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鬼老头说的这些东西都是稀罕物,然而对于叶飞来说,这些东西都是可以找到的,其实并不难,即使找不到,梅志和的师门梅花坞乃是豢养灵兽的大派,自然不缺少这些稀世草药,叶飞只管开口就可以,帮人帮到底,既然梅志和帮了他这个忙,那就暂时不要下贼船了。
只是这最后一样,心头血是最为难得的,什么是心头血?要知道人体之中心脉最重,被称之为神宫,如修道之人一般,神宫之中可以温养剑器法宝,用自己的心血祭炼出来的法宝往往威力更加强劲,更与本命相连,可以祭炼出更加强大的神通。
心头之血便是修道之人在神宫之中凝聚出来的一点点的精血,常言道一滴精十滴血,这里的精指的是生命的精华,并非是男女酣畅淋漓肉搏之时的那个精,多年以来已经被人们理解错了。
要取心头精血也十分的容易,那便是找一个修道之人趁着他活着的时候把心剜出来,那头一滴的的血最为纯正,便是心头血了。但现在这个情形上哪里去找心头之血?总不能随便找个人杀了吧?更何况还必须要是那正气之人的血,要知道邪魔外道的血液不仅对炼丹没有丝毫的助力,甚至可能前功尽弃。
只是既然是正气之人,叶飞又怎么会痛下杀手,这真是难为他了。
药鬼老头阴恻恻的笑着:“我看你身边的那个小子就不错,脾气也好,身体里更藏着一座先天阵法,若论正气之人,恐怕他最合适不过。”药鬼老头指的就是梅志和了。
叶飞心中不禁腹诽,这老头还真是个凄凉狭窄之人,梅志和不过烧了他的草庐,他便要剜出人家的心来凝聚心头血,真是够狠啊!
叶飞白了白眼,“前辈当真是小心眼,这和传闻之中的药鬼并不符合啊,传闻中药鬼他老人家乃是一等一的宽宏大度。”
药鬼那老头鼻子都快气歪了,“行!那咱不剜他的,我看你体内正气也很充盈,就你来吧!”
叶飞吓得一哆嗦,这老头变脸是真快啊。不过这心头血却是最重要的一环,若是缺了这个,估计炼制出来的丹药品质便会大打折扣。
凉风吹过,叶飞豪气冲天:“好!那就用我的!你说怎么取心头血!”
药鬼的眼中增添了一抹赞许,没想到这小子倒是个重情重义的,看来是个值得那女娃托付终生的人啊,不禁心里暗想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
药鬼的脏手挖了挖鼻孔,随即挖出一团黑黢黢的东西,瞬间弹开,好悬没弹在叶飞的身上。
药鬼贼兮兮的话语又传了过来:“我来取那心头血,小子你洗干净了没有?”
叶飞身上的衣服是一件法衣,有着清洁之效,随着他运功聚气,瞬间如同洗了一个澡一般。随即走进药庐之中。
“躺下。”药鬼淡淡的说道。
叶飞依言照做,躺在那草席之上,药鬼的手在破羊皮袄上抹了抹,随即手中出现了一把弯弯曲曲的小刀,“小子,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叶飞越看着药鬼越感觉不靠谱,“药鬼他老人家可还没医死过人呢。”就这么前言不搭后语的嘟囔了一句,随即闭上了眼睛,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实际上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难道自己真要被剜出心来?
人往往对已经直到的危险抱有一定的戒备心理,即使受到伤害,也能将它化为最小,而此刻叶飞完全不知道药鬼要如何取出那心头之血,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
不去想它,叶飞念了几遍清心的法门,脑海之中随即一片清明,既然交给了药鬼,那便相信吧。
药鬼老头心中也是一阵讶异,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听信自己的话,要知道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发生,多年以前自己还年轻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大派的弟子也是需要那一点的心头之血作为药引,那弟子的同门师弟竟然下的屁滚尿流,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一个壮汉,取出那一点心头之血之后随即长舒了一口气。
岂料那壮汉竟然是先天的毒体,那一点心头血彻底要了那弟子的老命,而且业力随身,他那同门的师弟也没能逃脱惨死的命运,药鬼也因为业力的诅咒才变成了这一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药鬼的手中青光顿起,只见药鬼一掌拍在叶飞的脑门上,叶飞此时混混沌沌不知道今夕何夕,也浑然没有看见药鬼手中的动作,眼前一阵迷蒙,若是他能看见,定然被吓出尿来。
药鬼老头手中的小刀一挥,便迅速的割开叶飞胸前的皮肉,露出了胸腔,随即又是一道道的青光闪过,便看见那一颗已经周围遍布金光的一颗纯心,药鬼老头不禁赞叹一声,好心!
接着青光接二连三的朝着叶飞的心脏飞去,只见一道青光一划,叶飞眉头便是一皱,虽然此时他感受不到疼痛,但神宫遭此危机,他隐约还是能感受到的。
紧接着便是一阵阵的血雾喷涌而出,药鬼老头早有准备,只见他从破羊皮袄中拿出一颗珠子,那珠子晶莹透亮,吸收着叶飞喷涌而出的血雾,不多时,血雾喷涌过后便出现了一滴金光闪闪的心头之血来。
若是旁人的心头之血可能还是红色的,唯独叶飞将五行之中的庚金之气练至了大成,这才是金光闪闪的颜色,那一点心头之血出来之时被药鬼老头接过,只见那心头之血有如一滴极度冰冻的水珠,充满着寒感。
就这样心头之血便已经取完了,只见药鬼老头的满是泥垢的脏手顺着叶飞的胸膛一抹,那皮肉竟然完好如初,就好像没有取过心头之血一般,原来药鬼老头的手上正有那催生皮肉的灵丹妙药,叶飞的皮肉瞬间完好如初,药鬼老头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飞醒转了过来,疑惑的望着药鬼老头:“心头之血取完了?”
药鬼老头仍是那贼兮兮的一笑:“本来你都该死了,但人家小鬼儿说你这厮放在地狱里头也是个祸害,所以就把你放回来了。”
叶飞翻了翻白眼,看了看自己身上,没有发现一丁点的变化,唯有感觉心头精血当中确实是少了那一滴的心源血。
所谓心源血便是刚刚开始凝练精血之时的第一滴心头血,有了这一滴心源血凝聚精血会更加的容易,只是随着心头精血凝聚的越来越多,这滴心源血便没有了什么用处,但仍然是心头血中最为纯净的一滴。
叶飞这才确定药鬼老头已经取完了心头血,正要问他什么时候开始炼丹,岂料到药鬼老头忽然一本正经起来。
“小子,你既然想救这个女娃娃,那便帮老夫一个忙吧。”
叶飞赶忙说道:“您老尽管开口,晚辈莫有不从。”
“你先别忙着答应,老夫一生救过的人很多,杀过的人也不少,为人心头取血的勾当也干了不少,一生功力早就随着业报随身之时悄然散去,现在已垂垂老矣,大限将至。”
说完药鬼老头顿了顿,叶飞心中也掀起了波澜,没想到这药鬼名声若此之大,竟也躲不过业报随身,只是不知他那一身的功力如果尚在会是个怎样的光景。
随后药鬼老头接着说道:“平生有三大撼事,其一便是爱妻惨死,我无能为力。其二便是弟子被仇家所害,让我终老无依,其三便是没能手刃杀我尊师的凶手。”
药鬼站起来来,看着星空之中皎洁的明月:“爱妻惨死,我身为正道中人却只能袖手旁观,后来逃出门派,四处游荡,然而我那弟子弱冠之年便已是一身的炼丹功夫,为那丹鼎派所不容,竟然悄悄灭杀,此乃大恨也!”
说着药鬼老头捶胸顿足,叶飞明白了,想必他的爱妻定然是魔门中人,被正道之人以虚伪的借口杀死,弟子更因惊艳才绝太过遗世独立而被大众所不容。叶飞静静的等着药鬼老头说出那最后一件事的因由。
药鬼老头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说出那最后一件事,原来当年丹鼎派便是药鬼托身的门派,他的师兄与他一直是门派之中的顶梁支柱,然而杀妻灭徒之恨可以不去计较,然而他师兄做出了最让人不齿的一件事,那便是将自己的尊师杀死,并且鸠占鹊巢,夺了丹鼎派掌门人的位子。
药鬼老头随即和他做了一场,杀妻灭徒弑师之恨不共戴天,却不曾想他那师兄偷得天书三卷,修炼成了旁门左道的功夫,那一场大战之后药鬼身受重伤被抛下山崖,他的师兄也因受伤过重多年来一直调息。
就这样药鬼老头的一身功力付之东流,报仇之心随着年月也就越来越淡了,只是这弑师之恨却不得不报,只要身为他人弟子,怎能不报大仇,多年以来药鬼老头医人便开出了这个条件,来人必须留下一句承诺,待日后兑现。
叶飞听着药鬼老头说完,不禁挠了挠头,轻声问道:“前辈可是要我杀了丹鼎派的掌门?”
药鬼老头随即勃然大怒:“什么掌门!不过是杀师的逆贼!”
叶飞连忙点头。
药鬼老头说:“我救这女娃娃,你杀个人,换条命,怎么样?我会召集昔年我救过的人来,你带着他们,替我杀了那人,我便了无牵挂。”
叶飞没有说话,望着天空之中那一轮残缺的血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