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台
五月槐花十里香,花香引蜂采蜜忙。白花透黄绿叶衬,漫步惬意好乘凉。
参天的槐树花香四溢,我和富察贵人在槐树下置了一张四方的黄花梨小茶桌,两只圆凳如此听着蜜蜂采蜜的嗡嗡辛劳声,两人就能惬意的坐上一整天也不嫌烦。
槐花,我记得这是裕妃最喜欢的花了,若是她此时身子大好了,真的想邀她前来好好享受一下这槐花十里不胜香的意境。
脚步声?
我微楞不知是谁前来,待我看清楚不远处的张常在时才觉得槐花树下,只有蜜蜂好似有些单调,若是能有只蝴蝶来伴舞那就更好了。
只见张常在一身红粉双色锦缎镶滚边暗绣海棠大褂,外头罩着一件同色滚金边坎肩,旗头上是一朵正含羞欲放两只宫花,而那一只翠玉雕花扁方的一头还缀着一只粉色流苏,它正随着张常在的脚步雀雀欲试的在那不胜风吹的肩膀上跳动。
张常在见年十六岁,她年纪小不似宫中其他嫔妃一样老成,走起路来如风一般轻快,所以被她经过的地方总是有风有朝气,就连她自身上的裙摆也在随风舞动,整个人看起来好似一只欢却的花蝴蝶一般。
见状我自笑她也是笑我自己,曾经何时我也像她一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无忧无虑。
张常在年纪小,姐姐一直都很照顾她,虽然她很受娇宠可是对我还是很敬重的,“娘娘金安”
我见张常在如此,自笑叫她起来,“常在多礼了。起来吧!”
张常在闻声露笑,那白皙的脸颊和宛若树上的槐花一样惹人喜爱,自躬身行礼道,“谢娘娘。”
张常在起身立在一处可是一点也不显得拘谨,自对富察贵人道,“瑾和姐姐让我好找。”
富察贵人闻声,不解道。“妹妹找我?”
我含了笑自看着年纪小小的张氏宛若一点心思没有的寻常家的孩子。难道她都不知道自己正处在人人想吃人的紫禁城里吗??
我自在一边看着她们二人说话,只听张常在娇笑道,“嘿嘿是啊。前儿听姐姐说过,姐姐身子上有弱病闻不得花粉香味,妹妹我回去之后便向父亲打听可有药方能治姐姐之症,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是父亲让人送来的药方。”
话至此处张常在自袖中拿出一张叠好的纸张,递给富察氏道。“父亲说这是京郊张神医所开,姐姐之症虽是顽疾可却非不治之症,用了这个方子方能治愈。”
我自看着富察氏一脸的受宠若惊,而张氏则一脸的寻常。见状我自问道,“贵人得的是什么病症?”
富察氏闻声一抹笑意袭来,温言道。“不是什么大病,也不痛不痒。只是稍有憋闷最是闻不得花香罢了。”
不能闻花香?那大概是现代人说的对花粉过敏了??
我自道,“那贵人岂不是每至春夏便要呆在闺阁中不能出门了?”
富察贵人见我明白,自对我道,“是啊,嫔妾这病是打娘胎里带的,以前在家里吃了许多药终是无用,进了宫皇后娘娘也请了太医为嫔妾医治过,可是嫔妾入宫时正是冬日里,那时候不觉得难受,如今开了春各色的花都开了,人也难受了起来。”
我见她对花粉过敏,没有想到她竟然对我邀请丝毫没有推辞。
花粉过敏是件大事,尤其槐花的花粉更多,若是她一不小心被波及,我岂不是要后悔内疚??…
我自说道,“既然身子不好怎么还陪我出来喝茶聊天呢?若是贵人有什么不好,岂不是本宫的罪过?”
富察氏见我如此说,许是因为身份的问题,忙的行礼道,“不,嫔妾和娘娘在一起不觉得哪里不爽快。”
闻声我点头示意她不必多礼,富察氏起身又对张常在说道,“还劳烦妹妹为我多心,还叫伯父费心为我寻找药方。”
张常在很漂亮,一双清澈的双眸中盛满单纯,自含笑道,“父亲说这药许是管用,姐姐只管一试,若是好用了那便是这方子与姐姐有缘。若是不好用,我会叫父亲再为姐姐寻找良药,直至让姐姐痊愈了才好。”
富察氏闻声知道张常在是对自己好,可是依旧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妹妹有心,只是我怎敢一直劳烦你。”
张常在闻声笑立在富察氏身边,抬眉数说道,“你我姐妹,我对你好是应该的。”
我见张常在一心单纯,好似害人之心和防人之心她从没有过,我自对一直不好意思打搅人家的富察氏说道,“常在心善,对妹妹极好,若是真能把妹妹的弱症治好了那才是你们的缘分。”
富擦氏闻声一抹感激的望了望我,自恭恭敬敬的行礼说道,“是。”
从槐花台临行前张常在还不忘的嘱咐富察氏不要忘记拿药方子抓药,要把身子吃好了才是最好。
富察氏闻声含笑,确切的告诉张氏自己不会忘记,张氏才安心离去。
没有想到自己不过在张氏面前说过一次自己身子不好不宜在花香中久站,张氏年纪轻轻既然就这样会关怀别人,当真在这人吃人的紫禁城中难得的很。
就在富察氏略感欣慰时,却见勤贵人从拐角处移到富察氏面前来,脸上微露不满,似提醒似介意的说道,“姐姐的病好了,也能出来玩耍了?”
勤贵人今日心里烦闷,本来想来御花园里散散心,可是没有想到她才进御花园便看见富察氏正陪着皇贵妃在槐花台上赏花喝茶,身边还陪着张常在这个小蹄子。
没有想到她们都想和皇贵妃交好,要分走自己的恩宠,勤贵人越想越气,再加上丽嫔的挑唆她更是一秒钟也憋不住要找富察氏算账。
而富察氏本来就对勤贵人有些避让,毕竟她是皇贵妃的人。所以即使看的出勤贵人面色不好,也没敢多问,自说道,“多谢妹妹关怀,我也只是偶感憋闷并不是什么大病,所以我也想趁着风和日丽的时候出来走走。”
勤贵人闻声轻蔑一笑,自说道。“姐姐有心想着多出来走动。挺好的。”
富察贵人闻声心中没有多想,反问道,“妹妹从哪来?”
勤贵人道。“从养心殿来、”
富察贵人并未好奇,因为她知道勤贵人很受皇上喜欢。
勤贵人见富察氏并不好奇,自反问道,“妹妹不问我去养心殿做什么吗?”
富察氏很是坦然。自述偶倒,“皇上宠爱妹妹。妹妹去养心殿很正常。”
勤贵人闻声嘴角溢出一抹浅笑,嘲弄中带着讥讽道,“不,妹妹我此去养心殿是为了姐姐去的。”
富察氏闻声微楞。自问,“我??”
勤贵人闻声闲闲自道,“是啊。姐姐不是说,姐姐自幼弱症闻不了花香。所以妹妹我便求皇上将慈宁宫后的春熙堂赐给姐姐居住,皇上说了那里地处偏僻,没有鲜花点缀,最适合姐姐养身子又不被打扰岂不是两全其美么?”…
勤贵人把这些话说的无关自己,又好像自己做了件大好事,可是富察氏听了这话心都被揪了起来,自问,“你?皇上当真赏我春熙堂?”
勤贵人见富察氏如此惊讶,她自抬眉一笑,别有深意道,“是啊,妹妹何时欺瞒过姐姐?”
富察氏闻声只觉得心神恍惚的头有些晕,春熙堂多年无人居住,那里又地处偏僻的让人害怕,别说她现在还未受宠,即便受了宠,可是住进那个地方,只怕不用半日皇上也就把自己忘记了。
她入宫不单单为了自己,还为了父母兄弟,如此岂不要任人宰割?
刚刚勤贵人说了,是她求皇上恩准?是她?她介意自己所以才把自己安排到没有威胁她的地方去的吗???
富察贵人不敢把心中所想的说出来,只能声音有些虚浮的说道,“春熙堂地处偏僻,平日里甚少有人居住,我?我只怕?”
勤贵人见富察氏不想去,自睨了一眼富察氏,挑衅似得问道,“难道姐姐不想把身子养好吗?”
话至此处勤贵人上前两步,把富察氏逼的后退了两步,可是勤贵人步步紧逼,直至富察氏的身子与身后的桂花树相碰撞在一起才作罢。
只听勤贵人言语刻薄的问道,“还是姐姐身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弱症,只是借着这假病来博得同情,引得皇上注意之后好宠幸姐姐?”
富察氏闻听这话,知道勤贵人是误会自己了,忙的要去解释,“不是,我真的......”
可是勤贵人哪里给她机会,冷眼看了看富察贵人,“哼,从前我只觉得姐姐好生随和,不管对待谁从未见姐姐有过半分妒忌,可是今日我到看的明白,这后宫里最会演戏的当属姐姐。”
富察氏闻声不懂,一抹委屈直上心头,自说道,“我?我何时欺瞒过妹妹?”
勤贵人见富察氏面露可怜之色,殊不知她最讨厌这个女人如此。
只听勤贵人说道,“没有?我记得姐姐说过,自己身上有弱症最是闻不得花粉香气,可是那日在荣宝斋陪皇上赏花时,难道那时候姐姐身上就没弱症了吗?”
荣宝斋?当时她和皇上赏花的时候自己真的没有半分不适,当时她也很好奇,直至近日才发现,那是因为荣宝斋附近并没有自己避讳的花香。
只是她欲要解释,“我那是......”
可是勤贵人哪里肯听她解释,现在她满脑子想的都是眼前这个女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而且她竟然公然和自己争夺皇上的恩宠。
想想她就生气,那抹恨意好似从心里而生,一怒之下她甚至想要杀了她解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