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黑袍公子,在连续掀开几处屋顶后,均是嗤之以鼻,起身向下一处人家而去。
家中要么有个黄脸婆,要么就是连个女人都没有,还有脸锁门。
真当本公子饥不择食了?
在青唐待了数十天,合适的‘猎物’已经差不多都被捕获光了,剩下的这些,实在令人难以下咽。
这黑袍公子想着,若是这两天再无功而返,就准备离开青唐,去下一个地方了。
自己突破圣境迫在眉睫,可不能耽搁了!
在一片漆黑中,若是出现一抹光亮,便格外显眼。
黑袍公子看向那还点有烛火的客栈,笑容玩味,脚尖轻点屋顶瓦片,姿态飘逸,一跃而至客栈之上。
这客栈总共三层,掀开瓦片,正好能看到闪烁烛火的那间屋子。
黑袍公子刚把手放在瓦片上,还不等掀起,耳边传开了一道略显青涩的声音。
“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黑袍公子微微一愣,下意识全身绷紧,扭头看去,在不远处的屋顶上,站着一个背剑的小道士。
黑袍公子冷哼一声,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一柄铁扇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展开后,扇沿锋利如刀,划向小道士咽喉!
小道士向后一跃,与此同时回手一拍剑鞘,长天冲天而起,随着他手指一划,长剑骤然掉头,直奔对方而来!
黑袍公子惊呼了一声‘御剑术’,抬起铁扇,以扇面阻挡长剑!
只听得叮的一声!
剑尖抵在扇面上,将黑袍公子推行了数丈远,脚下瓦片纷纷被掀起,随之爆裂!
小道士张开手掌,长剑迅速向后滑去,落入主人手中!
躲在扇面之后,则是一副狰狞的面孔!
黑袍公子怒喝一声,使出全身力气,在半空中化作一道长线,刹那间便贴至小道士身前,一脚将对方踢到地上,并用铁扇划破了对方的手臂!
论身法,极逍楼当真无敌!
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小道士狠狠的被砸了下去,嘴里吐出一口血来。
两人虽都是大宗师,但那黑袍公子的修为明显要比小道士高出许多。
此时屋顶之上,平白多出两个人来。
师姐弟二人并排而坐,直勾勾瞅着冲向小道士的黑袍公子,两人异口同声,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咦?”
两人对视一眼,陈玄黄随后又赶紧看向那黑袍公子,讶异道:“还真是马自省!”
当初秦王墓之行,极逍楼所派出的三人中,就有马自省。
另外两人则是圣人仇昌甲,和因贪图秦王玉带,而触发机关,被炸死的韩西鹰。
陈玄黄露出一副奸笑,握拳道:“真是天助我也!”
鱼妖娆歪头瞅着他,揶揄道:“打算为民除害了?”
“嗯我这是为人为己!”
言语落定,陈玄黄凌空而起,坠向地面,同时长刀出鞘,朝那马自省的头上砍去!
感受到头上凌厉的杀气,马自省心中一惊,不得已放弃了给与小道士致命一击的机会,转而向一侧掠去!
砰!
刀锋劈在地面上,碎石飞溅!
陈玄黄冷眼看去,一刀横扫,弧形刀气与地面平行,呼啸而去!
马自省惊怒之余,连连后退,直至后背撞在一张红色巨网上,才止住了身形!
鱼妖娆站在屋顶之上,单手负后,另一只手攥着一把红线,露出一抹讥笑。
无奈之下,马自省高高跃起,刀气从脚下划过,撞击在红色巨网上!
在巨网砸碎之前,鱼妖娆早已把手中红线丢掉,免得殃及了自己,眼看着那贼人高高跃起,双手平开,数十道红线纵横交错,向下扣去!
就如同林中捕鸟一样,跃至半空的马自省直接被红色巨网扣到了地面上!
马自省双手高举,试图撑开巨网,仰起头,透过那网眼看去,瞬间目眦欲裂,震惊喊道:“陈玄黄!”
陈玄黄双手握刀,这势大力沉的一刀,从上至下,重重劈来!
他听到马自省那带有惊骇的呼喊声,便放声喊道:“爷爷在此!”
与此同时,小道士隔空一指,稚嫩的声音从口中发出,“敕!”
在瀚海砍入马自省脑袋的同时,那柄古朴长剑透胸而过,钉入地面,嗡嗡作响!
客栈三楼,窗户敞开。
道然真人瞅着那马自省的惨状,啧啧两声,将青青拉了回去,语重心长道:“太恶心了,咱还是别看了。”
陈玄黄收刀回鞘,仰起头,冲着站在屋顶上的鱼妖娆比划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鱼妖娆愣了下神,随后也伸出食指和中指,冲着下方晃了晃。
小道士慢慢走过来,将长剑从地面拔出,用袖口擦拭了下嘴角的血渍,长出一口气,随后抱拳施礼,感激道:“小道元祎,多谢少侠出手相助!”
“元祎?”陈玄黄听到这有些熟悉的名字,自己念叨了两声,然后下意识说道:“沧元山那个小道童?”
元祎上前几步,惊讶道:“少侠认识小道?”
陈玄黄嘿嘿笑道:“在下清凉派陈玄黄,上次我去沧元山,正好是小道长你在山门迎客。”
元祎神情一怔,然后激动的喊道:“原来是陈施主!”
陈玄黄笑着点点头,感慨道:“一年多不见,元祎你真是变化好多。”
元祎赧然一笑,轻声道:“上次回山门,师父也是这样说的。”
陈玄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赞声道:“短短一年多时间,元祎你便突破到了大宗师修为,真是可喜可贺啊!”
元祎笑了笑,拱手答谢。
陈玄黄瞅了眼地上的尸体,疑惑道:“元祎你这次下山的目的,便是为了除掉这采花贼么?”
元祎沉吟了下,说道:“小道此次下山,乃是奉了师父之名,前往世俗红尘之中,历练心境。至于除魔卫道,只是顺手而为之。”
说完自己下山的缘由后,元祎又问向对方,为何来到这青唐。
陈玄黄只是简单说了句,要回汴安探访亲友,顺道路过这里,除此之外,并未说其他的。
元祎点了点头,突然抿着嘴,面露犹豫。
见此,陈玄黄不禁问道:“元祎你可是遇到什么难处?”
元祎抬起头,看向对方,目光中透露着几份请求的意味,小心翼翼说道:“陈施主可否帮小道一个忙?”
陈玄黄正色道:“只要在我力所能及范围内之事,元祎你尽管开口。”
元祎从怀中掏出一副药包,轻声道:“家师身患肺疾多年,且山上草药稀缺,所以小道这次下山,便想着为师父抓几味医治肺疾的药材,可下山前师父说过,小道心境圆满前,不得反回山门。所以,小道想请求陈施主替小道将这药材送到师父手上。”
陈玄黄欣然一笑,直接伸手接过药包,正色:“元祎放心,我定当将这药包送到令师手中。”
元祎抱拳,感激一笑。
陈玄黄瞅了眼只用一根手指便能拎起的药包,疑惑道:“元祎你为何不多买些药送回去?”
元祎脸色一红,扭捏道:“小道囊中羞涩,实在买不起更多的药材了。若不然,也不会劳烦陈施主为小道送药了。”
陈玄黄哑然失笑,同时在心里打定了一个主意,只不过没有告诉元祎。
元祎脸色恢复如常,缓缓说道:“陈施主你出了城门,一直往东北方向走,就能看到沧元山了。”
说完这些话,元祎又一次冲着陈玄黄拱手施礼,表示谢意,说了几句感激的话后就告辞离去了。
待小道士离去后,鱼妖娆才从屋顶上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在陈玄黄身边。
后者瞅了她一眼,疑惑道:“师姐你怎么不下来和元祎说两句?”
鱼妖娆面容严肃,一板一眼说道:“我还没嫁人呢,怎能随便和陌生男人说话?”
陈玄黄瞪大了眼看着她,半响才说出三个字来,
“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