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魏肖知道她第一天上班迟到后,每天的叫床电话会一直响到李梧桐起床为止,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魏肖总是打趣她说,要是她离开他了该怎么办?
“凉拌呗。”李梧桐淡漠强调:“已经离开了,谢谢。”
“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魏肖故意问。
李梧桐怼他:“呵呵,世界上就没男人了?”
魏肖笑笑,心态好,道:“男人是有,就是没有再比我更惯着你的男人。”
李梧桐不稀罕:“别再烦我了,以后我不找你,你就别找我。”
魏肖心思一沉,语气倒没变:“这么狠心?咱俩情侣做不成,朋友也不做了?我可还是你的房东呢。”
李梧桐懒得同跟他油嘴滑舌。为了跟魏肖断清关系,她将以前收到的礼物统统整理出来打算悉数奉还,可魏肖压根儿就不在意,反问她送给他的东西要不要也还给她,细到内裤袜子等生活品。
李梧桐当然不要。魏肖怠慢不在乎的态度让她窝火,她本想将礼物全扔了,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可东西价格都不便宜,舍不得,她又宽慰自己那就再缓缓,嘿嘿嘿。
随着月份的增涨,最近气温越来越热,李梧桐老是犯困,可能是最近大姨妈快来了。
这天,练琴房的琴声参差不齐,她却一点都不烦躁,发着呆任由小朋友们自由练习。她知道教小朋友弹琴,耐心最重要,孩子们的记忆力没有成年人好,有时她已经教到后面,他们还不知道李梧桐弹到哪里了,她又得停下来指导,一遍一遍重复,李梧桐的性格也是这般磨出来的,归根结底是她喜欢弹琵琶,喜欢这是成为一辈子不会变的事。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哭声,小小的。
李梧桐这才回过神寻找声音的来源,目光环视一番,虽然没瞧见是哪位小朋友在哭,但可以确定方位在人群的中间。李梧桐起身走了过去,很快便瞧见扎着两小辫子的何妍妍正低头抹眼泪,圆溜溜的小眼睛泛红,心疼。
“妍妍,怎么了?”李梧桐蹲下轻声问。
何妍妍嘟着嘴,不说话,委屈极了。
“告诉李老师,好不好?”李梧桐的心当时就融化了:“我们妍妍,怎么哭了?”
何妍妍小声抽泣了几下,仍不肯说,粉嘟嘟的小脸上又掉了几颗眼泪下来。
“何老师,她老是弹不好这里。”隔壁的胖胖似人精般特意指着自己面前的曲谱给李梧桐看。
李梧桐转头问:“妍妍,是这样吗?”
何妍妍涨红脸点头,抬手抹掉眼泪,右手手指关节因为持续练习已经泛红。
“她怕弹不好,六一就不要她表演了。”胖胖强势说。
何妍妍一听这话瞬间哇哇大哭,原本还在认真练习的孩子们都停了下来。
李梧桐急得蹲下赶忙安抚,何妍妍这才缓和了许多,身体一抽一抽,眼巴巴望着李梧桐。
“李老师,我会好好练的,不要不要我,不要不要我……求求你。”何妍妍哭得伤伤心心。
童言无忌的一声“求求你”逗笑了李梧桐。
“没事的,老师带着你练,好不好?”李梧桐耐心哄着。她喜欢这群孩子,最大也不过七岁,小小年纪就这么用功,哪像她当年学琴,三天晒完两天打鱼。随着现在艺考体制改革,学传统乐器的小朋友越来越少,更不用说琵琶了。
何妍妍懵懵地点点头。
“我也要,我也要。”胖胖嚷着,其他小朋友也跟着要学。
李梧桐捏了捏胖胖肉嘟嘟的脸颊,坐回位置上抱起琵琶开始逐个音节演示,然后再打开节拍器,这样小朋友们对节奏的快慢就有一定的认知。
她突然在想什么时候会有自己的孩子,也是这么可爱吗?还是比较调皮,如果她管不住怎么办,要是把她气死了怎么办,李梧桐一想到这些头就大了,算了算了,还是不生了。
晚上回到家,李梧桐瘫在沙发上,她总觉得今天身子不太对劲,小腹隐隐有坠落感,躺了一会儿,冲进厕所,果然大姨妈来了,内裤上沾了不少血迹,双腿发软抖得厉害。临睡前,魏肖的例行问候电话来了,这比往常要晚些,可能刚忙完。李梧桐身子乏,好长时间才去接听。
“喂。”她的声音透着不耐烦。
“怎么了?”魏肖问。
李梧桐有气无力,答:“没事,想睡了。”
“这么早?”魏肖纳闷,顿了顿,反问:“那个来了?”
李梧桐倒没想到他会提这些,应下了。
“明早我来接你。”魏肖说。
“不用。”李梧桐回绝,挂了电话。
第二日,她被电话声吵醒,磨磨蹭蹭收拾下了楼,正准备朝小区大门走去却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一瞧是魏肖,他正坐在车里。
李梧桐茫然走过去,惊问:“你怎么来了?”
“上车。”魏肖回了两字。
李梧桐全身无力坐上车,想了想,这样也好,不用再去挤地铁。
“早餐在后面。”魏肖瞧着她面无血色的小脸,猜到几分。
李梧桐没应答,闭眼睡着。
车子到了李梧桐公司附近,魏肖叫醒她:“下班,我来接你。”
李梧桐拒绝,刚开车门,魏肖又提醒:“早餐。”
李梧桐拿了后去了公司。等她回到工位上慢慢悠悠打开袋子,一盒红豆粥,四个红豆包,全是热腾腾的。看来像魏肖这种直男视角,女生来大姨妈吃红豆是最好的选择。
“最近很少见你带早餐来公司哟。”赵静拧着包慢悠悠走过瞧:“这么养生,你家那位做的。”
李梧桐抿嘴笑:“包子应该是买的。要吗?”
魏肖再能干,估计也没时间做包子吧。
赵静摇头,打趣她:“看不出来魏总还挺会照顾人的。”
李梧桐赶紧探头瞧四周有没人听见。
赵静笑她过于谨慎,走了。
临近下班,魏肖短信又来了,说是会晚点过来。李梧桐直接叫他别过来,她经过一天的休息已经没有上午那般难受了,自己回家绝对没问题。可短信发出去的下一秒,魏肖的电话就拨过来,李梧桐见部门里还有同事便挂了,魏肖也不嫌烦接着打,两人一挂一打,持续了好几次,李梧桐拗不过只能答应。
晚上,魏肖把她送回家,站在门口就不走了,李梧桐知道他的小心思,在心里叹了口气,道:“进来吧。”
魏肖如愿进了李梧桐的家,开始给她做晚餐。
饭后,李梧桐问:“不走了?”
魏肖的眼神很直白。
“我们已进分手了,魏肖。”李梧桐讲。
“我知道。”魏肖并不介意她这么说。
“别对我好了。”李梧桐垂眸:“我会觉得自己欠你很多。”
“外公交代的。”魏肖淡淡说。
外公外公,就知道拿外公来压她。
“沙发、客房随便睡。”李梧桐道:“下不为例。”
魏肖满心欢喜。
他俩又恢复了之前的相处模式,魏肖在收拾完她的热水脚盆后,各忙各的。只是这次,他俩并没各据一方,而是都选择了沙发。李梧桐穿着长睡裙披着大卷发躺在沙发上看着连续剧,魏肖给她拿了毛毯盖,随后就挨着她的脚坐在另一端用电脑笔记本处理公务。
过了一阵,魏肖为了坐着舒服直接将李梧桐的双脚放到自己小腹上,这样也能帮她暖脚。李梧桐因为电视剧剧情的发展偶尔会动一下,魏肖的睫毛就会不动声色颤一下,有时还会不自觉偷偷瞄她,觉得她懒散随意的样子特别好看。
他忽而想起以前李梧桐跟他俏皮玩闹的场面,她总是不按套路出牌。好比说,他会像天下所有男朋友一样夸自己女朋友漂亮可爱时她往往一脸嫌弃纠正说要夸她性感,一颦一笑都将魏肖拿捏得死死的,而她却又是个没良心的人说分手就分了,不管他的死活,惹得他如同被蚂蚁啃噬,欲罢不得。
此时的李梧桐注意力全在电视剧上自然没跟他计较,反正她这样躺着也舒服,需要什么时就会不客气的用脚碰碰魏肖,魏肖很了解她除了想喝水就是想吃东西,把她照顾的极好。
可他心甘情愿的倒贴在李梧桐眼里并未起半点效果。没多久,李梧桐眼饧骨软便睡着了,小脸因为身体特殊性比平日里显白,有种病态美。
魏肖怕她着凉,小心翼翼起身将她连人带子毛毯抱起,一掂量发现她比之前搬进来的那天轻了许多,而这时李梧桐在他怀里微动了一下,魏肖停顿片刻确定她没醒又才将她抱进卧室床上,盖好被子,偷偷吻了那张软软的唇解馋,她身上那股隐隐散发的牛奶味特别好闻,温暖。
是谁说他俩不合适?魏肖反倒觉得特别合适。
他再也不想松开紧握李梧桐的手了。
睡梦中的李梧桐眉头皱皱,很不舒服翻身钻进被窝,像小狗。魏肖笑笑,眼神温柔小心,生怕将她吵醒。他想要是李梧桐知道自己现在趴在她身边这么看着她,而且还亲了她,没准又要教训他一番,魏肖害怕李梧桐发脾气,更准确的说是害怕因为他而发脾气。
他控制不了自己没日没夜的去想她,甚至是在工作的时候也发疯想她,想得集中不了注意力。
“你可把我给折磨惨了,小妖精。”
魏肖闭上眼,呼出一旦沉沉的气,起身去浴室让自己快速降火,不然真会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