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三千话音刚落的时候,那几条青黑色的怪鱼才显现出了它们本来的样子。();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活着的鲛人……它们竟然能直着身子。
新月形的尾鳍缓缓摇摆,剑脊,狰狞可怖的青黑色脸上有着一双毫无生气死气沉沉的鱼眼,脑袋顶上还有一截寸长的鱼鳍,并非像传说中的半人半鱼,正确来说,它们只是似人。
从肚脐以下是鱼尾,结实的身体能看出它们的爆发能力很强,尤其是肘部向外延伸的锋利鱼鳍,毫无疑问,这是剥皮拆骨的好武器,不仅能在水中减少阻力,跟猎物搏杀时也能出其不意的进行攻击。
锋利的牙齿跟进化而来所得的极端的爪子,手里握着一截类似是长矛一样的白色长柄状武器。从这个细节可以看得出来,鲛人的智商还是很高的,因为它们懂得运用武器。
“它们手里的是……”
“是大型鱼类的脊骨,它们用来当做武器。”李三千跟我解释道。
我脸色阴沉了一些,虽然鱼类并不是全都是低智商的生物,但是大多却还是按照动物的习俗一直生活下去,也就是摆脱不了一个兽字。
会因为食物发狂、因为争抢地盘自相残杀。
而南海鲛人却给我一种极其聪慧的感觉,聪慧如人类的感觉。
“世人都以为南海鲛人是生活在温海之中,其实它们常年都游弋在远海,生存的环境也是在深海的珊瑚礁之中。这种动物极其嗜血,拥有比鲨鱼敏感十倍的鼻子,能够在数公里外就闻到溶解在海水里的血液,哪怕只有百万分之一的含量。”李三千说话的声音在水肺的阻隔下有些模糊不清,不过还好我能够听清个一二。
“现在怎么办,它们会不会跟上来?”我说,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几尾南海鲛人,它们似乎还没发觉我们,还在跟着那群大型鱼类做着交谈。
李三千并没有回我话,而是飞快的向上游去,似乎要回到海面。我亦跟着他向回游去。
这个时候再回到沉船去拿那些价值连城的宝藏显然就显得有些不明智了,只要被鱼群看见就难免要陷入极大的危机之中。
我们现在鱼头礁的边缘附近,离最近的海岛如果靠游泳也要整整游上一天才能到,我也不知道李三千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盘,但我现在除了跟着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把头探到海面之上,雨已经停了,变成了一个大晴天。海上的天气就是这样,瞬息万变。
我把水肺摘了下来喘了口气,温暖和煦的海风吹在脸上极为舒服,我偏头看向李三千,见他还在向前游去,不由的疑惑道:“李老,你不会是想游泳游到下个海岛吧。”
“少废话,跟着来。”李三千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开始不停的向前游去,
我吃了瘪,也就不再多说,跟着他就向前游去。
因为从小生活在农村,比较好的娱乐方式也就只剩下夏天游泳打猎,冬天滑冰摸鱼,所以我的水性还算不错,在天台的几年里有时间也会去游泳馆解解瘾。
不过我真的没尝试过游一天一夜……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的,中间停歇过几次,那些泛着海腥味的海参是如何咽下肚子的,我通通都不记得了,只知道当我上了岸的时候,整个人显得饥饿无比,犹如财狼。
这时我才终于明白为何古代会有那么多暴民了。
填饱肚子对我来说成了一等一的大事。
出乎意料,李三千在这座海岛上有一座小木屋,一顿饭有鱼有肉,我甚至都没尝出来味道如何,只知道胡吃海塞。
直到我吃的感觉肚皮发涨的时候,李三千才缓缓的丢下一句话。
“跟我学刀,一个月之后放你走。你的朋友都还活着,就不必担心了。”说完,还不等我回话,他人就消失在了木屋之中。
……
体力,腕力,臂力,腰胯力量……这些全都是我的弱点,按照李三千的话来说,我在他眼里跟个废人没什么两样。
跟想象中的魔鬼训练不同,甚至于跟电视上还有上讲的也不一样。
每天正常吃饭睡觉,正常训练。手脚各绑着四个一斤重的沙袋,第二天二斤,第三天三斤……以此类推一直到五斤为止。
这也是整整一个月最折磨我的地方,每天晚上手脚都红肿的粗了一圈。
而李三千,除了头三天跟最后三天出现了以外,其他时间都只是喝酒或者出去,总的来说,就是我自己锻炼了整二十四天。
头三天,他挥刀让我学样子,最后三天验收,而验收的方式就是让我跟他打一场,当然,结果是我必败无疑,一个月跟几十年的刀功孰强孰弱高下立判。
不过李三千并没有打击我,甚至还有些得意的笑了笑说:“悟性不错,十年方可出师。”
吃晚饭的时候,李三千跟我聊了很久。
他说现在的人用刀并没有什么刀法秘籍,绝大部分都是按照本能挥刀,没什么特定的章法,凭我现在的手段跟两三个混混对打是足够了。
一口酒下去,他也是唏嘘不已,连连感叹当年跟他一起出道的摸棺人如今死的死,散的散,活下来的都老的只剩了一把骨头。
从他嘴里,我也听到了不少的有趣秘闻,这些秘闻也是十分有趣,不过显然是李三千喝糊涂了,就连他被粽子撵的满墓室跑这种趣闻都对我说了起来。
“我这一辈子,听过无数大道理,却仍旧过不好自己的生活。”
这句话,是李三千跟我说的最后一句,沙哑的嗓音让我不免为这个已是垂暮之年的老者鞠一把男儿泪。
一觉醒来,李三千已经走了,留下了一张只有“勿念勿寻”四个字的纸条。
我梳洗过后,点上一颗烟,把那张纸条揉搓成了一个团扔进了垃圾篓里,我并非不伤心,相反,因为李三千的离去,我心里极其难过,但是天下怎么可能有不散的筵席,这道理我跟李三千都知道,留着一张纸条除了睹物思人徒留伤感之外又有什么用呢?
简单的准备了自己的早餐,我琢磨着应该是时候动身去寻找百华夜咏跟顾辛烈了。
据李三千说,他救下我的时候看见了有几条大型渔船把百华夜咏跟顾辛烈拉了上去,我心里一想,应该是百华夜咏的公司派来的人。
这期间,我也不间断的叫了姬澄雪几次,但是却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我心里有些暗暗的觉得不妙,姬澄雪可从来没失踪过这么长时间,难不成……她还在那小归墟之地里?
心里的这个念头一生出来,我就显得有些焦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姬澄雪在我心里已经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烙印……
就在我念头加深,准备去寻找顾辛烈他们的时候,突然,小木屋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木门特有的“吱呀”声让我下意识的偏头一瞧,门口两个削瘦的男子顿时出现在了我的眼帘之中。
其中一个更是我特别熟悉的存在。
“顾小哥?”
“林悲?”
我心中喜悦难掩,猛的起身走了过去。
“可算是找到你了,你没事就好。”顾辛烈微微一笑,紧锁的眉头在看见我的一瞬间也缓和的舒展了起来。
“先进来说话。”我把他们两个人迎进来,把门关好。
“夜咏怎么样?”我让他们两个找地方坐下,偏头问向顾辛烈。
“百华小姐交代我找到你了通知她一声,就跟她公司的人离开了,似乎是回去开紧急会议了。我也是被他们公司的人救下的,我回了天台一趟,你儿子我交到谢思手里了,听到你失踪了,她也有些着急,另外蒋干最近会回来,他手臂的伤已经无碍了。”
“你就不能对谢思说个谎……”一听说谢思这妮子知道了我失踪有些着急,我本来刚有些欢喜的心里顿时又烦躁了起来。
“我不会说谎……”
“……”
我说:“对了,你怎么找到我的。”
“靠我旁边这位。”顾辛烈指了指坐在他旁边的青年。
我偏头细细一打量,只见这位青年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模样,身材削瘦,穿着一件一尘不染的白色西装,头发稍长,刘海过眉,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长得十分俊俏,又有着几分儒雅之气,怎么看都跟摸棺这行当不沾边。
我朝青年轻轻一笑,示意谢意,青年也是朝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位是……”处于礼貌,我还是问了顾辛烈他的名字。
“赫连神机。”
还没等顾辛烈说话,青年就对着我拱手道。
看一个人,首先从他的名字就能对他的家世等等有一个大概的了解,所谓人未至名先到,西施之所以能够未见其人就能让后世评她是中国四大美人,这文献记载恐怕仅仅只是其中一个缘由,再一个,西施之名恐怕也能让大部分学者偷偷臆想几分。
但是如果这西施不叫西施,而叫了如花或者铁柱这样的名字,恐怕就没有几个人对她感兴趣了。
再说赫连神机,赫连是复姓,但并非是什么显赫大姓,可神机二字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单拿出来就有几分古韵,我又打量了一番这削瘦青年,心想这青年的家世定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心里正想着,忽然顾辛烈又说了一句。
“神机是望派二两家之首,人称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