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阴雨很是绵长,从早晨一直到傍晚,都没有任何要停息的意思,周身满是潮湿的水汽,弄得沈清整个人的心情也有些低落。
“姑娘,能借把伞给我使一使么?”
沈清望着外面依旧下个不停的细雨,有些无奈,只能向着一旁正在收拾桌子的姑娘借上一把油纸伞。
“茨木大人,您这是要出门么?”
说话的是藤原道隆,他们刚在同一张桌子上吃了晚饭。
沈清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
“可这样的阴雨天气,出门能干什么呢?”
沈清神秘地笑了笑,开口道:“去看一场伦理剧而已,有没有兴趣?”
“走!”
听到有热闹看,道隆立刻便来了精神,也向一旁的侍女要了把油纸伞,跟随在沈清的身后便出了门。
不料,沈清在出门以后,并没有要离开天守阁的打算,而是带着道隆,在天守阁周围一圈的城墙内兜起了圈子。
在整整走了两圈以后,藤原道隆非但没有厌烦,反而好奇地问道:“我说茨木大人,您这样走来走去,莫不是这天守阁里面有什么特别的阵法?”
“没有阵法啊,只是单纯消磨消磨时间而已。”
听到沈清的话语,藤原道隆当即便有一种将手中油纸伞捅进这家伙臀部的冲动。
“想要看戏,总得耐心一点。”
沈清并没有解释,而是抬起头来,望向三楼的方向,在那里,有一扇打开着的雕花木窗。
藤原道隆没有办法,既然已经出来了,半途回去未免有些太不礼貌,他只能捏着鼻子,跟随沈清在天守阁外绕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天色几乎完全黑了,沈清才停了下来,伸手指了指三楼那扇开着的木窗,笑着说道:“你看,这不是来了么?”
道隆顺着沈清手指的方向看去,在那扇打开的窗户里面,抛下了一串不知是用什么编成的布条,看上去颜色很乱,应该是用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拼凑而成的。
屋子里有人在慢慢地把布条往下面放,布条很长,在完全放下来以后,已经垂到了地面上。
在布条全部放下来以后,有一个小脑袋从窗内伸了出来,四下打量了一番外面的情况,但由于沈清与道隆两人蹲在墙角边,卡了个视野的盲区,所以屋内的人并没有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过了大约能有五分钟的时间,沈清看见垂下来的布条动了动,他对着一旁的道隆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笑着抬眼往上面看去,那个叫做弥生的花魁,此刻正笨拙地趴在那布条上,慢慢慢慢地往下面爬着。
明明只有三层楼,大概也就几米的高度,可这个小丫头却花了快有五分钟的时间,她大多时间都只是用手紧紧抓着布条,却不敢往下面滑。
这是一个胆子很小的姑娘。
“哟,真是奇遇!”
在弥生还有半米左右的高度,沈清打着伞,贴墙站在了布条的旁边,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
“啊!!!”
毫无准备的弥生显然是被沈清给吓到了,她惊得一下子松开了手中的布条,整个人仰面朝着后面栽倒。
可沈清就那样靠在了墙边,眼神中盈满笑意,压根没有一丝想要动弹的意思。
一瞬间,一把青色的雨伞翩翩飞起,弥生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她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似曾相识的男人。
“你你是昨天为我让路的那个男人?”
弥生望着道隆的脸,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
藤原道隆笑着点了点头,刚要将她放下,却被沈清抬手制止了:“她没穿鞋子,你先背着她吧。”
听到沈清的话语,弥生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惊恐地说道:“你大人,弥生求求您,不要把我送回去!我,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今晚一定要做!”
“啧,白木弥生,今天我送你回房间时,你可不是这个态度。”
沈清眯了眯眼睛,调笑地说道。
“至于要不要把你送回去么其实我只是藤原家的一个小小阴阳师而已,做不了主的,这件事情,你还得问一问抱着你的藤原家的少主人。”
发现沈清将选择权交给了自己,而且还称自己是藤原家的少主,藤原道隆一时之间感觉心头有一股满足感冒了上来,他点了点头,笑道:“我背你出去,你撑伞就好了。”
沈清倚在墙边,看着藤原道隆这不太熟练的搭讪技巧,不由地长叹了口气:“你是要去雨菊屋吧?”
他能够看见,弥生的背影很明显地一怔,然后将脸转了过来,对着沈清微微地点了点头。
沈清摇了摇头,不想再说些什么,他抬头望了眼周围高高的墙壁,对着藤原道隆笑道:“我说藤原家的少主,嘴上说的信誓旦旦的,那你是准备怎么带着她从这里出去?”
藤原道隆愣了下,然后有些茫然地开口道:“直接走出去不就行了?”
“”
沈清对着这个沉浸在单相思中的男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是准备光明正大地带着花魁逃窜?”
“那我们怎么出去?”
藤原道隆将弥生背在身后,又从地上将纸伞捡了起来放在弥生的手里,一把油纸伞下面撑着两人,倒也不显得拥挤。
沈清微微叹了口气,他望着趴在道隆肩头的弥生,笑着问道:“我也不知道,但我想弥生姑娘既然已经从房间里逃出来了,那么总归是有出阁的办法的。”
“嗯”,弥生微微点头:“天守阁门前的守卫,每隔大约一个时辰,就会换一次班,我们只要抓住那个时间,就能跑出去了。”
“那下一次换班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
“”
在漆黑的雨夜下,沈清、道隆、弥生三人像是三只老鼠一般,在天守阁的庭院里面乱窜,一面躲避着巡夜的守卫,一面等着守门人换班的机会。
虽然有些疲惫,但沈清倒是有一种乐在其中的意思,他的脑海中不由地想起了一句在当代已经被用烂了的话:
你有没有为一个人奋不顾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