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股强大的真气骤然间碰撞,发散之力直接把公输鱼给震得飞了起来!亏得她反应够快,及时用墨斗线缠住了屋檐上的鸱吻兽,方才没有摔下屋檐。
公输鱼紧紧地抱住鸱吻兽,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场神一般的对决:
从小到大,每次她与别人打架,都是打不过就跑,把烂摊子丢给班九,班九必是会以压倒之势即刻终结,从无例外。可今日不然。那黑色身形,功力深不可测。看来,班九这回是真的遇上对手了,一场恶战难免,且输赢难定。
既如此,断没有让猫兄独自涉险的道理。况且,刚刚自己引以为傲的升级版暗器那么轻松就被破了,真真是恼火。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她知道自己不是那黑色身形的对手,可她身上有的是机巧,木珠被毁了,还有木鞭、木刺、木飞镖呢,但凡能伤那黑色身形分毫,猫兄的胜算便也能大一点……
思定,公输鱼立即从檐角的鸱吻兽后面跳了出来,
“这只鬼厉害得很呢!猫兄你先歇歇,这一轮让我来!”公输鱼喊了一嗓子,同时从腰间抽出了长木鞭。
那长木鞭状若鱼脊,内置钢架、节节相连,顷刻伸展、噼啪有声,韧如绳、坚如石、利如刀。
但见公输鱼凝周身之力,旋舞而起,挥动长木鞭,直接跳向对面的黑色身形。
班九微微一滞:从小到大,但凡遇到危险,公输鱼都是独自溜走,把烂摊子丢给他的,从无例外。今日竟这般“神勇”,倒有些让他不适应了。
这边,班九被公输鱼突然的神勇给震住了,
那边,黑色身形似乎也被震住了,竟是并不接招,转了个身,直接就消失不见了。
哎?!跳到一半的公输鱼来不及收招,那挥出的长木鞭径直落到了檐角上。“哗啦”一声,整块檐角瞬间齑裂,纷纷崩落!
公输鱼落定,持鞭而立,眉间紧蹙:她心里清楚,这长木鞭虽然狠厉,每出必不虚发,属于不常使用的大杀器,但也决不至于会让那黑色身形害怕逃跑。论功力修为,她与那黑色身形差得实在是远呢。她跳出来应战,只是想给班九争取一点蓄势调息的时间,毕竟刚刚班九与那黑色身形正面对掌,损耗不轻。她本还在筹算着,今晚她与班九是否能从黑色身形手里全身而退,万没想到,较量尚未正式开始,那黑色身形竟毫无征兆地就这么跑了,委实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什么情况?莫名其妙……”公输鱼一边收着长木鞭,一边嘀咕着走回到班九身边,“猫兄,你说,这只鬼为何突然就跑了呀?”
班九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你为何不跑?”
嗯?公输鱼眉角一扬,立即会意,班九这是在问她今晚为何没有像往常那般丢下烂摊子自己先溜。这她哪里会承认?嘁!“我跑?我是那种见危险就跑的人吗?”
“你是。”
“说什么呢?我、我哪次跑了?”
“每次。”
“才没有!你胡说……”
班九不再理会公输鱼,转身飞离了屋檐,落到了下面的街道上。
“哎,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别走……”公输鱼一脸的不认同、不服气,不依不饶地追了下来,毕竟她好不容易勇敢了一回,怎能再受这等挤兑。
不料,她刚一落地,就被班九突然拦腰携住!
如此,二人环抱,一个脚不沾地的连续转身,衣带飞旋,如一道炫舞的清风,闪瞬间便转入了旁边屋角的一处暗影里。
咚。晕头转向、不明所以的公输鱼直接被班九给按压到了墙壁上。
公输鱼一脸的问号,正要开口询问班九这是在做什么,却是刚一举目就停住了——
班九要比公输鱼高一些,所以,二人这样贴着站时,班九的脖颈正对在公输鱼的眼前。但见那雪色玉颈,皎似月、润若云,直看得公输鱼心中邪念迭起,竟是瞬间便忘却了刚刚发生过何事,嘴巴里尚未出声的疑问与责难也都兀自化了去。
哎,这个姿势很熟悉呀,不正是那晚被困目连尊者身后的暗格里时,她与成玦的相对姿势吗?那晚,当成玦的唇不小心触到了她的额时,她产生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事后,她一直想再重温一次,以看清那奇怪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便寻了个机会以自己的额贴了班九的唇,结果并没有成功。
会不会是因为上次班九倒挂在屋檐上,二人的相对姿势不对呀?要不,换个姿势再来一次?这次姿势刚刚好吻合,机不可失,赶紧再试试!
于是,公输鱼一把搂住班九,让班九的身子与她贴得更紧了,她则是将脸埋进了班九的颈肩里,就像那晚她闻成玦衣襟上的清香时一样。
班九低头想要查看公输鱼的这番异动。
见班九低头,公输鱼赶忙抬头迎了上去,想再重演一次用自己的额贴班九的唇。
却是未料,班九赶紧扭头,躲了过去。
哎?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公输鱼不甘心,眉头一皱,意欲霸王硬上弓:“你躲什么?转过来!”
“不要。”
“为什么不要?”
“会烫。”
“什么——”
话没说完,班九一指头按住了公输鱼的嘴巴,让她收了声。
“有人。”
?!公输鱼一惊,慌忙停下小动作,屏息凝气,细听外面的动静。果然,有脚步声近前,非常轻弱,不细察,便不能察。
原来,刚才班九突然抱住她转到暗影里,是因为提前察觉到了有人在接近这里。
公输鱼赶紧收了恶趣味、摒除了杂念,让自己从身到心彻底地安静下来。班九则是更加安静,用身体挡着公输鱼,像是一株立于此处的树,毫无声息,甚至连呼吸和心跳都没有。
遂,那几个人从他们身边走过,半点也未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就在那几个人走过的时候,公输鱼踮起脚尖,透过班九的肩膀瞄了一眼:青壮的男子,臂膀厚实,缁衣轻履……等等,看着怎么如此眼熟呀?
是,是……国安庙里的那三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