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起程出发
田洪宝见她那副认真的模样,不由奇怪,问道:“哦,闺女想说什么?”
“过两天,女儿跟阿敏娜去瑶族,不知道要离开多少时日。”
田洪宝是知道阿敏娜要送她阿爸的棺椁回瑶族安葬的。但想到女儿也要去,这山高路远的,这一去,不知会遇上什么危险,也不知何时才能见上面。
田心知道田洪宝的担心,安慰他道:“爹,您就放心吧!不是雇了保镖了么?再加上丁一大哥也随同,不会有什么事的。”
田洪宝听得如此,虽没再说什么,却也还不能放心。正是:儿行千里父担忧啊!
田心不想他再纠结这事,忙转移了他的注意:“爹,娥娘的肚子越来越大了,您得小心些。她年纪也不小了,更要注意。爹,我看还是早些雇个稳婆住到家里来,万一有个突发事,稳婆熟悉该做些什么,该禁忌什么。”田心要说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件事了。
田洪宝还没开口,赵丽娥刚巧掀开门帘进来,听了田心的话,心里感动,知道她时刻真真确确关心着自己。
可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好,很健康,完全不需要这么麻烦。所以出声道:“我看用不着吧,我的身体好着呢。”
田心不赞同地道:“娥娘,虽说你现在身体没什么,但随着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上会越发困难,可能还会有些平时不知道的状况出现,有个懂得这方面的稳婆在,会安心许多。”
田洪宝与赵丽娥已经习惯了田心一副大人样了,无论她说出多么不符合她这个年龄段的事来,都觉得无可厚非。他们都认为她聪慧,而且见过大世面。知道的事定然多许多。
最后两人说还过田心,只得同意了。在田心起程的前一天请了稳婆在家里。
正月十八,宜出行。
春雨时节,细雨纷纷,润物细无声。
冬日的萧条尚未隐退,春意生机尚在潺潺酝酿,暗中涌动。春暖花开,万物更新,需要一个过程。一个有长有短的过程。
黄去的叶子,在做着换装的准备;秃了的枝丫,在孕育着冒尖的嫩芽。屹立在城门的城墙,在岁月更迭的轮回里风霜,然后继续沉默着,沉默着。
邬石县通往南边的官道上,缓缓驶着一队人马。最前面是一辆高大的敞篷马车,马车后面的车厢,用漆着防水的桐油木板盖上。在木板的外头四角绑着刺目的白布。让人一眼就知道,这运送的是死者的棺椁。
中间是一辆稍微小些,普通拉货的马车,里面装着零散的行礼杂物。最后跟着一辆青油顶的马车,厚厚的粗布帘,挡住飘过来的和风细雨。样子比前面那两辆精致小巧了许多。
这正是田心一伙人。她与阿敏娜坐在最后面的青油顶小马车上,丁一及镖师跟随在前面的两辆马车中。
田心望了望阿敏娜,见她一脸平静。右手撩开车帘,透过一条小缝,看着车外绵绵细雨。似在观赏外面的景色,又似在回忆着什么。
“瑶族是个美丽的地方。”半晌,阿敏娜开口道。那声音轻轻的,似梦幻,又似窗外的雨丝,透着一股缠绵。
她似乎不是要得到别人的认同,只想自己说出来而已,“那里山很高,山里有许多山洞,也有许多常青的树木。一年四季,都显得绿意葱茏,没有萧条的感觉。”
田心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的话。田心知道,阿敏娜现在不需要别人的开导,也不需要安慰,她只需要有人能听她说话,听听她埋在心里深处,对故乡的那股眷恋。
“阿爸失踪后,别的孩子不许我跟她们玩,我就自己找乐趣。我一个人常常走得很远很远,离她们远远的,也离村里远远。我来回走要一天的时间。我找到了一个地方,那里比村里更美,那是我的乐园。”语气中满是怅然。
“等把阿爸送回去,就让他在那个地方安葬。他在那边也会感到很快乐,也会喜欢那个地方的。”
“妹妹,到瑶族,我带你去四处转转,你一定也会喜欢瑶族的。”阿敏娜突然转过头,一脸的开怀,笑着对田心说。
田心看着她那开怀的笑颜,握了握她的手,点了点头。
宁平候府,外书房。
汤煜琅坐在休息塌上,心不在焉地听着前面隐卫的报告。他蹙了下眉头,突然出声道:“你是说有一股不明的势力在南边一带活动?”
“是的,主子。奇怪的是,他们非常小心隐密,似在查找着什么。如果不是碰巧遇上的话,我们的人也会被蒙弊了。”
“可知那些人的身份?”
“我们正想着手去查,却发现所有的痕迹都被抹去了。无迹可查。”
汤煜琅想了想道:“那就先放下,说不定他们的目的与我们是一致的。”
“是,主子。”说完那人正想隐退。
被汤煜琅一下叫住了:“你既然回来了,到田姑娘身边去,保护她的安全吧。她回邬石县还没回来,你直接去邬石县。”
影十一犹豫,他前段时间在她身边跟了段时日,也不见有任何不安全的因素,他觉得主子是不是太过小心了。
但做为隐卫,遵守主子的命令是首要的职责。只犹豫了片刻,他低头应了声:“是。”
汤煜琅待他隐退,细细思索了一会。起身,外院子走去,刚到门口,就见他父亲汤玌汤侯爷正走过来。
汤玌是个温文尔雅的人,前提是他在开怀,笑容满面的时候。如若让人看见现在的一副模样,谁也不会相信他是个和蔼易亲近的人。现在他身上带着一股让人不可直视的锐利。
人到中年,仍然是一副挺拔的身姿。一身藏青色,襟边袖摆着金边,绣着蟒蛇吐雾的锦绸长袍,更让那股凌厉之气显露无疑,往往就会让人忽略了他也存在过温雅的气质。
他一把把汤煜琅拉回了书房。关上门后,依稀俊朗的脸上带着一种烦忧,他略带严肃地问汤煜琅:“琅儿,那事查得怎样了?圣上对此事颇为忧心。”
“孩儿正命隐卫在查,目前尚未有大的发现。不过,发现有另外一股力似乎也在查探。”
“另外一股力量?知道是什么人么?”
“那股势力,小心谨慎,未曾留下任何痕迹。偶然留下一丝也都迅速抹去。孩儿看,这是一股势力强大训练有素的组织。”
汤玌点了点头,“如此看来,也有人注意到了南边的异动。不管如何,是友还好,如若他们有不轨的举动,咱们也不可掉以轻心。”
“父亲,真的有人意图勾结吐努人,为他们铸造兵器?”
“圣上接到密报,南边似有大批兵器送往吐努国,虽没有确切的凭据,但此事关系到我朝的边关宁定,不可等闲视之。”
汤玌是当今圣上最为信任的臣子之一,不单是他的聪睿,更主要的是他在圣上没有做皇帝以前,就一直跟随着,对圣上登上皇位那是立下汗马功劳的。而且一如既往地对圣上忠心耿耿。从来不结党营私,从不参与皇子派系。
当今圣上登基以后,就封了他的侯位。且可以同级世袭一代,所以到了汤煜琅这里,即使他没建立什么功劳,世袭的依然是侯位,而不会降级。
临过年之前,圣上秘密招他到御书房,忧心忡忡地把得来的密报内容告之于他。让他尽快想办法,把事情弄清楚。当然是要绝对隐密的,不能惊动了对方。
汤玌一回到府就交待了汤煜琅,要他把侯府的隐卫派去查探。刚刚影十一就是回来禀报这事的进展。他只是被派出去执行的其中一人,仍有隐卫在不停地探查。
“父亲,孩儿亲自去一趟吧。”汤煜琅没有半点平时的慵懒,那散发出来的凌厉之气,毫不输于汤玌。
汤玌望着汤煜琅坚毅的脸,不由感到欣慰,他点了点头:“也好,你亲自去,事情也许会提早许多时日得到结果。”
不是他不担心自己儿子的安危,而是对了汤煜琅能力的信任。他知道儿子的能力,无论在判断或睿智上还是在武力上,都是上乘的。再加上到时多派些隐卫在暗中跟着,遇到危险也能逃脱。
儿子如今早已是他得力的帮手了,甚至更有超越于他的架势。对于以后把整个侯府交付于他,汤玌是完全的放心了。
汤煜琅还未来得及收拾行装,正在把大理寺的事托付给李垣。
在一个午后,他就收到影十一从邬石县传来的信,说田心已经不在邬石县,在两日前就起程去了瑶族。
汤煜琅望着窗外细雨绵绵,轻飘飘地洒落,浇了枝头,湿了一地。他不由暗暗叹了口气,俊美的脸满是无奈。这姑娘,分明是在躲着他。她竟然敢逃得远远的,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他放弃。
她这是打错算盘了。他正愁着自己去南边得有些时日,不知她会不会想念自己,而他自己肯定会挂念她的。现在好了,她往南边去了,自己也正要赶往南边。
她能躲得了么?想着那姑娘见到他时,会露出一脸郁闷的神情,他不由轻轻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