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坤凌出现在众人面前,平静地认下所有罪状时,仵作那边也给出了最权威的答案:宇飞扬是遭人勒颈而死,身上的外伤是捆绑和殴打所致,没有其他的内伤……也就是说宇飞扬的清白尚在,没有遭到过他人玷污。
面对这铁一样的事实,宇大川的怒气渐渐熄灭,女儿虽死,好歹贞洁尚在。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们宇家的颜面没有彻底尽失。就算此次擅自封锁朱雀台,扣押了那么多人,还将那徐墨卿、单青等人折磨成重伤,只要他的儿子们还在军营里,宇家就没有一败涂地……
宇大川冷静下来,再度望向已经面目全非的朱雀台,除了一声叹息,只有无尽的恨意!
“你们别信她的话,是我杀了宇飞扬,是我杀了她呀!”鹿三的手脚被捆得死死的,嘴里也被塞满了东西,可他还在“咿咿呀呀”的拼命发声,尽管别人都不屑多看他一眼,更没人多留意他一分。
唯有坤凌知道他在说什么,唯有坤凌能体会他的心境。她缓缓地走到鹿三跟前,见他如此卑微可怜,就像铜镜里的自己。坤凌轻抚他的额头,怃然哀伤道:“这辈子就当是我欠你的,下辈子我一定还你。”
坤凌重新站起身,睨向燕归晚,“别以为是你将我揪出来的,我之所以站在这里,是因为我师傅,他要我出来认罪,否则就凭你,也配?”
燕归晚一步步走到坤凌面前,“你以为我没有证据?你以为我只靠单纯的推断?”
燕归晚迅速抓起坤凌的一只胳膊,将她的风袖向上一撸,里面除了一只顺滑白皙的玉臂之外,并没有燕归晚想要找到的东西。
但坤凌的神色已经大变,她迅速收回胳膊,继而向燕归晚推出一掌,动作麻利且有力道。燕归晚向后退了两步,前一刻还有些失意,此刻却又信心满满。坤凌的心中定有鬼!
周未和金鹏再一次被震撼到,原来坤凌真会些身手,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竟然都把她当成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看待。
周未身子向前一挺,欲要冲上去帮忙,却被杨厦反手给拦了下来。坤凌早在兵吏们的包围之中,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还想与燕归晚打斗,不过是强弩之末垂死挣扎,她在掩盖那最后不愿被人发现的秘密。
想来燕归晚已找到了至关重要的证据,那证据能直接证明坤凌就杀害宇飞扬的凶手。
燕归晚抓住她的另一只胳膊,“你躲什么?答案就在这里吧?”她再次用力,把她的风袖狠狠一撩,两排清晰无比的牙印淤痕展露无疑。
坤凌彻底输了,须臾,发出刺耳地笑声,“燕归晚,算你聪明,还是被你发现了。”
那牙印的淤痕就是坤凌在背后勒紧宇飞扬脖颈时,被宇飞扬咬下来的铁证。若不是杨厦之前提醒燕归晚,或许证据就在他们身上藏匿着,她也想不到这一点。
这件案子从头到尾都不难解,只不过众人都流于表象,按照惯性去揣度。宇家人看见宇飞扬光秃秃的躯体,身下的斑斑血迹,就认定她被男子玷污过,继而掩盖住现场选择不去报官。
那些怀着种种目的去往宇飞扬房间的人,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欲盖弥彰胡乱编造,最终导致成之前那副局面。迷局中的乱麻,乱麻中的死结。众人被坤凌耍地团团转,让她在背后看尽笑话。
燕归晚对仵作恭敬道:“劳驾您仔细堪比。”又转头凝视坤凌:“墨卿衣衫上的残布,到底是何时被你扯了去?”
“我们在一起喝酒的时候嘛,机会多的是,你说对不对?”
“为什么要嫁祸给墨卿?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坤凌笑地更加诡异,“你这么聪明,有何想不明白的?”
“我不懂,你快说!”燕归晚茫然,整个案件里,只有这个问题是她一直没有想明白的地方。
“妒忌你啊~”
“妒忌我?”
“有个视你如珍宝的相公还不够,还有这么个侯爷对你死心塌地。”坤凌瞥了杨厦一眼,“凭什么好事都让你占去?我就是看不过眼,我就是要拆散你们。你既尝不到爱而不得的苦,就让你试试失去挚爱的滋味!”
“凌儿!”周未还是站了出来,“你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之前温柔又善良啊!”
“还不是被师傅逼的。”坤凌怨恨道。
“是为师的错,是我……”
“够了!我不需要你来同情!”坤凌转过身,奔向离她最近的那根红木柱,一头撞在上面,狠绝且不犹豫。那一瞬,她有多绝望呢?鲜血顺着她的额头,流淌下来,疼痛、冰凉、刺骨。
周未踉跄地跑过去,在她就要倒地之前,稳稳地接到自己的怀中。坤凌却忽然露笑靥,“师傅,这是你第一次拥我入怀,温暖如风……真好……徒儿好高兴……”
“凌儿,是为师的错,是我辜负了你的一片痴心,害你误入歧途……”周未抱着她痛哭流涕。
坤凌就这样永远地闭上了眼睛;鹿三则被带回衙门里依律发落;宇飞扬得以沉冤昭雪,明明白白地带回宇家下葬;朱雀台终于解封,众多宾客蜂拥逃出这里,炼狱般的日子总算熬出了头。
其中那四个世家公子走的大摇大摆,他们依旧不会把这一次的惨痛经历当成教训,或许出去以后,还得向外人吹嘘,他们的家族有多么厉害,是怎样上御前告的状,怎样将那宇家治服。
而那四个江湖中人,则在与杨厦简短交谈之后,黯然离开。杨厦没有再为难他们,他们也放弃了对徐墨卿和燕归晚的追杀。两厢是非相抵,该放手的终究得放手,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宿命。
朱雀台垮了……杂役、肆厨、酒保等,在领过工钱之后,纷纷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幕后老板彻底拆伙,它不会再有明天。偌大的酒楼里,只剩下金鹏、周未和魏茫。三人又该何去何从呢?
杨厦将燕归晚送到谢青玄的府邸,他知道,自己该离开了。尽管内心很不甘、很不舍,但是还能怎么样呢?他注定不能带燕归晚回家。跟当年一样重蹈覆辙,他又空空而归。
“侯爷真的不进我这府门了?”谢青玄诚邀道。
杨厦骑在马背上,伪装不羁模样:“先生这庙太小,容不下本侯爷,走了!”
“侯爷且慢,老朽还有话未说……”
“你放心,你的儿媳,我拐不走的。”
谢青玄一愣,微微笑道:“老朽想说的不是这件事。是皇上想喝屠苏酒了,若侯爷再不进宫去,只怕皇上真的会不高兴。”
这次换成杨厦愣住,竟然还是没有逃出如来佛的五指山。他挠了挠头,“呵,老子这就去。”他打马扬鞭,很快就消失在街前。
燕归晚跑到徐墨卿的床榻前时,谢娘子正在亲自照顾他。刚刚被带回来时,屋中的惨状已被清理干净,除了仍没有挥散出去的血腥味道。徐墨卿已被从里到外诊治过,多处化脓感染的外伤,愈加严重的内伤……他面色惨白,消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昏厥不醒。
“我给墨卿请了最好的郎中,晚儿你无须太过担忧,他会没事的。”谢青玄在她的身后,相劝道。
谢娘子拉过她,款款道:“傻孩子,别在这守着熬着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走,跟我去梳洗一下,吃点东西,好好睡上一觉。”
“我不碍事,二老不用为我操心,我就是想陪着墨卿。”燕归晚执拗地不肯离开半步。
谢青玄夫妇没得法子,只好随了她的意。又熬了整整三日,徐墨卿仍然没有清醒的迹象。
谢青玄日日奔走在各大药铺和医馆之间,为救治徐墨卿想尽一切办法。谢大娘子和他们的小儿子,也跟着一并里外劳顿。
“晚主,你歇歇吧。”九莺实在看过眼,苦口婆心的相劝道。
燕归晚紧握徐墨卿的手掌,对身后的九莺道:“莺官儿,咱们从丰城出来多久了?”
“快一年了。”
“你想家么?”
“想。”
“再等等,你就可以带秋生回家了。”
“真的吗?”
“我何时骗过你。”
……
陪同皇帝连续饮酒三日后,杨厦离开皇城,准备打道回府。去往御前辞别时,皇帝还有几分不依不舍。
“没事多往万里城中跑一跑,来的时候别空着手,把屠苏城里的好酒都给朕搜刮来!”
“臣谨记。”
皇帝走到他的跟前,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替朕守好边塞。”除此之外,没有提及关于朱雀台的一句话,更没有质问他,布在万里城中的那些暗桩是怎么回事。
待杨厦离开皇宫,身边的宦官才不解问道:“皇上怎如此信任那留夏侯?”
“用人不疑。”皇帝玩味笑道,“他这种人放在京都断然不可,但放在边塞却最合适不过。”
越过瓮城,身后的万里城渐行渐远。杨厦驻足半日,若有所思,葛华从队伍的最前端跑到了最末。
“侯爷,您怎么不走了?”
其实杨厦心里明白,前几日,当燕归晚跑进谢青玄府中时,自己就已算跟她诀别。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相见。可是他一点都不后悔,为她做的那一切都心甘情愿。
“走吧。”杨厦勒紧缰绳,狠狠地踹起马肚子。
葛华替主家不值,连日来的忙乱,却还是什么都没有换回来。他甩起马鞭,准备去追赶杨厦。突然一个身影映入他的眼帘,葛华惊讶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他使劲儿揉了揉眼睛,才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
“侯爷,侯爷……”
杨厦不耐烦地回首,那一袭青衣男装的女子,已打马跑到他的面前。她的面色极差,人比前几日还要消瘦一些。
“你来送我啊?徐墨卿他怎么样了?”杨厦故作镇定道。
燕归晚咳嗦了一声,“他恢复的挺好,估计再有几日就能苏醒过来。”
“嗯,那不错。行了,你走吧,我要回杨部了。”
“我知道。”燕归晚顿了顿,鼓足勇气道:“我跟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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