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化神境的元神自曝,冲击力惊天动地,就连整个天幽湖的冰面都轰然碎裂。
程昭昭身下一沉,落入湖水中。冰冷刺骨的湖水包裹了她的全身,冻得程昭昭浑身刺痛,仿佛瞬间失去了知觉。
湖水一阵汹涌澎湃,程昭昭察觉到周遭有数只阴阳鲛的气息,向她逼近。
睁开眼,就见一头巨大的阴阳鲛擦身而过,吓得她脸色一阵惨白。
嗖嗖嗖!
数只阴阳鲛在她周身穿梭,不多时就纷纷散去。
程昭昭还以为自己的运气极佳,直到瞥见手心里的鲛人珠在微微散发着柔光。
是伽洛晴的鲛人珠保护了她!
程昭昭从前从典籍上看到过有关于鲛人珠的记载。天幽海的鲛人终其一生只凝得一颗鲛人珠,或是赠予挚爱时,或是身死陨落时。鲛人珠里凝聚了鲛人毕生之灵力。
而这些阴阳鲛从前与鲛人共居一处,彼此之间遵循了某种约定,井水不犯河水,它们是察觉到鲛人珠的气息才放过了她。
程昭昭不住的向上游去,她看到了伽洛晴和帝烨。
是帝烨拥着伽洛晴。
两人紧闭双眼,红色和湛蓝色的发丝因湖水搅动缠绕在一起,红蓝相间,再也不分。
他们缓缓的向下沉去。
一群阴阳鲛围绕在他们身边,围着他们绕着圈游动,直到他们被黑暗吞噬。
帝烨也算是为情而死。
程昭昭紧紧捏着鲛人珠,艰难的转头。
她没再看底下一眼,一直游到了湖面。
湖面一切已经归于平静,那些碎裂的冰层以及崩塌的大雪统统都消融了。
程昭昭刚想爬出来,就听到了天尘灵君的说话声。
“师尊,这一切都如您所料。”
程昭昭震惊,这句话是出自天尘灵君之口,她莫不是听错了,天尘灵君的师尊不是早已飞升了?
“你的伤势如何?”
“死不了。”
“他如今已按耐不住向鸿鹄出手……若是他比为师早一步现身,恐怕整个天楚都将遭逢大劫。”
“弟子一定会尽快斩杀玄羽,查到邪尊的下落。”
“好——”
听到这里,程昭昭已经将身子沉入了天幽湖。
透过湖水,她看到天尘灵君飞身而来,在她上方凌空而立。
天尘灵君低头,眼神冰冷:“听了不该听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
这是在警告她莫要多嘴?
“否则你张嘴之日就是你身陨之时。”
下一刻,天尘灵君抬手朝程昭昭所在的地方击出一道术法。
程昭昭身子下沉,就见那道术法只是击在了冰面上,下一瞬,天幽湖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起了冰。
程昭昭大骇,极速向上游去。
这天幽湖的冰面一旦结冰,元婴期的修士都未必能破的开。
这是要生生将她困在湖底啊!
程昭昭极速冲了上去,刚伸出一只右手,湖面就瞬间冻结。更糟糕的是,程昭昭的这只手被卡在了冰层间。
天幽湖的冰面向来一片平整如镜,现在她这只伸出来苍白如玉的手,像地里冒出的春笋,破坏了冰面的美感。
天尘灵君俯看程昭昭一眼,冷漠的看着她在湖底不断的用各种术法攻击冰面。
“别白费力气了,除非你砍了这只手。”天尘灵君说完甩袖,身形忽然有些踉跄。
程昭昭尚在猜测天尘灵君此番必是受伤不轻,就见他一脚踩踏而来,径自踩在了她的手背上。
‘咔嚓’一声脆响,她的手骨断了!
看着天尘灵君如此做派,程昭昭忍不住咒骂出声。
他怎么就没和赤首同归于尽!
程昭昭的右手虽然被踩断了,却因为冰冷麻木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她此时境遇尴尬,像是被吊在了冰面下,上上不去,下也下不来。
她索性也不再挣扎,吊着休息了会。
等了片刻,确定天尘灵君已经离开了此地。程昭昭在左手指尖凝出白色金丹里的力量,往冰面上一戳。
一个洞被戳了出来。
程昭昭一喜,忙继续绕着右手所在的地方划了一个圈。
薄薄的冰层被她开了一个圆形口子。
她狼狈的从湖底爬了出来。
程昭昭震碎手腕间的大冰圈,看着冰面那个圆形口子很快的重新凝结起来,暗道自己还有后招,否则恐怕就要耗死在这天幽湖里了。
冷风吹过,程昭昭打了一个哆嗦,连忙用灵力烘干自己的法衣。
不等身体恢复知觉,程昭昭就吃了灵药,给右手敷了灵药。
分辨了方向之后,程昭昭快速用瞬移符闪身离去。
……
再次归来的时候,鸿鹄派护阵外早已是尸横遍野。
司白筠和凌百痕等人身上或多或少的挂了彩。
天空中黑压压一片,是无数长相怪异的魔鸟,长喙如管,头大身子小。它们像饥饿的秃鹫,一只只如箭矢一般俯冲下来。不断的刺中鸿鹄派弟子们的头盖骨,然后只是瞬间就吸食了他们的脑髓。
程昭昭飞身而至,猛然一剑劈向了上空。
无数魔鸟给击中,如冰雹般砸落下来。
“昭昭!”刘胖子惊呼一声,道:“你快来。”
程昭昭快速的朝刘胖子所在的地方闪去。
刘胖子在一片杀阵之中,他坐在阵眼这处,操控着那些杀阵开启和关闭。
程昭昭击杀了一个又一个魔物才走到了他身边。
刘胖子喘着粗气:“坚持不住了,极地城的修士根本来不了。”
“发生了什么事?”
刘胖子道:“我得到消息,从极地城到鸿鹄派的路都被彻底封锁了,就连上空也全是这些魔鸟,若是想要突围,恐怕死伤无数。所以极地城的修士绕路了,到现在也没来。”
“传送阵呢?”
“毁了呗,鸿鹄派这群修士平日里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
温言,程昭昭摊开地图查看,从极地城到这边最近的路若是行不通,那么那些修士最快赶到鸿鹄城也需要一日,那还是在没有暴风雪的时候。
“一日的话,鸿鹄派能撑得住吗?”
刘胖子点点头:“这个自然,好歹是北渊的顶级大派,就算是内忧外患,可底蕴深厚。再扛个十天半月都不是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赤首恐怕不会让他们有这样喘息的时机。对了,赤首呢?有发现他吗?我现在就担心他——”
“他死了。”程昭昭道。
“什么!”刘胖子不敢置信的道:“他都还没现身,怎么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