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馆内,食烹异品,果献时新,金樽满泛。
九灵、九莺、童生和秋生皆在燕归晚和徐墨卿身边伺候着。
他们二人重新匀过脸整了鬟,坐在卧房里用膳。
九莺执壶斟酒,徐墨卿觑眼问道:“哟,这是哪来的俊俏女官儿?”
“殿下,小的也是晚主身边的,前不久得晚主差遣去了外头做事,今儿才归来府上。”九莺躬身回禀。
原来如此,徐墨卿想着,又转头示意秋生和童生先退下去,九灵和九莺见燕归晚点了头方才跟出去。主子们之间的“较量”,潜移默化地传递到了仆人之间。
他坐到她的身边去,“你我何必针尖对麦芒?我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下嫁到你们这燕门公府里来讨个太平生活罢了。”徐墨卿往她的碗碟中夹了块酥肉,“妻主不得意我,想必是因为我没有什么‘男子’气,我这样放荡不羁也有些年头,想改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燕归晚见他这样说辞,轻轻喘息,道:“殿下,您是我燕门贵人,更是我的夫郎,我怎会不得意你呢?”
她自从床榻上下来后,就又变回之前那般一本正经,说起话来又冷又硬。想到刚才二人嬉戏的情景,徐墨卿的意兴变得很萧索。
“洞房之事我们再缓一缓吧?”徐墨卿所说正中燕归晚下怀,经历了刚才那么一遭,她也觉得他们之间太过陌生。之前她把成亲、洞房想的都太过简单,以为看多了主母豢养面首,自己就会无师自通。
她与他碰了下酒杯,“遵殿下的意。”
虽当晚燕归晚从耳房搬了回来,但他们俩却不再越雷池半步。躺在描金拔步床上各盖着被子一角,小鹿触心头也不去看对方一眼。
当初,徐墨卿得知自己要嫁入燕公府时,本身并没有过多排斥,因他一心渴望逃离皇宫那个压抑束缚的“鬼地方”,所以非常顺从地接受了这门婚事。
但他不会对这刚刚认识两日的燕归晚动情,就算她是自己从未碰见过的一类女子,就算自己莫名的想与她亲近交好。他把这种奇妙的感觉归结于好奇之心。
次日,主母早早的就把燕归晚叫进上房里去,万般叮嘱她好一阵儿方才送他们夫妻俩出府回鸾。
燕归晚打马走在阵仗最前,她丝绒红氅加身,意气风发,神采奕奕;徐墨卿坐在后面的銮金轿辇里,插金戴银,披红垂绿。
余下黑压压一众随从,抬箱搬笼,鼓乐齐鸣。汉河街东好不热闹,女公爷燕府有多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
燕归晚感知街边的父老乡亲都在窃窃私语,他们燕府攀附上皇亲国戚,钦羡之势弹指间就燎旺起来。她更加确定那九皇子的重要性质。
她暗暗下了决心,就算自己对徐墨卿再无感,也要想尽办法去讨好,征服他就等于打开了一条平坦的朝堂之路。
燕乐施站在街门口眺望半晌,直到那回鸾的队伍走出汉河街,才率领众人回到府中。燕门这三年来门可罗雀,主母深深叹了口气,愿她甥儿这桩赐婚会给燕家带来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