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神界大厦,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心中燃起一股强大的自信。我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底气十足,尤其是在成为一名神界义工之后,我见识了太多太多让我感觉无法抗衡的终极力量,所以内心一直对前途充满了忧虑和担心。而今天,我不但成功地晋升中级领悟者,而在阴差阳错之下成就了三界三魂合体这个万载难遇的奇妙身份,这一切的一切都无异于给正陷身在低迷局面的我注射了一针强心剂,甚至包括知情的莫寒和李响,都为之感到莫大的鼓舞和振奋。
我回想着方才发出金色光波的那一瞬间,莫寒脸上精彩的表情,不由得心里一阵暗爽:终于让你小子也震惊了一回。随后我又在闻讯而来的李响和陈冰面前分别表演了一次,收到的效果比预想的还要好。李响当场就给我这种酷炫的新技能命名为:破界光子流。据他说,我发出的这种金色光波是由饱含着强大生命力的光子组成的,可以对结界造成扭曲拉扯的效果,如果我不加限制地全力施为,甚至可以击破一些小规模的结界。他还搬出了在神界藏书室里看到过的各种资料,引经据典地加以佐证,称我这种技能曾经在上一次三界动荡的时候出现过,只不过当时是无主之物,属于一种自然能量释放,并不是人为控制的。如今能看到这种传说中的能量流在我手中得以重现,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在为我的新技能正名定性之后,我们四人暂时达成了一个保秘协议,决定先不把我成为三界三魂合体这件事公布于众。之所以把这个协议限制在我们四人的范围内,是因为关于我手链空间和莫守玄的事情,目前只有我们四个人了解情况。不告知黑安的目的很明确,我们现在还对这个活了一百多年的老少女缺乏足够的了解,实在不想把最大的底牌就这么让她知道。而龙飞虎……大家一致认为他不太靠谱,所以,还是先别让他知道了。
此外,在我和莫寒躲出来确认三界三魂合体之时,李响和陈冰也与黑安商定了下一步的计划。由黑安、陈冰和龙飞虎留下来,继续查找研究神界总部内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资源和线索;由我、李响和莫寒担任外勤,出外寻觅失踪领悟者的消息,看看是否还能找回一些昔日伙伴,毕竟我们现在最缺少的就是人手。在莫寒的提议下,为了提高效率,我们三人决定分开行动。而由于随身灵器的所有功能都已经失效,李响又给我们每人发了一个可以进行小队通话的联络器。只是这玩意不能通过心灵直接通话,而是像微型对讲机似的得出声呼叫,只不过方便在可以塞在耳朵里,隐蔽性比较强罢了。
我们三人在神界大厦门口分道扬镳,我摸了下耳朵里的联络器,不由得轻叹一声,好好的神界基层工作者,现在连通讯手段都沦落成和人界科技水平相当的地步了。本来心灵通话这事挺高大上的,换成耳塞怎么就这么别扭的,搞得跟山寨FBI似的,真是越干越回去了。我站了一会,忽然觉得有一种感觉,以后就需要靠自己独立行事了。没有莫守玄,没有手链,没有一呼即应的大批同伴,只有自己提升的境界和经历过多次搏杀的宝贵经验可以依靠。这种感觉……终于有点像主角了。
我莫名地兴奋了起来,心里想着该从哪里开始行动呢?摩拳擦掌了半天,我终于决定——先去吃个饭。
随便找了家面馆,吸溜着热乎乎的牛肉面,望着这城市熙熙攘攘的街道,忽然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开始有些隔阂。所有人都不知道,我们生活的空间开始发生着一种足可以毁灭一切的变化,而担负着拯救人界重要使命的我还穿着一身休闲在小面馆里吃面,看上去和一名普通苦B青年并无任何不同。只有我心里知道,我看问题的角度和立场早已和普通人产生了天壤之别。当他们心里想的是吃完这顿下一顿该吃点什么好,或者还在为工作家庭爱情事业纠结不已的时候,我已经站在该如何保全人界位面和人类族群的高度殚精竭虑了。人类就是这样,从外表你是看不出来人和人之间到底有何不同的。我要是不说,谁能想到坐在这吃牛肉面的青年小伙正努力成为所有人类的救世主呢。当然,我说了也没人信。
怀着一颗忧国忧民的心,我吃完了面条,准备结帐。可是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个尴尬的事实:我没带钱。
是的,我没带钱。一毛都没有。我不明白在我恢复意识之前,这具身体上架着的脑袋是怎么想的,一分钱不带就敢出来和曾雪儿逛街?话说这几天我一直和莫寒李响在一起,干的都是些超越人类基本需求的事业,也从没考虑过金钱的问题。我在身上摸来摸去,好不容易摸到了一样和金钱有关的东西——华杨送我的那张卡。
实在没办法了,我硬着头皮对服务员问道:“刷卡行吗?”
服务员不出所料地翻了个白眼:“大哥,15块一碗的牛肉面,你还要刷卡啊?”
我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小声道:“帮个忙,我没带现金……”
服务员无奈,只得把我领到吧台,吧台收银处坐着一个烫着卷发的大脸婆,服务员丢下一句:“老板娘,15号桌,他要刷卡”就转身走了,我估计她是怕和我站一起丢人。卷发老板娘没多想,接过我的卡往POS机里一插,然后一看电脑屏幕上的帐单就愣了:“就要一碗牛肉面啊?”
我恨不得找个缝钻地里,可又不能不说话,只得嗯了一声。然后老板娘下一句话我就彻底崩溃了:“你这还是透支卡?”
面馆里的空气好像瞬间凝固了,我做贼心虚地往旁边一瞄,发现好几个人都转头向这边看过来,似乎听到了老板娘的话,都想看看吃碗牛肉面还得用卡透支的神人究竟长副什么德性。我感觉脑袋一阵阵发晕,都快站不住了。更过份的是有一个人嫌坐着看不过瘾,还站起身往这边走了过来,我低下头咬牙切齿地想:看你妹啊看!不知道好奇害死猫啊!无聊的闲人真TM多!
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用一招破界光子流把这里炸掉好逃之夭夭时,一只手掌带着风声拍向了我的肩膀,我一个机灵,本能地伸手一引一带,瞬间就把那只手掌的主人带得一个趔趄,我顺势抓住他的手腕一扭,冷笑道:“动手动脚的干什么?想偷袭啊?”
那人被我反剪一只手臂,身体不由自主地弓了下来,嘴里哎呀哎呀地叫道:“路泽!你大爷的!快放手!”
我一愣,难道是熟人?我手里一松,那人呲牙咧嘴地转过身来,一边揉着胳膊一边打量着我,不敢置信地道:“你小子行啊!毕业没几年,还学会这一手了?”
他这一转过来,我终于认出来了,指着他的鼻子叫道:“周聪!是你小子啊!”
没错,面前这个看上去没我帅、没我高、没我身材好的三没青年就是我的大学室友,睡在我下铺的兄弟周聪。上学的时候我俩没少在一块腻歪,一个杯喝水,一个碗吃饭,有时候还一被窝睡觉,基本是形影不离,好得简直没边儿了,甚至一度有人认为我俩是同志。搞得周聪的女朋友也有了几分怀疑,经常对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好像我是她情敌似的。虽然这个误会在我主动追求班花无果后消除了,但是心存芥蒂的周聪女友始终还是看我不顺眼。为了不让兄弟难做,到毕业后期我们就基本上不太联系了,没想到今天在这面馆里遇上了。
周聪咧开嘴笑了:“可不就是我么。哎,我说你小子太不地道了,一毕业就没了消息,我还以为你去外面闯世界了,没想到你还留在这个城市啊!这些年你都忙些什么啊?电话也不打一个?”
我嘿嘿傻笑着,正想开口解释几句,卷发老板娘有些不耐烦地道:“刷卡的,输入密码!”
我不好意思地冲周聪笑了笑,抬手就要输密码,可是随后我就愣在那里,冷汗刷地一声流了一后背:密码是TM啥啊!华杨这货当时也没告诉我啊!我直眉愣眼地站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我应该输入个什么密码,卷发老板娘的脸色更不善了:“你不会连密码都不知道吧?这到底是不是你的卡啊?”
周聪在一边也看出不对了,不悦地对老板娘道:“你喊什么啊?谁还没个迷糊时候了?还能吃你的白食是怎么的?多少钱,我给你!”
老板娘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十五!”
“十……”正在掏钱包的周聪差点没闪着:“多少?”
在得到了又一次重复的答案后,周聪无语地看了我一眼,目光中满是疑问,我干咳一声,把通红的脸转到了一边,心想这回这人算是丢到姥姥家了。周聪也没多问,大概是觉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把帐结了之后拉着我走了出去。在面馆门口,他打量了我一下,不无埋怨地道:“我说你小子真是可以啊,就算混得不咋地,也不至于连兄弟都不联系了吧?我虽然也不一定能帮上你什么,但管你一口饭吃还是能做到的。你小子既然还在这城市里,居然跟我玩消失,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我听得心里一阵热乎乎的,要不怎么说大学的室友情谊是最深刻的呢。但凡换一个人,见了我这种吃碗15块钱牛肉面还要刷卡透支而且还想不起来密码的货色,都得敬而远之装不认识。哪有周聪这么讲究?我正要开口说话,忽然眼珠子一凸,望着前方走过来的一人心想:“怎么遇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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