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声巨响在房间和楼道里回荡。
成钟的耳朵里更是爆炸一般的响声。
他刚才已经迷迷糊糊地进入半睡眠状态,这声音刹那间把他的瞌睡虫全吓跑了。
他立刻站起身来,身下的桌子被木墩砸下的力道斜斜地推出半米远,砸到他脑袋上的木墩,被反弹力推向半空,堪堪落地,又发出“啪”地一声响。
布鲁拉丽已经扑到高歌行的身上,两个美女正撕打在了一起。
就在刚才,木墩挨着成钟脑袋的瞬间,高歌行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似乎自己土墩脱手而飞,她也被狠狠地向后弹起,脊背撞上了墙壁,摔倒在地。
在自己摔倒的刹那间,她突然想起了成钟的那句话——“这个世界还没有人能杀了我!”
与此同时,布鲁拉丽已扑到了她的身上,照准面门就是一记老拳。
高歌行岂是等闲之辈,一边偏头脱开来拳,一边单腿弯曲,膝盖狠狠顶到了布鲁拉丽的屁股。
这一顶力量极大,一下子把布鲁拉丽整个人顶飞起来,平擦着高歌行的身体撞向墙壁。
高歌行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
随后,布鲁拉丽有些狼狈地爬起身来,披头散发,像一头受伤的母豹,再次咬着牙扑向高歌行,完全是一副拚命的架式。
“咳咳,都给我住手吧!”
成钟一边咳嗽着,一边闪身站到了两位美女的中间。
两位美女都穿得很少,这要任由她们玩命相搏,必定会导致各种走光,成钟生怕会破坏自己已经形成的完美感觉。
“她可是要杀你呀!”
布鲁拉丽尖尖的手指指向高歌行,血红的眼睛瞪着成钟,声嘶力竭地喊叫着。
“就你这三脚猫功夫,哪有资格保护天使大人?”
高歌行微微后退一步,也抬手指着布鲁拉丽说。
“就算我功夫不济,你这个奸细也没资格评价,我早晚会杀了你!”
“你敢!
天使大人想杀我,我伸着脖子等死。
只要天使大人不杀我,我就一辈子跟着他,你能怎样?”
两个美女这阵子全变成了泼妇,嘴上绝不相让。
成钟直觉得两把锥子从两边直刺双耳,脑袋“嗡嗡”直响,头痛欲裂。
“住——嘴——”
忍无可忍之下,成钟只好用尖锐的童音来了个歇斯底里大暴发。
场面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两位美女像是“嗄嗄”乱叫的鸭婆,被人一把攥住了脖子,齐生生停止了吵闹。
成钟先转向布鲁拉丽,上下打量,并拔拉她转过身子,用目光检查了一番。
见她并没有受伤,才“唉”地一声,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然后,他转过身,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高歌行一见成钟眯缝着眼睛望向自己,脸上的血色“刷”地一下消退得干干净净,双脚发软,“扑嗵”一下子瘫坐地上。
“请问,你,试完没有,满意没有?”
“我……我……天使大人,我知道错了!
我……试您,纯粹是……是蚍蜉撼树。
您……您若真的生气,便杀了我吧,我死也不会怨您!”
高歌行挣扎着说完,闭上了眼睛。
房间变得一片死寂,不远处“万圣大山”的林涛声越来越响。
“哈哈……哈哈哈……”
突然,成钟傻子似地狂笑起来。
两位美女各自吃了一惊,齐齐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
“好啦好啦,反正你也杀不了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如果你愿意,以后还可以继续试。
现在,给你五分钟时间收拾,我们尽快回小木楼睡觉!”
高歌行一听,如蒙大赦,瞬间来了精神,爬起身便进了卧室。
布鲁拉丽抓住成钟的胳膊,还想说什么,成钟用手势制止了她。
其实,狼域人的生活非常简单,高歌行也没有多少可收拾的。
转眼的功夫,她便拎着一个装满细毛线和编织品的口袋走出了卧室。
只见她站到桌子边,望着那些树皮书本发呆,并且长叹了一口气。
“你这些书,有没有可读的?”
成钟忍不住发问。
“有几本,是从隐秘部落带出来的书,舍不得丢弃呢。”
高歌行用只有成钟能听得见的声音说。
她说话的声音如燕语莺啼,别有一番味道。
加上又是亲切的母语,听得成钟打骨头缝里舒服。
“先别动啦,走夜路不好带,等明天我叫人专门过来,把所有书本都带过去好啦。”
成钟也一改自己高声大嗓的习惯,用温和的低音说道。
只一会儿功夫,两个人似乎已经彻底忘记了刚才的芥蒂,望向对方的眼神温润而柔和。
布鲁拉丽听不懂他俩之间的话,心里很不自在。
她带头跨出门外等待,本来想像来时一样拉着成钟的手走路,但望了一眼高歌行之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在前头领路,高歌行居中,成钟跟在最后,三个人摸黑离开了教育基地。
沉默了好长时间,成钟突然开口道:
“哎哎,说说郭槐杰为何把你安排到学校里?”
他虽然没有叫名字,但用的是汉语,高歌行知道是在问她。
“这个……是我要求的。”
“那……你为什么被‘飞龙帮’派到乌孙联盟来呢?”
本来成钟想问,为什么把你送给郭槐杰,话到嘴边,念头转动,换了个问话方式。
“天使大人,我……我也是自愿来的。”
“为什么呀?”
“您有所不知啊,在隐秘部落生活,谁也没有离开深山老林的机会,我打小最大的愿望,就是离开那个封闭的世界,到外面看一看。”
“你怎样做到的呢?”
问这句话的同时,成钟向前跨了一步,与高歌行并行。
有时遇到窄路,两个人又会错开身位。
高天歌整理了一下思绪,断断续续地说:
“天使大人放心,我以后什么事都不会瞒着您的,今天能说多少就说多少吧。
我家祖先一辈辈传下来,个个识字断字,是隐秘部落少有的教师世家。
我的太爷,给柳乾坤当过老师,我的爷爷又是他的同床好友。
我的母亲,便是‘飞龙帮’抢来的乌孙女人。
由于与我家关系深厚,柳乾坤专门在抢来的女人中挑选了一个,送到我家,她便成了我的妈妈。
由于家庭传承,我自小学习了隐秘部落传下来的所有汉文古藉,在学校是最出色的学生。
受妈妈的影响,对乌孙人的语言和文字我都非常熟悉。
妈妈一直告诉我,外面的世界多大多美好,乌孙人相互之间多么友善,这些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五年前,我学校毕业后,自愿报名,加入了‘飞龙帮’的女子独立营。
我接受了系统的军事训练,成绩也在同伴中最为出色。
因为总想着有朝一日离开深山老林,所以我学习训练样样刻苦,还……还被任命为一百人的分队长。
两年前,柳乾坤下令从女子独立营挑选数人执行特殊任务,我便主动报名。
柳乾坤得知此事,可能是考虑到与我家的关系,把我的名子直接从挑选的人中间划掉了。
为此,我专门去找过他。
他向我透露了选人的目的是为了送给乌孙部落的祭司。
我了解情况后,犹豫了很长时间。
最后,还是经不住外面世界的诱惑,断然决定加入其中。
柳乾坤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勉强同意。
但我和他都没敢把这件事告诉我的家人。
可能是柳乾坤专门交代过,我来到乌孙联盟后,郭槐杰对我最为客气,几乎是百依百顺。
我想到学校教书,我不想负责传送情报,他都答应了我。
当然,他……他想得到我,我……我……就全依了他。”
到此,高天行打住话头,成钟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曲辱和羞愧。
大家都沉默无语,只顾赶路。
通过最黑暗陡峭的林中小路时,布鲁拉丽回头抓住了成钟的手。
成钟担心高歌行碰到树上或者摔跤,只好用另一只手拉着她的手。
三个人跌跌撞撞地下坡,成钟从两只美女的手上,既感受到她们对自己的温情,也能感受到她们相互之间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