猛然敛去,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