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突兀转过来的无面陶俑,让我一下子头皮发炸了起来,一股凉气从后背直接窜到了我的后脑勺,心脏也不由的加快了几分……
那场景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我下意识摸了一把腰后的鸣鸿刀,想着只要这陶俑有一点不对劲就立刻抄刀。
只是那陶俑并没有什么动作,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们,我盯着他,不由的向后退了两步。他的脸上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就像是一个圆一样,也没有眼睛,但是我却能感觉得到,这陶俑就是在盯着我们,一动不动的盯着。
我舔了舔嘴唇,看了一会儿这个陶俑,出乎意料它并没有什么动作,就像是个死物一样……我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难不成我看错了?”
只是我却感觉还是有些不对劲,皱了皱眉头,小心翼翼的朝着那陶俑走了过去,想要看个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眯着眼睛,缓缓的走向了那个陶俑,刘玄策就在我身后不远处看着,在走到离那陶俑差不多有两三米左右的地方,我突然停下了身子,然后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旋即整个人向后退去。
看来真的是我看错了。
“怎么了?”刘玄策问我。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大概是我神经紧张了,看错了。”我笑了笑,或许真的是因为我神经过于紧绷而看错了东西。
刘玄策皱了皱眉:“你看见什么了?”
我说:“角落里那个陶俑啊,你没看到?”
刘玄策眉头皱的更深了,他一本正经的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个角落里什么都没有……”
听到刘玄策这么说,我浑身一颤,猛的回头,只见刚才身后的那无面陶俑,竟然消失了……就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样。我微微张大了嘴巴,然后开口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刚才我身后根本就没有什么陶俑?”
我猛然回头,刘玄策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深吸了一口气,只感觉大脑开始嗡嗡作响,耳边也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姬澄雪在打量了这墓室一圈之后,慢慢的走了回来,开口说道:“这里我看过了,除了那四个陶俑跟一个棺材之后,没有别的多余的东西,后面石室下面有一条墓道,不知道是通向哪里的……”
我抹了把脸,然后说:“我好像出现幻觉了,你们去看看那棺材……”我扭过头,看了一眼又一次出现在我瞳孔里面的那个陶俑。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视野内?
我眯了眯眼睛,究竟是我出现了幻觉,还是说刘玄策出现了幻觉?如果不是刘玄策出现了幻觉,又或者说是我真的看错了……那么这个陶俑为什么会出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切视觉所造成的差错都要有一个原因点。
譬如说你觉得你喜欢的人在你身前,但是她并不在。那么这个原因点就很有可能是你们分手了或者怎么样……再譬如说你觉得你说话被别人听到了,但是别人并没有听到。这个原因点就是你自己害怕你说的话被别人听到。
只有这样的等式成立,恐怕才能被称之为幻觉,或者说一定会触发幻觉。但是我跟那陶俑之间似乎根本没有任何原因点……也根本不需要出现所谓的原因点。这个概念很奇怪,但是我却仍然想不通……
我挠了挠头,一抬眼睛,却忽然发现周围的光线开始暗了下来……我的四周全部陷入到了一种黑暗的境地里,我愣了愣神,手电筒似乎是没电了,任凭我怎么拨弄开关也于事无补,但是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手电筒应该是满电的才对,现在这个时间点按照一般情况来说,是绝对不会没电才对……
“刘哥,你的手电筒也……”
我想回头问一下刘玄策,是不是他的手电筒也没电了,可是当我回头的时候,我整个人几乎是呆滞了,本来一直在我身后的姬澄雪跟刘玄策,竟然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了,空荡荡的墓室里……竟然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深吸了一口凉气,这又是幻觉?我伸出手掌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啪的一声,极其清脆的响声,我有些愣了。那种疼痛感是极其现实的……这不是幻觉?但是如果这不是幻觉的话刘玄策跟姬澄雪去哪里了!
我心脏开始砰砰直跳了起来,那种诡异的感觉在我的心脏里肆意的蔓延起来,恐惧开始慢慢的占据了我的心里,我咬了咬嘴唇,四处的打量着周围,生怕遗漏了什么。
有没有人?我大喊了一声,嘴唇仍是有些发抖:“刘哥!”“澄雪!”我仰着脖子望着四周,大声的喊着他们两个人的名字,但是可惜周围除了回音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的眼睛扫到了墓室中间的那四个陶俑,它们仍然毕恭毕敬的半跪在地上,脸上光秃秃的没有任何表情,我一个人深处在墓室之中,死死的握着拳头:“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有了?刘玄策明明在我身后的!”
我瞳孔缩了缩,使劲的捏了一把我的手腕,疼痛感瞬间充斥在了我的神经之中。我嘴唇有些发抖,这种感觉是不可理喻的,我缓缓的向前走着,忽然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砰的一声我摔倒在了地上。
我赶紧起身,然后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绊倒我的东西。
当我看到那个东西的时候,我整个人几乎呆滞了。
那把我绊倒的东西,竟然是刘玄策!
“刘哥!”我仓皇失措的跑过去,然后一把拉了他一下,但是当我真正看清楚的时候,我只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这一刻都要被冻结住了,嘴唇开始发颤,一种无形的恐怖慢慢的笼罩在了我的身上。
此时的刘玄策翻着白眼,从额头到嘴唇有着一道尖锐的伤痕,这伤痕似乎要刺进骨头里了,鲜血向外流着,他的身子被人几乎是拦腰斩断,内脏跟鲜血哗啦一下流了一地,那鲜血温热的样子让我几乎窒息。
刘玄策……竟然死了?
我感觉我仿佛在做梦一样,大脑陷入到了一种迷幻的感觉,我几乎快要疯掉了,跟我出生入死了这么久的兄弟竟然死了!而且死的不是别人,是刘玄策!
他的双手被人整个掰断了,十根手指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向后扭曲着,上半身跟下半身只有一根脊椎跟一层肉膜连接着,似乎稍一移动,就会陷入到了两半的境地,最可怕的是他的手边,还放着破碎成了一团碎片的白狼……
这说明了刘玄策是在要反击的时候被人家杀死的,究竟是什么人,能在我跟姬澄雪的眼皮子底下杀了刘玄策?我此时的心理几乎是崩溃的……对!姬澄雪!
我猛的想起了那个穿着大红袍的女子,我哆哆嗦嗦的,几乎是爬在地上,这周围的一切在我看来都是极其的恐怖,一片黑暗,从四面八方开始向我靠拢的过来,黑暗之中有着无数人的哀嚎声。
我愤怒的拔出鸣鸿刀,猛的指着四周,然后开始胡乱的砍着:“都滚!都滚开!刘哥不可能死!不可能的……”
我晃着脑袋,仍然觉得这是一场幻觉,只不过那极其清晰的疼痛感让我很难接受。我眼皮一抬,扫向了那四个半跪在地上的陶俑,眼睛下意识的一扫,不由的呆了……
那棺材,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只见在那高台之上的石头棺椁,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家打开了,是偷袭我们的人干的吗?我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向到那个高台之上,然后喘着粗气,一把扒开棺椁里面的棺材盖,当我看到棺材里面的人的时候,我心里突然一窒。
那棺材里躺着一个女人,女人身上穿着一件大红袍,头上戴着一个精致的凤冠,淡妆,极其的美丽,女子安详一般的睡在棺木之中,不过她安详,我却几乎要崩溃了……棺木之中的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姬澄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玄策死在了下面,姬澄雪又躺在棺木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有些无助的向后撤了两步,突然脚下一滑,直接从高台上滚了下去。
我摇晃着脑袋,死也不相信那个死去的人竟然是我最爱的人跟我最好的兄弟,幻觉……一定是幻觉……我不停的伸出手扇着自己的嘴巴,眼睛极其恐慌的望向四周,那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的陶俑缓慢的站了起来,然后一步步的朝我走了过来。
它的脸上仍然是光秃秃一片,什么都没有,看起来格外的吓人。
我歇斯底里的大笑了起来,我看着那个陶俑,一步步的向后退着,然后扯着脖子喊道:“别想骗我!你是假的!你们都是假的!这就是幻觉!就是幻觉!”
我能感觉得到我的精神快要崩溃了,我从腰后抄出鸣鸿刀,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既然是幻觉,只要我死了,就肯定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