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火光兽出现在流云山,她就觉得不正常,后来又听流云宗上弟子说,火光兽是苏灼华二十岁生辰时她父亲送她的妖兽,因苏灼华暂时还没有能力契约它,所以一直将火光兽用灵符封印着,饲养在她的小院中。
所有人都怀疑这次白帆着火是因为苏灼华看管火光兽不周,而着火当天苏灼华也没有出现,更将她推向此次着火事件的风口浪尖。
有句话说的好:越像凶手的人越不是凶手。
凶手不会让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自己。也没有哪个凶手会光明正大的站出来说:凶手就是我!除非这个凶手早就存了鱼死网破和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心思。显然苏灼华不是这样的人。
再说作案动机,秦雪有什么动机要去放火烧祭文呢,这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作案都是需要动机的。
之所以怀疑秦雪是因为,秦雪表现的太明显,不断的将犯罪嫌疑推向苏灼华,也让我跟着她的推测而去怀疑苏灼华。
苏灼华如果被处罚,那么与苏灼华敌对的秦雪一定是乐于见到的。
“我发现,你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傻。”秦雪嘟囔,然后无声叹息。
“你想象中?”凌墨棠反问:“我一直想问,你从前就认识我么?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屡次帮我,甚至这次不惜牺牲性命,我不傻,我压根就不相信一个人能为刚见过几次面的人做到如斯地步,或者说你有什么目的?”
凌墨棠不傻,相反她很聪明,看透却从不说破。
“你确实聪明。”秦雪的唇色还是有些发白,声音虚弱:“你我的渊源不仅于此,以后你自然就会明白了,现在你只要相信,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就是了。”
凌墨棠沉默半晌:“好,你不说我也不问。”她用手揉了揉秦雪额前蓬松的刘海,再道:“现在还来得及。”
秦雪皱眉不解的望向凌墨棠:“来得及什么?”
“苏灼华是何等身份你我心中都清楚,别说是我们,就连流云掌门都要忌惮苏灼华的家族。”苏灼华的爷爷是她们所在云夏国的振国公,父亲又是御前将军,如此实力雄踞的家族流云宗根本不敢拿苏灼华怎样。
因苏灼华看守火光兽失职,而对苏灼华敲打轻责是可能的,面壁禁足也是有可能的,但绝对不会重罚甚至将苏灼华逐出流云。
“等这件事平息下来,你以为就算完了么,且不说苏灼华,等长老们回味过来,一定会追查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谁,一旦东窗事发,我们又该如何自处?”凌墨棠将此事的利益关系分析的头头是道。
秦雪显然是被凌墨棠说的话惊住了,脸色苍白紧紧握住凌墨棠的手问:“那、那你说怎么办?”
“现在知道怕了?”凌墨棠轻笑一声:“当初怎么不找我商量,我们也好一起谋和着整苏灼华啊。”
“你还有心思和我开玩笑。”秦雪推搡她,看样子是真急了。
凌墨棠翘着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靠近苏灼华的耳朵轻叹:“装。”
苏灼华瞪大双眼停止呼吸,大口喘气之后:“怎么装?”
“装不知道呗。”凌墨棠漫不经心:“你就装不知道,旁人如何去讨论这件事你都不要去参与,甚至还要帮着苏灼华说话,对了,你再和我详细说一下这事到底是谁让你去做的。”
“你怎么知道有人给我支招?”秦雪讶异发问,看凌墨棠的眼神明显是多了几分震惊。
秦雪这人虽然胆大彪悍,但其实没什么坏心,要是没人在她面前搬弄是非火上浇油,她怎么可能意气用事真的就将苏灼华的火光兽放出来了?
“我猜的,别说这么多了,那人到底是谁,还有他都和你说什么了?”凌墨棠直切主题。
“苏灼华气焰嚣张,我咽不下这口气,当天下午又和她起了口角冲突,晚上回来后,遇见一黑衣人。”苏灼华开始回忆当天的场景。
月光下,黑衣人的目光犹如草丛中的毒蛇一般,隐秘而狠毒,他俯身低语:“如果想要得到报复的快感,就按我说的去做。”
一开始秦雪是拒绝的的,她只差在心情极度糟糕的情况下,对着黑衣人怒吼一句:你他妈有病吧!
但对方阴冷的气息,周身释放出来的强大压制力让秦雪这个彪悍的女人怕了,愣是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黑衣人的声音沙哑难听,但异常的有魔力,似乎不断扰乱迷惑着你的心智,到后来,秦雪混沌的脑海里只记住了这样一句话:“放出火光兽。”
并且鬼使神差的就真的趁着晚上,苏灼华在演武堂修炼的时间,秦雪揭开火光兽的封印,放出火光兽,导致那场大火的蔓延。
秦雪在大火那晚没有第一时间去神坛而是及时来了凌墨棠的住处,便是对当晚会发生的事了如指掌。
“黑衣人。”凌墨棠低声琢磨,流云宗向来不允许闲杂人等入内,更有森严的看守,就连弟子外出下山都要拿到长老的许可和令牌才可,更何况外来人进入流云宗要经过怎样严厉的盘查,所以这人应该就是流云宗的人。
再者,黑衣人能清楚的知道苏灼华手中有火光兽,秦雪与苏灼华关系僵硬,火光兽被放出恰巧就能烧毁了白帆,火灾又发生在祭祀前一晚,步步紧扣种种时间都算计的恰恰好,如此推测,那这个黑衣人应当是很早以前就潜伏在流云宗中的奸细了。
而且这个奸细极有可能就是导致九黎灭族的罪魁祸首。
国与国之间会存在细作,那么宗派与宗派之间也定然存在着细作。
这个黑衣人的目的一定就是想搞砸祭祀,而今他如愿以偿了,祭祀被毁,现在流云宗的弟子死伤过半且人心惶惶。
既然始作俑者已经找出,那么事情就好办了,反正所有人都不知道黑衣人是谁,黑衣人也不会如此轻易的暴露自己。那不如就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黑衣人身上。
凌墨棠狐狸般轻笑,低声附在秦雪的耳朵边上说了几句话,秦雪表情有些怪异,忐忑问:“这样真的好么?”
“有什么不好的。”凌墨棠冲秦雪挑眉眨眼。
秦雪长吐一口气,沉默许久之后才缓缓点头:“我听你的。”
凌墨棠又与秦雪说了会话,才慢腾腾走回自己的住所,祭祀失败来的太突然了,今夜怕是无人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