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艘战舰的顶端除了挂着“宋”字旌旗外,还有一面写着“薛”字的大旗,在“薛”字大旗两边,两列写着“钦命犒军大使”“金紫光禄大夫”的竖幅格外引人注目。
战舰顶部的舱室不算太过奢华,不过舱室内却摆放不了不少字画和其他一些在汴京城中极为少见的小玩意儿,甚至还有一副蒙人铠甲,显然布置这座舱室的人还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不大的舱室中两个人正在对弈,赫然正是薛明和段誉两个老对手。不过这一局似乎薛明占了上风,此刻段誉正捏着手中的白子愁眉不展好久了。
“咚咚咚!”
舱室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
赵壹闪身而进,看见愁眉不展的段誉嘴角浮现一抹笑意,最近这些天大人过了刚刚上船那股劲之后,见到段誉大人这样面容的次数那是越来越多了。
“大人,曾都统刚刚命人前来禀告,前面舰队就要到宥州地界了,曾都统询问大人如何安排,是否要在宥州歇息一晚解解乏气。还有宥州知府刘通刘大人已经设宴恭迎大人,此时估计是已经侯在宥州码头了。”
薛明看了一眼还在苦思冥想的段誉道:
“告诉曾将军,大军在宥州停留一个时辰补充给养后就直接赶往银夏。至于刘知府那边,你命人传话给他,等本官回程的时候再来叨扰吧。这宴就不必了。”
“末将遵命!”赵壹躬身应道。
薛明是从延郡县就直接从6路改为水道了。
李良度的五万西夏游骑兵肆虐在蔡州、庆州、夏州一直到黄河北岸沿线,薛明如果继续走6路,很难保证不会被这些嗅觉灵敏的西夏骑兵给盯上,黄河水面上虽然还是大宋朝水师的天下,可是西夏人并不是没有一点儿水师,即便西夏人的水师目前给大宋朝水师填牙缝都不够,可是却绝对不是一点儿力量也没有。
漫长的黄河成为大宋朝一道天然的阻碍,可是大宋朝的水师毕竟也有限,大多水师都是驻防在沿河的关口要塞之地,巡防之下也难免有疏忽的地方,种师道担心李良度会对前来犒军的薛明下手,所以特意遣了其麾下的水师提前出来接薛明。
6路上西夏骑兵称雄,水道上至少目前还是大宋朝的天下。走水路要比6路上安全的太多,度么,也会快上不少。
曾都统曾明就是种师道这一次派来接薛明前往银夏城的水师都统了,也是种师道手下的嫡系。
从在延郡县上船到如今,薛明已经在船上呆了快七天了。最初的时候还有兴趣看看辽阔壮丽的黄河之景,随着舰队由大宋境地转入西夏境内,河面上来往的商船越来越少,薛明也就淡了观景的心思,每天里不是拉着段誉互相找虐对弈,就是琢磨着如今正在银夏杀的如火如荼的战事。
也不知道种师道是怎么想的,自从薛明上了船,每日里都会有种师道命人送来的来自银夏的战报,双方战损还有大战的经过,事无巨细,所以薛明对银夏战事的了解可以说是极为的详尽。
从种师道的战报来看,李良度这一次显然是铁了心要将银夏城再次拿下了,每天都是催动大军对着银夏城猛攻不停。
作为攻城的一方,不用计算薛明也知道,李良度大军的损失必然会过守城的宋军。而据种师道的战报上所言,开站到如今,已经足足半个月之久,半个月以来,李良度投入攻城的兵力统共达到了四十万之众,而每天的攻城战西夏大军的战损都在万人以上,也就说,半个月的时间,李良度的大军的战损最起码也过了十五万人,而李良度的总兵力也不过是三十五万人左右。
也就是说,李良度的战损已经过他兵力的一半了。任何一个正常的将领,在战损过兵力三分之一的时候都会难以接受的,更不要说像李良度这样战损几乎过半的了。
可是这一切李良度就似乎没有看到一般,对银夏城的攻势依然没有丝毫的减弱。至少在种师道最后一封战报来的时候,李良度依然没有减弱对银夏城的攻势,而且还有更多的西夏军队被李良度从西夏各地抽调而来,加入对银夏城的进攻。
在这些战报中,种师道虽然没有明说,不过薛明能够看出来了,如今银夏城上下对守住银夏城实则已经没有多大的信心了。
李良度的西夏大军伤亡如此之多,而银夏城内的宋军伤亡虽说要比李良度要少,可是却也差不多有近乎十万人的伤亡了。
十万人的伤亡,而且还是在半个月内,这个数字远远过了这数年的对西夏之战任何一次的宋军战损,即便是永乐城之战,宋军的战损连士卒役夫加在一起也不过是这个数字而已。
薛明能够体会此刻银夏城内恐慌的氛围。要知道,银夏城内的银夏军统共不过二十五万多人而已。
西夏人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一旦拿下银夏城,那么等待银夏城内军民的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似乎根本不难想像。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薛明对西夏大军这一次的动作尤其是李良度的行为,总感觉有那么一丝的蹊跷。
如果西夏人真的想要同大宋朝来一个硬磕的话,那么,在永乐城之战失败的那过去数年内,有好几次西夏人都有比这一次更好的机会,能够以更少的代价突破任何一个城池乃至大宋朝最后的屏障,黄河。可是西夏人没有。这一次,仅仅为了一座银夏城,西夏人就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从哪看,都是得不偿失之举吧?
可惜,历史已经改变,可用的资料和信息又太少,薛明也不知道李良度心中到底是做着什么样的打算。
想不通看不透,这样的一种感觉让薛明心中极为的烦躁。熟悉历史的进程,可以说是他在这大宋朝中最大最有力的作弊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