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之前的一战已然过去三天,明日就是段延庆与段正明之间的大对决,不论是当年的恩怨还是今后的皇位归属,此战已经不可避免。
潘道走在天龙寺内,他漫无目的的闲逛着,没有目标,没有目地,放下心中的烦恼,静静的体悟着佛门的清幽。
木婉清伴在他的身边,安静的不像她本人,两人结伴而行,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大雄宝殿,看着殿内的佛祖,木婉清不自觉的轻声一叹。
潘道若有所感,他脚步不停,眼中的余光却看向木婉清的俏脸,那份情思,那份幽怨,都让他的心为之一颤,可是他却做不出承诺。
木婉清突然开口了,“道郎,路过大雄宝殿,不如前去拜拜佛祖吧。我想许个愿,保佑我娘。”她的眼神闪烁,欲言又止,显然并没有完全说出心中的想法。
潘道听到木婉清的要求,不由的心中温暖,他何尝不清楚这是木婉清想要为他祈福。“好吧,木姑娘,我们走。”
偌大的佛像庄严凝视,芸芸众生,红尘滚滚,缘聚缘散,谁又能说的清楚。木婉清跪倒在佛前,她谦诚的礼拜,心中之愿何时才能达成。
潘道同样跪在佛前,他看着佛祖,眼前闪现前世种种,今生过往,最终化为一声长叹留在了心间。如果佛有用,那么十几年来为何始终不曾回应过他,这场梦太过真实,他醒了,却始终没有真正的觉悟。
潘道拜了三拜,看着木婉清虔诚的模样,他的心最终还是软了,“婉清,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潘道起身,他有些犹豫。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定。
木婉清的身子一震,但什么话也没有说,她选择了静静的凝听。潘道抬头看着佛祖,考虑了一番才道,“木姑娘,你的情谊我很明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对我的感情或许只是你当初发下的誓言所执,但我一样可以感觉到很真,渐渐的这份执迷变成了你的期待。变成了你的感情,变成了你的爱。可是,我却不敢接受。”
木婉清眼泪终究还是流了出来,没想到等来的最终还是拒绝。然而,潘道却蹲了下来,伸手抚去脸上的泪珠,“不是我对你没有感情,而是我在害怕,因为我的环境注定了我的命运。我怕我给不了你所期待的那份爱。这辈子我其实就是个胆小鬼,想要爱却不敢爱,喜欢的也就只有凌青一个人,但那更多的却也是由爱情转为亲情所决定的。与爱意并无多大关系。只因为我从小就在她的关心之下成长,在这一世找到了人生存在的意义。”
木婉清凄迷的眼神睁开,她默默的看着潘道,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潘道有些自嘲,他盘坐在蒲团上,背对着佛像继续。“我喜欢凌青是因为我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她都代表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但是,我同样也明白,那其实并不能说是爱,而是一种寄托。说来讽刺,我明明知道,却已经不能自拔。凌青同样也明白,可是她不同,她是个好女孩,她也是个女人,她有爱,有幻想,有期待,就和你一样。她喜欢我,也曾告诉过我,如果有一天我想明白,可以离开她,去寻找喜欢的人,只希望我不会不喜欢她。”
潘道看了眼木婉清,他笑了笑,“自从我踏入江湖以来,我见过数个女孩,但真正心动的却只有你和王语嫣,一方面是前世的喜欢,一方面却也是自己当真动情。可是,我知道我并不能表达,我的处境太危险了,我怕我等不到给你们爱的一天就已经离开,或许就是死了。所以我怕,我不敢也不能耽误了你。如果这样你还能喜欢我,一个不确定自己是否拥有爱的人,一个花心的我,那么我愿意给你一个承诺,如果五年后我不死,那么我愿娶你。”
泪水再也忍不住,木婉清紧紧的盯着潘道,她直接扑入潘道的怀中,泪水沾湿胸襟。“我愿意,我愿意等。”
潘道犹豫的伸展手臂,最终还是抱住了木婉清,“如果有一天,我没能完成承诺。我希望你可以不会痛苦,重新找一份真正的爱情。”
木婉清没有回话,她吻上了潘道的唇,清涩中带着苦意。“不要说,不管将来怎么样,我相信你。”
潘道感动,但却不能给出明确的承诺,这对他来说同样的痛苦。也许未来可以证明,不过在那之前自己必须努力活着,而且先天之境才是立足之本。
不论是丁春秋,还是巫行云,李秋水,哪怕是未知密宗之徒央觉加罗,莫名的长春不老谷,他都要一一战胜。
佛眼看世人,正觉度菩提,非想非非想,当年已如意。不求未来怎样,但至少现在值得我们去珍惜,潘道怀抱着木婉清,坐在佛像之前,这一刻或许就是久远。
段延庆安然的坐在自己的房间,他盘坐在床头,一声不吭的坐着,没有练功,也没有思考。看不出他对于明天一战的态度,只是在场的人知道,段延庆明天不会赢,却也不会输。
叶二娘与岳老三,云中鹤围着一张桌子坐下,彼此间大眼瞪小眼,气氛颇为诡异。南海鳄神首先忍不住了,“格老子,无聊死我了。”只见他猛然一拍桌子,震的是茶杯乱动,隐有茶水溢出。
叶二娘秀眉皱起,她很不满意的看了一眼岳老三,不过云中鹤同样看不惯他,“岳老三,你没事发什么神经?”
岳老三闻言更是怒了,“云老四,叫老子岳老二。”叶二娘当即短刀出鞘,白光一闪之间刀气袭人。岳老三早就防着,他金剪抬起,只听叮的声响,火星四溅。
段延庆开口了,“别闹。”说不完的霸气,震的叶二娘和岳老当即老实了下来,这时,叶二娘开口道,“大哥,明日之战,你有把握吗?”
这比武论胜负,要么胜,要么负,想要不败不胜的结局,当真是难,除非比武双方客气,点到即止,否则非死即伤。试问,段延庆和段正明两人哪有什么默契。
段延庆断然开口,“没有。”岳老三不禁道,“大哥,那怎么办?”段延庆却摇头的道,“什么也不用,事到临头,自然一切都解决了。不过是个由头而已,争的也只是一口气罢了。”
同样,段正淳也在问段正明一样的问题,只是他更加的直接,“皇兄,你的武功与段延庆应该是不分伯仲的,但你却比他更占优势,想要胜利定然可以。可是打完段延庆,却又要应对鸠摩智,只怕这样一来,就有些危险了。”
段正明没有否认,他看了眼段正淳道,“皇弟,有些事你不懂,大理说到底还是段氏的。段延庆如果真的想要皇位,他何必与我一战,直接跟着鸠摩智杀上天龙寺就可。以他皇族的身份,不管之后是谁胜,天龙寺都将为了稳定大理而择其君。”
段正淳表示不服,想当皇帝可不是武功好就行了,虽然段延庆也是皇室人员,但如今的大理国又有谁会认他。就算天龙寺高僧支持,只怕也没有人会愿意一个残废当他们的国君吧。“皇兄,你放心。不管此战胜败,我都做了准备,四大家臣已然待命,只要情况不受我们控制,那就别怪我狠辣了。到时候你就安心退位,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
段正明脸色一变再变,但最终什么也没说,论当皇帝,段正淳的确比他适合。而且段正明并没有什么儿子,所以也不用担心会威胁到段正淳的帝位,造成兄弟反目。事实上,他们还有相同的敌人,那就是大理高氏。
“唉,随你吧。”段正明累了,他闭上眼,体内的真气运转,进行了最后一次的调息,为明天的大战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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