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的劫难?(1 / 1)

凤家和吕家的恩怨,应当由他们自己解决才是,云溪不想太多插手其中。

晴儿迟疑地站了起来,徐步走向凤清萍,泪眼汪汪地看向她,那眼神不言而喻。

凤清屏也在衡量着,该如何处置吕姑姑和她的一干手下,倘若她杀了吕姑姑,剩下的人势必会找她寻仇,她总不能将这些人全部都杀了。她不是嗜杀之人,却也不是仁慈之人,可以轻易放过自己的对手。思衬了半晌,最后她注视着吕姑姑,开口道:“老祖宗一直都在惦念着你,很想见一见你,不如你同我一道回凤家去,究竟要如何处置你们,且看老祖宗的意思吧。”

听到“老祖宗”三个字,吕姑姑闪烁着寒芒的眼睛黯淡了下来,若有所思,她没有再挣扎,任由凤清屏母女五人押着她们前往凤家的栖身之地。

没多久,龙千辰、白楚牧、百里双和龙千浔四人也赶到了这里,凤清屏快速地从四个年轻人身上淡扫而过,一眼就认准了其中的白楚牧,她的双目凝着闪烁的泪光,压抑不住内心的激荡,快步走到了白楚牧的跟前:“孩子,你可是我大哥的孩子?”

白楚牧微微一愣,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子,他有些晃神,难道她是凤家的人?是他的姑姑?

渴盼了十几年的亲情,突然一下子涌现在他的跟前,他有点手足无措了。真的是他的亲人来找他了吗?

他愣在那里,忘记了反应,凤清屏注视着他,突然有些着急了:“孩子,你倒是快说话呀,你到底是不是我大哥的孩子?”

龙千浔轻轻推了推白楚牧:“楚牧哥哥,她是你们凤家的人,我想她应该就是你的亲姑姑吧?”

“是吗?”白楚牧有些呆呆的,他分不清自己现在是怎样的心情,只觉得眼前的幸福来得太快了,让他难以接受。

虽然白楚牧没有亲自承认,但是听到龙千浔的话,凤清屏已经能够基本确认了,她的脸上涌起了狂喜,张开双臂将白楚牧抱住,哽咽道:“孩子,我是你的姑姑,快跟姑姑回家吧,家里人都在等着你。”

短短的一句话,让白楚牧心中热潮涌动,他暗暗落下了泪。回家吗?凤家的人真的欢迎他,在等着他回家吗?

热泪盈满了眼眶,他喜极而泣,双手慢慢环上了凤清屏的腰,牢牢地抱紧。白楚牧埋首在她的肩头,闷声叫了句:“姑姑。”

“哎,姑姑在这里!好孩子,咱们一起回家吧。”凤清屏的声音在颤抖,却是高兴的抖音。

在场围观的其他人都深深沉浸在了眼前温暖的亲情当中,姹紫嫣红四姐妹暗暗地拭着眼泪,或许只有她们最能体会母亲的心情了。

云溪不放心,暂时没有先回炼器盟,而是跟着凤家的人一同前往凤家的栖身之地。

凤家栖居的地方离天火城相距不远,出了城门,往北走,大概过了几里地的路,他们来到了一个农庄。这里随处可见一亩亩的良田,郁郁葱葱的庄稼物,还有牛羊。乍一看,恍若是来到了一个清平的世界,这里没有纷争,没有兵戈,只有一片恬静和安详。

田野里有三三两两的女子聚在一起,或说说笑笑,或栽种庄稼,远远看去,竟是没有一名男子,清一色的女人。

云溪、白楚牧等人来到了这里,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得惊奇。尤其看到凤清屏母女五人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云溪不由地猜测,莫非这里便是他们凤家的栖身之地?

果然,她们看到凤清屏停了下来,随后单手叉腰,扯着嗓子,朝着前方空旷的田野高喊:“姐妹们,大家快过来,过来迎接我们凤家唯一的男丁吧!”

婉转清越的声音远远地传播开去,空旷的四野,让她的声音毫无阻隔地传播到方圆之地。

正在田里说笑跟栽种的女子们,纷纷停下了手上的活儿,朝着这一行人的方向望过来。

“看,是二小姐回来了!她刚说了什么,咱们凤家唯一的男丁?”

“咱们凤家哪里还有男丁?二小姐不会是出去一趟玩疯了,回来耍我们的吧?”

“不像啊!二小姐平日里是个极为严肃之人,怎么会开这种玩笑?咱们快看看去。”

“走,去看看。”

一群女子纷纷攘攘地离开了田里,一边交头接耳,一边朝着凤清屏等人的方向聚拢。

凤清屏微笑着面对众人,随后将白楚牧往前一推,介绍道:“大家快来看,他就是我大哥的亲儿子,名叫楚牧。楚牧,这些都是我们凤家的人,快跟她们打声招呼吧。”

白楚牧定了定神,一眼望过去,一双双的眼睛盯着他,带着好奇的目光,像看猴子一般看着他。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的目光注视着,尤其还全部都是女子,他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了,结结巴巴道:“楚……楚牧,拜见各位长辈。”

一群女子看着他,开始旁若无人地指指点点起来:“他就是大公子的儿子?看着这眉眼倒是有几分相似,可大公子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是啊,大公子自从去了傲天大陆之后,就再无音讯,大家都说大公子已经死了,他怎么会突然多出了个儿子?这人该不会是冒充的吧?”

“不过还别说,这小子的眼睛和鼻子的确跟大公子很像。”

“啊!对了!我记得大公子的额头特别得高,这小子额头也很高,眉目清秀,看来是真的了。”

“二小姐都这么说了,那肯定假不了。”

一群女人叽叽喳喳,讨论了半天,最后终于得出了结论:眼前的这位少年应该就是他们凤家的子嗣不错了。

这时候,人群中有个女子高声叫嚷起来:“太好了,咱们凤家终于有男丁了,快把这个消息告诉老祖宗去,老祖宗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乐坏了!”她的声音原本就很嘹亮,这一高喊,声音就盘旋在了田野的上方,远远飘了开去。

远处,有后续的人群看到这里边有人聚集,正在赶来途中,听到女子的声音,立马顿在了半路,将她的话又远远地传了开去:“快去告诉老祖宗,咱们凤家有男丁了!”

接着又有一个声音接着她的话,往更远处传递:“快去告诉老祖宗,凤家添丁了!”

一个接着一个的传话声,到了最后,落到老祖宗的耳中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禀告老祖宗,二小姐回来了,说咱们凤家添丁了。”

老祖宗正喝着茶吃着糕点,听到这话,手中的茶杯猛然一抖,溅出了几滴水。一双炯亮而睿智的眼睛猛地一亮,她看向了她最小的儿媳:“你刚刚说什么,咱们凤家添丁了?怎么可能,难道是姹紫嫣红这四丫头其中一个有了?”

那小媳妇也纳闷:“是啊,咱们凤家很久没办喜事了,哪来的添丁?难道是二姐耐不住寂寞,在外跟人有了私情,又给凤家添了个小的?”

看着老祖宗的脸色呼啦啦黑了下去,小媳妇连忙话题一转,继续道:“如果不是二姐,那就是二姐的四个女儿了。这可了不得,未出嫁的女子就怀了孩子,这以后还怎么嫁的出去,这不是伤风败俗吗?”

老祖宗突然拍案而起,重重叹息道:“快去把人喊进来,老身要亲自问个清楚!”

“娘,您别生气,我这就去把她们都喊进来。”小媳妇担着一身汗,她匆忙跑了出去。

凤清屏等人哪里会知道这误会一下子就搞大了,本来一件喜事却传成了伤风败俗之事?

白楚牧第一次受到如此隆重的欢迎仪式,数不尽的女子包围着他,热情欢呼着,一路簇拥着他走进凤家的小院。虽然这画面有点夸张,有些出人意料,白楚牧的心情却是非常愉悦的。因为这些女人们全部都是他的家人,她们用最淳朴最热情的方式来欢迎他,让他非常感动。

遥望着远处相连的几座小院,他的心怦然跳动起来,终于要见到老祖宗了,老祖宗会不会喜欢他呢?他有些紧张有些彷徨,更多的却是激动。

一群人闹哄哄的走在前方,云溪和昆仑师徒五人走在后面,目睹了这一切,云溪的心情伴随着田野里自由的风,飞扬了起来,她终于明白了凤家的人为什么要选择这一处自由的田野来安生寄居了。

对江湖人来说,要寻找一份恬静和安宁并非易事,凤家虽然落没了,她们却寻找到了江湖人所难求的一份恬静和安宁,这未尝不是对她们的一种补偿。还有眼前这一群可爱而简单的女人们,她们穿上穿着一身朴素的农妇装,谁能想到她们曾经是叱咤风云的凤家的后人呢?

再仔细看她们的步伐,一个个轻盈而矫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其实她们都是身怀绝技的,她一眼瞟过去,其中至少有大部分的人玄阶在玄尊级别以上,另有小部分的人也在玄皇级别以上,大隐隐于世,或许说的就是她们了。

穿过田野,前面有一座小桥,走在小桥的中央。余光处,突然有几条人影从联排的小院中飞了出来,快速飞掠的身影,像一阵疾风,难以捕捉。

云溪却还是清晰地看到了,那为首之人的身影好熟悉,似曾相识。

云溪顿下脚步,微微诧异,假如她没有看错的话,那是一个男子的身影,他全身黑色包裹,那装束倒是与独孤谋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此人的身影明显比独孤谋要宽阔健壮,倒是有点象……

哦,对了,是刺客一号!

云溪又是一惊。

刺客联盟的首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有人花了大价钱,让刺客联盟的人来刺杀凤家的人?不对、不对,凤家现在只剩下了一些孤寡无依的女人,刺杀她们有什么意义?

云溪越想越感觉蹊跷,本想追上去查看一番,但回头一想,万一对方真的是来刺杀凤家的人,她一走,岂不是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

罢了,还是先去见一见凤家的老祖宗,探听一下虚实,再做决定也不迟。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她,几乎没有人察觉到那一幕,云溪继续跟着人群往前方走去,远处联排而建的小院落,大概能有十几进的房子。

在这一排房子的背后,还有联排的几个小院,看似是一个简单的村落,实则房屋的布局错落有致,极为讲究。正中间的一间房屋明显要比其他房间大得多,门前挂了一盏白色的灯笼,灯笼上写着一个“风”字。

云溪瞧了一眼,就立即明白过来了,风是凤的谐音,为了不暴露行踪,她们不敢把“凤”字打出来,只得用一个“风”字代替,但她知道在每个凤家人心中这个风字就是凤字的替代,白色灯笼是召唤着凤家的亡魂归来,照亮他们回家的路。

路口,有一名年轻的妇人等候在此,她远远地朝着人群招手:“二姐,你们可回来了。老祖宗生气了,你们赶紧进去跟她老人家解释解释吧。”

天大的喜事,老祖宗怎么会生气呢?没理由啊!凤清屏诧异,凤家找到了子嗣是件大喜事才对,尤其老祖宗一直盼着大哥归来,可是等来的却是大哥亡故的消息,现在终于找到了大哥的儿子,老祖宗怎么可能会生气,高兴都来不及呢!

“弟妹,别来糊弄二姐,二姐这次可是有大功劳的。”她热情地将白楚牧推到了妇人跟前,得意扬眉道,“楚牧,快来见见你的小婶子,她是你小叔叔的妻子,刚过门没几天,你小叔叔就……”

凤清屏没有继续说下去,那小妇人的眼睛里已经流露出了悲伤,周围众女子的心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

白楚牧抿了抿唇,朝前走了一步,深深地鞠了一躬:“楚牧拜见小婶。”

“呀,这孩子跟大哥长得可真像!”小媳妇微微吃惊,“他真的就是大哥的孩子?”

凤清屏点点头:“这还有假?你看这眉眼长得跟大哥多像?我可是一眼就瞧出来了。”

小媳妇宽慰地叫喊了起来:“太好了,果然是天大的喜事呢,老祖宗听了可要高兴坏了!”说着,她的脸突地一沉,朝那几个报信的人狠狠瞪了一眼。

“你们这些人乱七八糟的传得什么话?明明是天大的好事,居然传成了伤风败俗之事,看老祖宗待会怎么这惩处你们?”

两名女子委屈道:“这可不干我们的事,我们听到的就是这原话。好姐姐,你可要替我们求求情啊,凤家今天可是迎来了大喜事,咱们就别处罚了吧?”

众女子瞧着她们两人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模样,纷纷哄笑了起来。

小媳妇噗嗤一声,也跟着笑了起来,哪里还有什么气?她扯了扯白楚牧的衣袖,嗤笑道:“快跟小婶子进去,让老祖宗瞧瞧你。方才她老人家还以为是二姐的哪个女儿有了,她老人家正生着闷气呢!”

姹紫嫣红四姐妹一听,齐刷刷地红了脸,这是哪门子的事啊?怎么跟她们扯上了关系?还这么离谱?

“小婶子,你们未免也太荒唐了!”凤沫诧轻跺着脚,不依道。

众女子又是一阵哄笑,随即簇拥着白楚牧,来到了老祖宗房门外。房间里悄然无声,凤清屏上前,轻叩了几下门,房间内静寂无声,无人应答。

“老祖宗,您看谁来看您了,快点开门吧……老祖宗?”

房间内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云溪暗暗一惊,想到了刚才那一幕。她惊呼一声:“不好,老祖宗可能出事了!”她拨开人群,往门上狠踹了一脚,直接冲了进去。

只见房间内坐着一位老妇人,她将自己置身于一处阴暗的角落,手里不知抱着什么,双肩微微抖动。

幸好,风老太太没事。

云溪的心,悄悄放下了,看来是自己过虑了。

她刚才以为那批刺客是来刺杀老祖宗的……

“老祖宗,您怎么了?”凤清屏听到了低低的啜泣声,再观老祖宗微抖的双肩,她明白了过来,老祖宗这是在哭呢。

白楚牧从人群中走向前,一步步来到老祖宗跟前,胸前起伏不定,微张着的嘴,张了半天,一个字都没有喊出来。

仿佛是得到了感应一般,老祖宗从暗处抬起了头,慢慢扭头看向了他,光线打在了她的胸前。一群女子清晰地看到,原来老祖宗身前抱着的,是一块灵牌,上面赫然刻着的便是凤家大公子的名字。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方才她们在门外说的话,老祖宗都听到了,她这是在抱着自己大儿子的牌位,在伤心啜泣呢。

祖孙俩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接,四目相对,久久凝望。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祖宗才终于开口,用沙哑的声音说了句:“你们都出去吧,他留下!”

她的声音沙哑中,明显透着苍老,心情期盼之余却一直保留着平静,或许也只有这样的一位老人才能撑得起整个凤家吧。

云溪跟着众人退出了屋子,光线昏暗的房间内只剩下了祖孙俩。

没有热情的拥抱,也没有痛哭流涕,凤老太太只是默默地擦拭了下眼泪,将抱在胸前的灵位端端正正地放在了桌案上,回首看了一眼呆立在一旁的白楚牧,冲他招招手:“孩子,过来给你爹磕几个响头吧。”

白楚牧难以压抑心中的情感激流,他遵循着老祖宗的吩咐,默默走了过去,恭恭敬敬地双膝跪地。

灵位上写着的是他父亲的名字,那般陌生却又血脉相连,目光里有异样的波光扑闪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朝着灵位“咚咚咚”连磕了八个响头。

他没有立即起身,而是转向了凤老太太的方向,又是“咚咚咚”连磕了八个响头。

额头上带着点淤紫,白楚牧感觉不到疼痛,而是双目炯炯地看着凤老夫人,哽咽道:“老祖宗,不孝子孙白楚牧回来看您了。”

简单的一句话,让凤老夫人扭转了头颅,止不住的泪水就顺着眼眶流了下来。她不似其他普通人家里的长辈,能够面对自己的儿孙大哭大笑,她身上肩负的担子太沉重了,所以她不允许自己大悲大喜。

她必须用她历经了风烛残年的身躯,牢牢地扛起凤家的担子,成为凤家的顶梁柱。然而此刻,面对失而复得的孙子,她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

白楚牧看着老祖宗努力压抑的身影,他一个冲动扑了上去,将老祖宗牢牢地抱住:“老祖宗,想哭就哭吧,以后凤家由我来扛!”

从未有过的使命感,在白楚牧的心中油然升起,这句话他不是随随便便说的,他是用了真心的。

看到老祖宗斑白的双鬓和微偻的身躯,他立即意识到自己应该扛起凤家的责任,不能再让一个老人家来肩负这么多。

“好孩子,你真是凤家的好孩子。”凤老太太抱着孙子,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

房间外,凤清屏和众女眷们听到了来自屋内的哭声,一个个神色凄然,眼眶泛红,跟着默默流泪。

多少年了,老祖宗都未曾流过一滴眼泪。因为只有她撑住了,整个凤家才不会彻底倒塌,她们也才有了安身之所。现在老祖宗心里压抑的情感全部奔泻了出来,那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她们没有办法不感到心酸和心疼。

像是受了周围凤家人的感染,云溪的眼睛流过酸意,她迈步离开了院子,想要尽量地回避如此伤感的画面。

走着走着,云溪无意间踱步到了院子的后方,整个村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哪怕是圈养的家禽也被归整得有条有理,秩序井然。

云溪观赏着一路上的风景,心底莫名生出了一股奇异的感觉,倘若是寻常人,他们都不会如此注重细节,只有那些训练有素的人,才会将自己谨小细微的处世态度融入到身边的每件小事当中去。

倘若说凤家只有一两个人能做到如此,她是相信的,可若是全部的人都如此谨小细微就太可疑了。

云溪一路走一路观望,发现所见到的全部跟她之前见到的一模一样,每个角落、每处小细节都有条有理,井然有序。

这场景让她慢慢地感觉到了心惊,哪怕是云族这样的大家族也未必能做到如此细致,倒像是一个庞大的刺客组织或是一个军队才有可能做到如此纪律严明。

“刺客联盟”这四个字一下子印在了她的脑海中,那个离去的熟悉身影分明就是刺客联盟的一号,难道凤家的人和刺客联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或者说是刺客联盟的人收留了凤家,给了他们现在的一切和庇佑,还是说……刺客联盟其实是附属于凤家的?

想到后者,云溪的心猛然跳动了起来,倘若真如她所想,属于后者,那么这个凤家也未免太可怕了,居然能够操控整个刺客联盟的高手为他所用。

如果事实真的如此,那么这位凤老太太绝对是位非同寻常的大人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见这样一位拥有大才能大智慧的老人家了。

又往前走了良久,身后有人跑了过来,前来唤她:“云姑娘,老祖宗有请。”

前来唤她的是老祖宗最小的儿媳,看她的年纪也不过才四十几岁,可惜这么年轻就丧了夫,从此守寡。

云溪淡淡看她一眼:“我们走吧,我也正想拜会一下凤老夫人。”

云溪来到凤老太太的房门前,看到白楚牧和龙千浔正从屋子里走出来。白楚牧的眼睛红肿着,大哭过一场,而龙千浔的俏脸上泛着红晕,想来是见过了凤老太太,得到了老太太的青睐。

云溪欣慰一笑,看来他们两个人的婚事是没有什么阻碍了。想来也是,像千浔这般玲珑可爱的女子,心地又无比的善良纯洁,凤老太太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她呢?

一个是龙家的千金,一个是凤家的子嗣,龙凤两家结合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绝配啊!

“大嫂,你快进去吧,老祖宗想要见你呢。”白楚牧说道。

云溪点了点头,迈步走进了房间。

房间内前后几扇窗户都已经打开,整个房间变得通亮。

云溪一抬头就看到了正坐在主位上的凤老太太,她的两鬓斑白,额头和眼尾有几丝清晰的皱纹,记录着她的沧桑,然而她的那双眼睛却迥然有神,睿智而深沉。朝她身上看来时,她立即感觉到浑身上下燃起了一股热意,那么迥然有神的一双眼睛,非寻常人所拥有的,这个老太太绝对不简单!

云溪也不示弱,非常自然地回视了过去,看似自然的眼神里却有一股不卑不亢的傲气。

凤老太太双瞳微微一缩,很快收回了有力的视线,恢复了慈祥的老妇人的面容。她淡淡一笑,摆手道:“你就是楚牧的大嫂吧,请入座。”她指了指离她身边较近的一个位置。

“多谢凤老夫人。”云溪没有推拒,径直走了过去,优雅入座。

“方才听楚牧说你是云族的后人,也是龙家的儿媳?”

“不错,在下正是来自云族,在下的夫君乃是盘龙城龙家的长孙龙千绝。”云溪恭敬回道。

凤老太太点了点头,含笑道:“楚牧得你们夫妇照顾,老身甚是欣慰,他日若是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我们凤家,老身一定全力以赴,以答谢你们对楚牧的照顾。”

“老夫人客气了,楚牧就跟我们的亲弟弟一般,说什么感谢呢?倒是他现在能够认祖归宗,乃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是啊,咱们凤家只剩下了一群孤儿寡母,现在好不容易多了一个男丁,老身就算是竭尽全力也要好好地培养他,让他继承凤家的家业。”

“那关于楚牧跟千浔的婚事,老夫人可有什么意见?”云溪试探问道。

凤老太太欣然笑了起来:“千浔那孩子老身见过了,很不错!模样长得俊俏,又是出身名门,跟我们凤家那是极为相配的。老身没有什么意见,若是可以的话,老身倒是想亲自前往龙家一趟,跟龙家的家主商谈一下两家的婚事。希望两个孩子能够尽快喜结连理,也好了却老身的一件心事。等他们二人成亲之后,也好快些为凤家再续香火。”

“老夫人说的是,此事耽误不得,若是方便的话,近日里我们就一同前往龙家如何?”

“如此甚好。”凤老太太很爽快就答应了。

云溪微微一笑,看来凤老太太是位非常通情达理的老者,没有任何刁难,也没有任何的异议,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再次抬首间,发现凤老太太正盯着她的脸细瞧着,眼神微微有些异样。

“怎么了,老夫人觉得我哪里有问题吗?”云溪好奇问道。

凤老太太沉吟了片刻,忽然摇了摇头,几分隐晦道:“云姑娘,老身对面相颇有研究,老身看你近日来印堂之间隐有一股黑气上涌,乃是大凶之兆,你近日里可要当心点,许是有什么大劫。”

云溪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印堂的位置,倘若换作平时,她是万万不信的,因为这等话语,寻常的算命先生都会说上几句。然而此话出自凤老太太之口就不一样了,凤老太太是如此严谨、威望极高之人,她是不会随口乱说的。

大凶之兆吗?劫难?云溪的脑海中不由地联想到了在古战场遗迹之时,灵王曾经跟她说过的话,说她将会遭遇一个大劫。大劫来临之日,她将会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难道这是真的吗?

她的心弦顿时紧绷了起来,思索着,到底会是怎样的劫难,足以让她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呢?

凤老太太看她露出了紧张的神色,忍不住出言宽慰:“你也不必太过忧虑,一切劫数都是命中注定的,虽然你有大劫在身,不过老身看你的面相还是大富大贵之相,一定能柳暗花明,转凶为吉。”

“多些老夫人的宽慰,我会小心留意的。”云溪说着,内心里却是画上了重重的一笔,将这事记在了心上。倘若真的有大劫即将临头,那她是不是应该早做准备,处理后事呢?

忧心忡忡间,凤老太太将他们绑缚来的吕姑姑押入了房中。吕姑姑立在屋子中间,看着凤老太太的眼神,不是仇恨,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更多的像是受了委屈的眼神。

尤其当她看到摆放在桌案上的凤家大公子的灵位时,她盈在眼眶边的泪水就再也停止不住的淌了下来。

凤老太太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那股无形的震慑力足以震慑住屋内的每个人。

良久良久之后,吕姑姑终是抵不住凤老太太的眼神注视,主动开口道:“老祖宗,您近来还好吗?”不是抱怨的质问,却是一声简单的问候。

连云溪也迷糊了,分不清吕姑姑对凤家到底是怎样的情感。

凤老太太叹息了声,道:“孩子,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是我们凤家对不住你,你找我们凤家报仇也在情理之中,老身并不怪你。”

凤老太太侧首看向了儿子的灵位,她饱含沧桑地语气道:“我那儿子任性,辜负了你,现在他也付出了代价,任何的恩恩怨怨就让它埋入黄土,随风而去吧。”

吕姑姑眼眶中的泪水无声地流淌了下来,其实她也并非想真正灭杀了凤家所有人,她想要的不过就是这么一句短短的歉意和安慰。现在凤老太太能放下身段,给了她想要的尊重和道歉,就已经足够了,她还有什么理由继续要求凤家的人为她的一生来补偿呢?

她的身子瘫软了下去,跌坐在了地上,低着头,暗暗地落泪。突然之间感觉自己迷失了方向,不知道日后该何去何从。没有了怨恨,她就没有了生存下去的动力,此后她该如何自处呢?

身前有黑影慢慢地压近,她慢慢地抬头,顺着那双纤细的脚向上看去,只见凤老太太弯身将她扶了起来:“孩子,倘若你愿意,以后你就是我凤家的闺女。如果你不嫌弃我这个糟老太太,以后就喊我一声娘,留在这里跟我们一起生活如何?”

吕姑姑浑身一震,激动地颤抖起来,她万没有想到凤老太太会如此说,她也曾经为了泄愤杀害过凤家的几名男丁,凤老太太不责怪她,却以德报怨,这样的情怀让她如何感动、不惭愧、不内疚呢?

“老祖宗,我罪孽深重,我不配当你们凤家的女儿,您还是处死我吧,否则我会心里不安的!”

凤老太太却摇头:“人死不能复生,我要你的命何用?倘若你真的觉得对不起凤家,那就用你此后的一生来守护老身的孙子吧!对于凤家来说,没有什么比老身的孙子更重要了,你也可以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如何?”

说着,她朝门外喊了声:“楚牧,你进来一下。”

待白楚牧进来后,凤老太太又说道:“你跪下,喊她一声娘,她以后就是你的亲娘了。”

白楚牧明显地震住,不可思议地看看老祖宗,再看看吕姑姑,有点回不过神来。之前他还被吕姑姑囚禁,对方口口声声说要杀他泄愤,现在一转眼却又让他叩拜她,认她为娘……如此巨大的变故,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吕姑姑看着白楚牧呆愣在那里,没有进一步的举措,眼底刚刚浮现的火苗顿时熄灭了下去,她低头,自惭形秽。

“老祖宗,您还是别勉强他了。我罪孽深重,怎么配当他的母亲?您放心,我已经彻底悔悟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对凤家的人下手,但凡凤家有难,我定会出手相助,请您相信我!”

凤老太太却不依不饶,拿她睿智而有力的眼睛深深注视着白楚牧:“楚牧,这么快就不听老祖宗的话了吗?”

白楚牧还在犹豫,云溪上前一步,不管三七二十一,狠踹了下他的小腿,让他不经意间就跪了下去,双手按在他的肩膀,说道:“喊一声娘又不是让你送死,有这么难吗?”

“大嫂,她她……你让我认她做娘?”白楚牧还是难过自己心里那关。

“她已经悔悟了,而且愿意做你的娘,你还有什么不满的?这世上多一个亲人关心你爱护你,你可是大赚了,你小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云溪在吕姑姑看不到的地方,暗暗地冲着白楚牧眨眼,这个傻小子,难道他还没有领悟过来吗?

只要他把头磕下去喊一声娘,他将得到的是吕姑姑和她手下众多女子庞大的势力,而且从那密林当中的机关大阵分布来看,吕姑姑的实力绝非一般,收服了她,就等于收服了一个庞大的力量。

从凤老太太坚持让白楚牧认吕姑姑为娘,她就已经看出来了,凤老太太是高瞻远瞩的,她已经认清了这个事实。因为此事是一举两得的,让白楚牧认吕姑姑为母,就等于是凤家少了一个敌人,同时多了一股助力,百利而无一害。

白楚牧接收到她的眼神提示,仔细想了想,忽然之间有种拨开云雾之感,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用心良苦的老祖宗,再也不违逆她的意思,实打实地磕头下去,高喊了一声:“娘!”

吕姑姑以为他是万万不肯认自己为娘的,谁想,他居然真的喊了,她的内心里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热潮。

吕姑姑转首看了一眼那桌案上的灵位,她的眼睛湿润了,那个男人她曾经又爱又恨过,而现在她却担负起了守护他儿子的重任,她的心情感慨万分。转身将白楚牧从地上扶了起来,她含泪看着他,说道:“让你受委屈了,娘以后会好好补偿你的。”

白楚牧见气氛有些压抑,为了调节气氛,他嘿嘿一笑,说道:“这不算什么,我在地牢的时候好吃好喝的,还有美女看,好的很呢,一点都没有受苦。娘以后多做点好吃的给我就行了,我很好养活的。”

他俏皮的话语引得众人纷纷笑了起来,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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