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脸上还带着笑的刘庆,却是没想到薛明突然来这一手,顿时勃然大怒道:
“看来,你是不想要令尊以及李府你的几个长辈还有你那几个如花似玉的女人活着了。”
“欺人太甚?你不敢杀他们的,真不怕死的话你们要杀早杀了,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了不是?”
薛明回头,看着刘庆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摆动,冷声道:
“本官要说欺人太甚的还在后面,你会如何?”
“你!”
刘庆爆喝出声,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很清楚,他确实不敢杀这些人。
“不要生气!”
薛明看着刘庆轻蔑的笑道,随后转手抽出一个内殿直禁军腰间的佩刀,猛然架在他身前那不断挣扎想要起身的壮汉脖子上,扭头看着刘庆朗声道:
“这样,你会不会说我欺人更甚?”
薛明话落,灯火通明满是兵卒的街面上,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如被狂风拂过的湖面,陡然爆出如潮水般的波动。
没有人想到前一刻还跟刘庆有说有笑、看似“相谈甚欢”的薛明,突然就翻了脸,动起了刀子,最重要的是看那架势似乎是在跟那刘庆赌气一般。
这一刻,众人才忽然想起,这薛明方才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有着年轻人一时冲动之下不计后果的行为再正常不过了。之前却是因为这薛明顺风顺水惯了,从来就没有碰到过什么棘手的事情,再加上他年纪轻轻的就已经做到了五品的知府,一时之间众人倒是都有意无意的忽略了这薛明的年龄。
“明轩,切莫冲动啊。”
想及此,众人情急之下纷纷挥手大呼道。
虽然说这个时候做着赌气之事的薛明在蔡京等人看来,才算是有个年轻人的模样。不过,年轻气盛这一特性出现的实在是不是时候啊。
那些个被抓的刘庆同党,谁都知道刘庆在占尽了先机的情况下肯定会做为交换人质的条件当中一部分的,但是如果因为薛明赌气真的手一抖杀了这些个刺客中的一个,难保那刘庆不会恼羞成怒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
其实从心底来说,蔡京等人对薛明的几个女人以及薛父和李府的众人以及李府里面的一干下人是死是活并不关心。甚至这刘庆假如真的杀了他们的话,那对他们来说或许倒还算得上是个好消息了。毕竟,这刘庆若是在刺杀了当朝重将之后又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出汴京城,那事情传出去的话,这大宋朝朝野上下的颜面只怕是就要被丢尽了。
所谓死贫道不死道友嘛。
将这刘庆等人留下来,其实对所有人来说才是最有利的。这一点儿,其实赵佶也是明白的。如果说是换了另外一个人的话,也许根本就不用赵佶出面,蔡京等人就会用大义之名来说服他了。
只是可惜,这一次的事情牵扯到的是薛明。赵佶却是不能做这样的一个决定的。而深知薛明脾气向来不好的几人,对于亲身体验过了薛明脾气的蔡京和多多少少有所听闻的宇文昌龄、高俅等这些个老奸巨猾的人来说,更是深知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
“薛大人,可莫要为了一时之气,害了家小,遂了某些人的心思啊!”
一直没有说话的高俅,这个时候也在一旁阴恻恻的接口道。
听到高俅的话,蔡京脸上闪过一抹怒色,瞟了高俅两眼,却是没有说话。
谁都清楚,这高俅是属于童贯一派的,本就存了看戏的心思,这个时候还不忘煽风点火在中间搅浑水,怎能不让蔡京生气。
相对于明显分裂成两帮的蔡京、高俅等人,真正的当事者刘庆除了最初在看到薛明动刀架在他手下兄弟脖子上闪过一抹怒急之色外,如今却反而显得平静的有些让人惊讶。
被薛明用刀架在脖子上的那个刺客,除了在最开始的时候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同样很快就安静了下来。紧接着抬起脑袋,一双凶光四射的大眼盯着薛明露出肆无忌惮的嘲讽之色。
甚至在他身边被内殿直禁军按着跪在地上的几个刺客,同样如此。只是因为嘴巴都被塞住,让他们脸上那浓浓的嘲讽之意看起来很是有些扭曲。
薛明扭头看了一眼高俅,然后回头盯着刘庆正准备说话。
“哈哈哈!”
站在台阶上一直没有出声的刘庆却是陡然出一声长长的大笑,
“我说薛大状元,你倒是动啊。你当俺老刘同那三岁小儿一般是吓大的不成?哈哈!”
说到这里刘庆停顿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遥遥指着薛明爆喝道:
“有种你就砍了俺老刘的兄弟!你敢吗?”
“嗯嗯嗯嗯嗯……”
听到刘庆的话,被薛明架住脖子的那大汉哼哼唧唧挣扎的更剧烈了。
“看来你是有话要说。”
薛明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刘庆的挑衅一般,伸手将这大汉口中塞着的破布拿了下来。
“孙子也,别他娘的在这装大头蒜了,掉了脑袋也就他娘的碗大个疤,你要是个带把的你就砍了爷爷!”
破布刚刚拿出来,这壮汉张口就是一通大骂,末了很是不屑的斜着眼睛看着薛明。
在他旁边几个跪着的壮汉听到他的话更是哼哼唧唧的起劲了,不用想,仅仅看他们扭曲的有些兴奋的表情也知道他们都是什么意思。
“呵呵,看来你和他们都很想死?”
薛明看着那一脸挑衅的壮汉笑着道。
“孙子也,来啊!是个带把的你就砍了爷爷!爷爷要怕了你,就是个娘们。”
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薛明看他的那种冷冽眼神。
“你既然这么着急死,我要是不成全你,是不是……会很不给你面子?听说江湖人都很要面子,你想来也是一定的了。”
“……”
大汉听到薛明的话不由一愣,这是什么意思?心中的想法还未落地,他就猛然感觉到了薛明架在自己脖子上那明晃晃的刀猛然一沉,颈间微微刺痛,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由脚底板直冲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