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燕归晚见是李韵和来了,心下很是高兴。少不得与她聊起御林军和御前侍卫之间的事。二人又说起严荼和朱欣然来。
“荼姐姐最近很是威风吧?”
“那是肯定,除了严荼以外,之前在三公主府邸的多位武士也都进到各个军营里,女皇要好好历练她们呢!”
“荼姐姐也不来看看我,我要挑她的理了。”燕归晚故意笑道。
李韵和忙替严荼解释,“晚姐姐也不要这么想。荼姐姐是真的很忙碌,近来御林军重组编排,都是由她辅佐欣然将军去做的。也就是我……这个位置受之有愧。很多事情还是女皇陛下在后面帮我撑腰呢!”
“谁说你受之有愧?紫薇宫一战,你李韵和有多英勇枭战,谁还敢说不知?你不过是缺少些统兵的经验,慢慢来。”燕归晚鼓励道。
“你也要快点好起来,赶紧回到御林军去,之前我们可是跟荼姐姐说好了,咱们三个人要做一辈子同袍呢!”
“我,尽快。”燕归晚伤感道。
看着意气风发的李韵和,还有久未谋面的严荼,此刻,燕归晚不能说一点也不羡慕她们。她一定要快点康复,绝对不能再这么消沉下去。戎马沙场是她毕生追求,既然大难未死,她就要尽全力去拼搏!
“韵和去关雎阁里坐坐吧。我有些乏了,待改日再与妹妹谈心。”
李韵和笑着起身,“那好,晚姐姐你多多歇息,我这就去找泽郎了。”
九莺引着李韵和去往关雎阁,九灵随后把晚夕的汤药端进卧房中。燕归晚瞧了瞧,“九灵,我不想再喝了。你拿出去倒掉,不要让夫郎爷知道。”她说着翻过身躺了下去。
一阵哀怨激荡遍她的全身,如果还有重来,那晚她还会不会义无反顾的冲上前去,为徐钟卿挡那深深的一剑?她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
见主子这次是真打定主意了,九灵只得依言,把汤药拿出去倒在了庭院的花坛里。九莺从外面回来,恰巧看见这一幕,谨慎问道:“九灵,你这是做什么?”
九灵示意她不要发声,“是晚主的意思,她思绪不大好,别再进去烦她了。”
燕泽银自坐在关雎阁里发呆,直到李韵和走到他的身后,轻抚他的长发,他才反应过来。
“哟,韵姐姐吓了我一跳,你来了小石和小璞怎没进来支会我一声!”
李韵和转到他的侧面,伸手搔了下他的下巴,宠笑道:“是我不让他们进来说的。本想给你个惊喜,现在看来倒像个惊吓?”说着她一把拉过燕泽银抱在怀中,两个人一起重叠着坐到一张贵妃榻上。
“说,泽郎在想什么呢?”李韵和两指又在燕泽银俊美脸蛋上轻轻拧了一下。
平日里李韵和这般调戏他,他总能四两拨千斤的给调戏回去,到头来多半是李韵和“缴械投降”。但今日燕泽银明显不在状态,如此娇羞的他实在不常见。
李韵和越发起了兴致,“快说,不然有你好看的!”
燕泽银眼神闪躲,柔声细语道:“泽郎没有想什么,只是在担心长姐的伤病。这掐指算算也养了四五个月,怎就还没有痊愈呢?”
“晚姐姐伤得太重,不都说她这条命
差一点就……既如此,多养些时日总是应该的。”李韵和宽慰道。
“也是。韵姐姐从桃夭馆里来?我姐姐今日状态如何?想是我姐夫出门去杨府了吧?”
“我来时正与殿下撞见。”
两个人不知不觉已从贵妃榻上移到里间的炕上。燕泽银却一改往日豪放做派,推脱道:“韵姐姐,再让人家看见了。”
“不会的。我刚刚去木李楼给燕主母请安,家中大官儿告诉我她现在不在府中。殿下又外出去了杨家……”她说着已吻住了他的嘴。
燕泽银一下子推开她,“那个,我,我们再去看看我长姐,好吧?”
李韵和僵住半晌,更觉今日的燕泽银很不正常。她强硬地把燕泽银按在炕沿儿边坐下,“你不喜欢我这样了?”
“我今日不大舒服。”燕泽银找借口道。
“好,那我改日再来。”
李韵和带着怄气就往外走,燕泽银忙拉住她,“韵姐姐,你别走。”
李韵和板脸道:“泽郎身子不适是假,有事瞒我才是真?到底是何事能使你连我都不在乎了?”
“没有的事,韵姐姐多虑了。”燕泽银解释道。
李韵和当然不是真的要走,她哪里舍得这来之不易的见面机会。
“好,暂且信你。”
她重新坐了回去,燕泽银已使唤大官儿进来看茶。两个人在炕上小坐片时,说了些情话。他的嘴巴很甜,不多时又把李韵和哄得高兴起来。
说到意兴阑珊处,李韵和再情不自禁地靠近他,“我真恨不得早些把你娶回家,那样才能解了我这相思之苦。”
“也没有几日了嘛!”
“一日我都不想多等。”
燕泽银感受到她的炙热,把身子微微探向她的身前,亲了她一口。李韵和顺势就把他给抱在怀中,狠狠地与他缠绵在起来。二人正是靡靡深情之际,李韵和不经意地一瞥,恍惚间发现炕褥子里半掖着个小匣子。
她边吻着燕泽银边伸手去拿,待拿到手以后,才松开燕泽银的嘴,得意地笑道:“泽郎,这个是什么呀?该不会是你背着我藏什么宝贝了吧?”
燕泽银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他的身子不住地颤动起来,浑身也开始冒出冷汗,自己怎么会这么粗心大意,竟把那个小木匣子忘在了被褥里!
燕泽银昨夜入梦,不知为何梦里竟都是慕秦的身影,醒来时不免又思念起她来。但他已然答应长姐绝不再去见慕秦的面,只好拿起二人曾经互换的信物聊以慰藉。心下正劝着自己,不能再这样思念慕秦,他应该一心一意对待李韵和。
正在这心烦意乱之际,李韵和就走进关雎阁来。他本不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大大咧咧惯了,到底被李韵和看出破绽,抓住了个“现行”。
燕泽银慌得伸手去夺,哀求道:“韵姐姐别打开看,好不好,泽郎求你?”
李韵和本没有把这个小匣子当回事,只是存心要逗一逗他。但看到他这惧怕的眼神,已是不能再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她起身抛开他,两三下就把那小匣子给打开。
李韵和刹那间惊呆,就算她再怎么不灵光,一条贴身穿的汗巾儿和一条绣
工精致的鲛绡放在一起,她也明白这其中的含义。这分明就是一对男女的定情信物!
李韵和把东西拿在手中摆弄几下,一扬手甩在燕泽银的脸上,厉声道:“这就是你今日心不在焉的原由?是还没来得及收起来,还是压根就没要背着我?”
燕泽银攥紧那条鲛绡只觉无言以对,他别过头去,不再看李韵和。
李韵和急了,一手抓住他的衣襟,直把他拽到自己身前,低吼道:“你这是对我无话可说?你不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吗?”
逗留在明间里的小石听到了屋内的有异样,直赶上前去敲房门,追问主子们要不要换茶水。
“滚!”李韵和大声道。
闻声,慌得李韵和的大官儿幼玄也赶到门外,“韵主,里面可是打翻了什么东西?让小的们进去收拾一下可好?”
“都他妈给我滚!”
李韵和怒发冲冠,一回身把炕房的房门在里面给闩了起来,再一转身就把燕泽银摔倒在炕上。
“那女子是谁?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去宰了她!是她勾引的你?对吧?不知道你已是待嫁郎卿对不对?你性子率直天真,是不是被她给蛊惑了?”
李韵和双眼暴突,她的愤怒已到达极点。似乎马上就要控制不住自暴揍起燕泽银来。燕泽银只是摇头,却对她一言不发。他眼里的泪水不停地打转,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小石知道大事不好,一溜烟跑桃夭馆通风报信去。九灵和九莺见他慌里慌张往正房里闯,嘴里直嚷嚷着要见晚主。
“你何事这么慌张?晚少主这会儿刚歇息下,你进去打扰她作甚?”九灵制止道。
小石哭丧个脸,焦急道:“灵姐姐你行行好,我家泽主和李家少主在关雎阁里打起来了!韵主子把房门闩起来,在里面对泽主大呼小叫,不知有没有动没动手,这,这是要出人命了呀!”
燕归晚兀地一下打开房门,她一边正往身上套衣裳,一边往关雎阁跑去。
“是不是泽儿与那慕秦的事被韵和知道了?”燕归晚追问道。
小石紧跟在燕归晚身后,“小的不知,小的没有听清他们在里面说些什么?”
九灵和九莺也在身后追赶,“晚主您慢点,当心您的身体!”
燕归晚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大步跨进关雎阁里。只见幼玄和小璞在大力拍打房门,里面却听不到李韵和与燕泽银的回声。
“都起开!”燕归晚喝道。
众人忙往两侧散去,燕归晚冲冲地走到门前叩响房门,道:“韵和,是我,你先把门打开好不好,有什么话我们打开门慢慢说。”
须臾,李韵和在里面回道:“晚姐姐是怕我伤害了泽郎吧?”
“泽儿若有错,我绝不姑息。韵和,你信我吗?”
房门忽然“哐”的一声被打开,李韵和强忍着要爆发的情绪走出来。小石和小璞一下子躲窜进去,只见燕泽银被李韵和按压在炕上多时,身子已麻木不仁,但眼睛里的泪水早是哗哗地淌下来。
燕归晚没有去看燕泽银一眼,而是异常郑重地看着李韵和,“韵妹妹,无论有什么事,我燕归晚……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