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怀三刀想来,尸门定供着尊“大佛”。
表面上看,此“佛”无欲无求,安心把控尸门,只为图个清静,但回过头来,稍一细想,便会发觉,其图谋之重,甚不亚于候安背后的“组织”。而现今,但凡是牵扯了净土的仙家势力,均为他急待拉拢的对象。
回至影司,怀三刀思来想去,终想出了一个较为稳妥的方式。
从古至今,聊表善意,方式多样,但归结起来,不外乎“衣、食、住、行”这四个方面。
当然,以目前的情势讲来,要想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唯有从“食”入手。
打定了主意,怀三刀当即便约谈了火房的某位伙夫......
********
“费柴,老哥最近,可收到些消息,貌似....对你不利啊!”煞有其事地,将此人叫到一旁,怀三刀满面愁容地道,“哥哥可是特意来通知你,要提早做好准备,莫要...莫要...唉!”
本来,被偷摸地拉至角落,这名为费柴的伙夫,早就心生不妙,如今听了此话,更是胆战心惊,当下,他便四处扫视了番,见无人注意,这才壮着胆子,颤声地问道:
“这个,怀大人,上次供奉,虽有拖欠,却是分文未少!您老人家觉得不够,小人再添便罢。但咱得有话直说,可不敢藏着掖着!”
怀三刀摇了摇头,撇着嘴道:“小柴啊,你当我找你,是说这些废话吗?你的供奉,我可是满意的紧呐!否则,我才懒得找你哩!”
“还请队长明示!”偷偷往怀三兜里塞了张钱票,费柴打了个眼色道。
作为一个小型的社会,次等域自不会缺少完备的物物流通体系。而钱票,便属货币一类的存在。
摸出了钱票上的数额,怀三刀满意地点头:“你可知,次等唯一的孤门,是何处吗?”
“这个...”费柴脸色一变,陡然惊恐道,“难不成...难不成...我要被调去孤门?!!”
“大人!”
紧紧握住了怀三刀的手,费柴急忙求道:“小人自来了火房,可是勤勤恳恳,未尝有丝毫懈怠,就连队长的供奉,也是分文未欠啊!这次,您一定要帮我。”
不留痕迹地抽出手来,怀三刀拍了拍他的肩,有意安慰着:“小柴,你看。这不是亲自来了?”
“是是是!”费柴连连点头,“还请怀兄在候使长那多美言两句。下月供奉,自当加倍!不,是月月加倍....”
众人皆知,怀三刀同候安交好,因此,若非在此火房,他只怕早就跪下,磕头求助了。
“哎...”稳住了激动的费柴,怀三刀故作神秘,“柴兄哪里话,美言是必须的。不过,还得略施些手段!”
“还...”深深向前一躬,费柴语气十分地诚恳,“还请大人指点!”
“孤门不假,但若好吃好喝,好生供着,让那尸门的小子,活得久了,费兄的地位,岂能不保焉?何况,这时间一长,也自该有新的候选了...”凑在费柴耳侧,怀三刀显得神秘兮兮的。
费柴一愣,略带不解地道:“此举有效?”
“别无他法。”怀三刀坚定道,“要么,就等他死了,你再去接班!”
听得“接班”二字,费柴浑身一颤,只好抱了抱拳:“请大人放心,今后,这尸门的伙食,必差不了!唉....也不知费柴,是如何惹得上头,还要大人帮衬了!”
“哈哈!放心放心!诶?还有何事来着......?”正说了一半,怀三刀又忽地轻咦了声。
暗咬了下牙,费柴不动声色地道:“请大人放心,便是不吃不睡,也得给队长多凑一倍的供奉!”
“呵呵。既然如此,为兄也不藏私,便帮你添把火去。”笑眯眯地,怀三刀又故作高深地,从袖里取出封信。
“哦?”费柴顿时好奇,“此又为何物?”
“人若没了活头,可怎生是好?”像是对费柴的“不开窍”大为地光火,怀三刀低叹了声,颇显出几分无奈。
“费柴不懂。”讪讪笑笑,费柴搔了搔后脑。
“为脱得尸门,等一辈子。可好?”
“空口承诺,套得匹好羊?”
“正是!”
“大人高见!”
********
取出今日的伙食,萧闯食指大动,直吃了个酣畅。
也不知何故,今日饭菜,尤其美味,其香飘远,竟直透尸房,连散五里不绝。
只是,饭菜香便香罢,他还额外...收了壶酒!这!简直就是奇迹!!
“不对啊。难道我糊涂了?今儿奉仙?不对不对,奉仙也没送过酒啊!”
然而,诱人饭香,扑面而来,萧闯却再难顾及,径直搬起整鸡,大口地撕咬了起来。
“唉,可真是饿坏了!...诶!我呸!呸呸!”
刚吃了没几口,萧闯便啐出一物,开始怒声骂道:“吗的!也忒不负责!这是哪个傻厨子!往肚里塞纸?啊?!害得老子差些噎死!”
“咦~不对!里面好像有东西!”
联想到伙食的特殊,萧闯放下烧鸡,捡起那油腻腻的、被卷作了一团的油纸,展开一看......
“呵!”
惊咦了声,萧闯撕开外层,抽出了其内的信纸,低声读了起来:
“萧兄,可记得三刀?实不相瞒,前日候安,曾疑尸门有蹊,为兄便自主主张,擅自替萧兄解围,说你状态颠倒,颓然人事。如此,他果真松气,放下了对尸门之戒备。”
“还望珍惜良机,多为大人们效力才是。”
“若有可能,也望萧兄引荐。为兄必定心炽,为.....”
“切。”嘘了口气,萧闯随手引火,将信烧了个干净。
“这玩的是哪出啊?”
一口一个“为兄”,叫得倒是亲切?可是聊表善意,用得着这般费力?何况,他萧闯,一介孤门弟子,又有何德何能,值得他堂堂中队,来个投怀送抱?
“唉....”
猛灌了口酒,萧闯暗暗摇头,禁不住地自语道:“想不通,想不通。他抽了闲疯,想同我认个亲戚?诶!算了算了,他倒是办了件好事儿,高兴!高兴!!”
“啧啧啧!!!”
“这烧鸡!来得香!香!”
“好吃好吃!难得好吃!”
“哈哈哈哈~~好酒!痛哉!痛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