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大了眼睛,盯着我面前的这个人,这无疑是一个已经死去多时的人,被泡的发胀的惨败脸孔透过白雾死死的盯着我,那一对突兀的眼睛就像是乒乓球一般的大小,看得我浑身一阵胆战心惊。();
一缕一缕的头发搭在皮肤上,跟猩红的舌头形成了极其诡异的组合,我认出了这个人,他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跟我在夏侯家起过冲突的夏侯烈,可是让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个年轻人竟然死在了这那棱格勒峡谷。
我咽了口唾沫,在好奇震惊之下,还在担心刘玄策等人的动静,他们呢?难道说就连刘哥他们都出了意外?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大跳。我深吸了一口气,盯着眼前的这具尸体。
可是就是一个恍惚的瞬间,那本来还掐住我脖子的“人”竟然消失不见了,周围的白雾再一次的浓烈了起来。
我微微一颤,心里不由的多了几分害怕的感觉,浓重的白雾漂浮在我的眼前,可以说我现在跟一个盲人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我慢慢的朝前走着,身子来回的转动,紧盯着周围,我的耳膜里没有任何声音,我听不到周围到底有着什么东西,它们是在怪笑着,还是在哭号着。
我只能够一步接着一步,稳健的超前走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但是我的眼睛还没有失明,这就证明了我的视觉并没有被剥夺,我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的咂了咂舌,不出意料,我的味觉不见了。
是的,我现在嘴里感觉不到任何的气味。
不过这也是我应该庆幸的事情,如果被掠夺掉的是我的视觉,那么恐怕我就危险了,如果仅仅是味觉的话,就目前来看,对我来说是没有太大的关系的,只是丢失了触觉跟听觉,现在让我几乎是浑身上下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
那种痛苦是言语无法阐述清楚的,我丢失了身上的触觉,对于外界一切的感知我目前都感觉不到了。这片白雾就仿佛是永无止境一般,漂浮在我的身前,我看不见也听不见,只能够慢慢的朝前走着。
刚才掐住我脖子的夏侯烈,究竟是亡魂还是尸体?又或者是我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幻觉,这让我不得而知,但是我脖子上的鲜血是并非虚假的,那是实实在在的流淌在我皮肤上面的,只是我想不清楚,为什么刚才他消失了……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下起了雨,极其突兀且没有任何预兆的下起了雨,整个那棱格勒峡谷瞬间笼罩了一片雨幕,这并非是我身体上感觉到的,也不是我听到了雨声,而是我看到的。
碧蓝如洗的天空不知何时竟然笼罩了一大片的乌云,旋即大雨倾盆,冷冷的雨水从天空急速的堕落到地面之上,溅起的水花跟空气中的水汽,慢慢的将笼罩在我眼前的那一片白雾弄散了。
可是我心里却没有一点开心的意思,因为在这片白雾真正散去的时候,我才真真切切的看清楚了,那棱格勒峡谷的面目……
沾满了雨水的植被在我周围被风吹动而四处摇摆着,阴翳的天空找不到一点光亮,我就这么站在雨水中,因为失去了触觉的关系,我根本感觉不到雨水滴在了我的身上,除了身体有些沉重之外,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但是真正让我麻痹的却是我面前出现的这些尸体,一共两具,分别躺在我面前的路上,夏侯烈身上已经没有一件衣服了,他浑身沾满了鲜血,左臂像是被什么野兽吞掉了一样,伤口极其狰狞。
他仰躺在地上,眼睛瞪着大大的,但是唯一让我不解的就是他的死相,这周围没有水池之类的地方,甚至在下雨之前连一点水汽都没有,可是为什么夏侯烈就像是溺死的一样,浑身惨白浮肿。
我无法预知他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死的,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告诉了我他死前遭遇了多大的恐惧,那是一个七家的子孙都无法接受的恐惧……
我越过夏侯烈的尸体,走到了另外一具尸体旁边,这是一具中年人的尸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赫连神机带来的人,一个存在感极低的中年人,相比较起夏侯烈,他的死相更为的凄惨。
脸就像是被熊瞎子舔了一口一样,整个左脸只剩下血肉模糊的一片,两只眼睛跟初入那棱格勒峡谷我看到的那些野兽一样,全都被抠了下去,只剩下两个漆黑的眼眶,他的两只脚不只是怎么消失了,自脚踝以下。
伤口极其的平整,就像是被人用铡刀瞬间砍断的一样,身上跟夏侯烈一样,没有衣服了,整个身体就像是被泡在了水里一样的浮肿着,身体看起来惨白一片,最让人觉得心悸的是他的嘴里,竟然塞满了黑色的,犹如海藻一样的东西。
我真的很难想象,他究竟是被什么东西袭击而造成这样的,不过让我颇为放心的是,刘哥他们似乎还没事,最起码就现在而言,我并没有看见他们的尸体,我不敢在这里过多停留,向前跑去。
天空中的雨不小反而越来越大,雨水溅落在地面之上甚至形成了一个接一个的气泡,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完全不顾任何事情的向前狂奔而去,也不知道我跑了多久,突然就在我面前不远处,砰地一声,一道手臂粗细的炸雷猛然的劈到了地面之上,狂暴的雷弧在地面上四处蔓延,周围的植被瞬间被那种高温烤的一片焦黑,瞬间死亡。
“卧槽。”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道炸雷劈过的地面,然后抬起头看着一片漆黑的天空,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但是随即我脑袋里嗡的一声……我拍了拍双手,顿时一阵大喜。
我的听觉竟然突然间回来了,虽然我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是就在那道炸雷落在地上的时候我的听觉突然间就回来了,就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有一件事是绝对不会错的,那就是我有一种预感,随着离谷外越近,我被剥夺的五感会慢慢的换回来,但是在此之前,恐怕就要先习惯被剥夺感官的痛苦了。
我扭了扭脖子,从地上站了起来,继续的超前跑着,周围的环境越来越暗了,那种黑云压顶的感觉是极其真实的,再加上刚才的炸雷,从我得知关于那棱格勒峡谷的传说里,很大一部分的探险者,身体都是呈焦黑状的惨死。
我可以肯定,百分之八十是跟这炸雷有关系的,我第一次见到雷是直接劈在地面上的,而且没有任何征兆,就仿佛是有人在天空中瞄准了打一样,当然我是绝对不可能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雷公电母这类的人的,但是这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让我没有办法不去多想一些事情。
我疯狂的超前奔跑着,突然眼前一黑,瞬间我再也看不到周围的任何事物了,我下意识的停下了步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可是我的眼中,除了漆黑,就还是漆黑。
视觉剥夺。
我大声嚷骂了一句,然后一拳重重的砸在了山壁之上,在这种时刻丢失了视觉,对我来讲无疑是致命了,我虽然耳朵里能够听到声音,但是在这大雨倾盆的嘈杂环境之下,我能听到什么呢?我甚至都没法去判断那落雷究竟砸在什么地方。
屋漏偏逢连夜雨,古人真是诚不欺我。我咬了咬牙,虽然失去了视觉,但是这个时候我是不可能停下步子来等死的,时间一久,也许我的听觉再被夺去也说不定,到时候我就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我一只手用妖刀顶着墙壁,然后慢慢的朝前走着,耳朵跟着手上的刀刃碰触闪避所发出的的动静,在进行下一步的移动,这种感觉真的是万分难受,一个活了二十几年的正常人,突然变成了瞎子,从潜意识里这就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我大吼了一声,然后不管不顾的朝着前面的走去,为了减轻身上的重量我将身上的衣服脱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一条底裤跟靴子,我慢慢的朝着前方走去,忽然手一停,我扭了扭脖子,伸出手摸了摸刀刃刚才碰触的地方。
是一棵大树。
我避过这棵大树,再一次挥刀,又是一阵急停,我皱了皱眉,竟然又是一棵大树,连续不下十次,我每一次挥刀都受到了极大程度的阻碍,我大骂了一声****,然后站在原地,迟疑了一阵。
我的周围究竟有什么?真的是大树吗?可是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多出来这么多大树?虽然说没有触感,但是起码的沟壑纹路我还是能够辨认出来的,但是如果这些不是大树,那究竟是什么?
我皱了皱眉鼻子,下意识的朝着前面慢慢挪动了几下步子,耳边,一声声悠长且凄婉的歌声仿佛从远古传来,渐渐的没入到了我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