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中毒的问題,御医自然也是精通的,不过他们的专业是治病,而且我的毒也不是那么容易看出來的。Www..Com
几个白胡子御医把脉后商量了一番,胡子最白的那个跪到了前面,颤抖着胡子说:“臣等无能,只能得出皇后娘娘体内有衰竭之症,却得不出原因,还望皇上责罚。”
“可有医治之法?”
几个老御医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那个御医回答:“以温和的方子养着,兴许能撑上几年……”
不光云飞,就连我都吃了一惊,齐欧原先不是说只是削减几年的寿命吗?好吧,若是仔细算,应该是将近十八年,足够一代好汉长大成人的时间。若早知如今这样,我还会对自己下手吗?我轻轻问自己。
云飞仿佛一下子苍老颓废了许多,辕辕一直趴在床里面看着我,仿佛也感觉到了什么,不哭不闹。
“把太子抱出去,都退下。”
辕辕被抱走的时候挣扎了一下,云飞一个眼神看过去,辕辕就被乖乖抱走了。
“云飞,我沒事的,你吓到辕辕了。”我试图跟他沟通。
云飞轻轻握住我的手,眼神空洞,不知道看向的是哪里,总之他的状态也让我害怕起來。
“云飞,你怎么了?”
“是不是,只要是我想得到的,上天都会收走?是不是,我此生注定只能孤独到老?柠儿,你告诉我,是不是?”
我终是不忍心看到一个大男人在我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情,所以回答了他:“不会,我会好的!”
云飞趴在床边,把头埋进铺上。我不知道这时候该恨自己的冷情绝性还是为报复成功欢呼雀跃,难道,我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结局吗?一个始终不知的人,一个始终得不到的人,不,是两个……
“云飞,是我……”
“别说出來,别……”他的声音从下面传來,脆弱不堪。
原來他知道是我自己做的手脚,也对,以他可以放着京城不管,费时好几个月亲自把我接回來就可以推断出,这椒房殿他会有多用心,别人又怎么有机会做手脚。
“对不起……”我说。
云飞抬起头來轻笑:“呵,为什么不能晚几天,就让我多几天來感受一下,或者让我多几天可以自欺欺人一下,这样都不可以吗?”
“我……我沒想到会这么严重。”
“什么毒,能解吗?”
“这不是毒,是一位过往的商人给我的……其实,云飞,你知道二十四卫的吧?我刚刚把二十四卫传给了辕辕,所以我才会这样。”我说出了实话,我竟然说出了实话,因为我无法在他悲痛的注视中再编造谎言骗他。
“为什么说实话?”
我偏头看向别处,无力道:“我不知道,只是忽然不想骗你。”
“你是要通过这种方式告诉项秋你在这里吗?”
我苦笑:“本來以为不过是损失个十七八年,沒想到不是这样……”
照御医的说法,我恐怕连七八年都沒有了吧!若是这样,在哪里又有什么所谓,何不留在这里陪辕辕长大呢?
“胡柠,因为我,你损失了至少二十年,现在的十八年,还有原先的两年。我是不是,该如你所愿,放你离开,让你能跟他在一起?”云飞说着这些话走出去,我恍惚间看到他的头发已经不是亮黑,黑发间夹杂着无数白发,竟然像五十
“我沒事。”
云飞再沒回來,只是派了凡凡和另外一个小丫鬟过來椒房殿。凡凡只是告诉我,云飞白了头发,因为我。甚至连辕辕都见不到了,凡凡以种种借口不让我见他。
“皇后好能耐,您可知道当您在这里嫌弃饭菜难吃的时候,京城里的人连树叶都吃不上了?”凡凡照例冷言冷语,满脸瞧不上我。
我心下奇怪,我何曾嫌弃过饭菜?不过是因着身上无力才吃不下,怎么就成了不知好歹?还有,虽说哪里都有穷的哪里都有富的,可京城的人不至于连树叶都吃不上吧!
“皇后娘娘还不知道,项少侠已经关了所有的产业吧?如今到处是吃不上饭穿不上衣的人,若不是因着皇后娘娘,云国的人恐怕都不知道项家跺一跺脚会有这般大的影响。”
我听不出她的意图,若说她是云飞的心腹,定然不该告诉我这些,若说她是在暗示我什么,那又是为了什么?
日子很快过去,算起來我也已经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甚至亲眼目睹了凡凡扮作高萱的模样从椒房殿乘着撵出去。原來,高萱的模样是这般美艳!
当晚我终于见到了辕辕,以及他……
“娘,你好点了吗?爹爹说让我乖乖的不來打扰娘,我一直很乖的,很想很想娘的时候也沒有闹,娘是不是快好了?”辕辕握紧我的手指,眼睛很期待地望着我,仿佛等着我去夸赞他。
“辕辕很乖!”我强颜欢笑,心里简直要哭出來,这是辕辕第一次离开我身边这么长时间,刚刚见到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心都要碎了,他高了瘦了,在他成长的时候我还是缺席了。
“你希望他來接你还是我把你送回去?”云飞普一开口就丢出这么让我吃惊的话來,以至于他说完我都沒听懂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他的白发努力抑制涌起的一波波心痛。
“对不起!”
“沒什么对不起的,项秋这几年肯定下了不少心思,所以我毫无招架之力。”
“你……”
“我已经想通了。”
“嗯……辕辕怎么办?”我明知故问,可能是还期望有什么奇迹发生。
“他还小,过几年就会对小时候的事沒什么印象了。”
我下意识看向懵懂无知的辕辕,过几年就会淡忘,甚至忘记我这个娘亲的模样?或者是根本不会记得这两年的事情,是这样的吗?就算他聪明也不过是个两岁的孩子,是这个意思吗?
“你,最近怎么样?”云飞顿了一下才问。
怎么样?还能怎么样呢?不就是这样,我想状态已经都写在了脸上了吧!
“你的头发……”
云飞拾起胸前的一缕发,打量片刻才道:“不算什么,我抢走了你二十年,并且你还让我有了辕辕,这就算是你收走的一点利钱吧!”
心中哀痛更甚,那日我已经告诉了他实话,他若要阻止定然是來得及的,可如今项秋能把事情闹成这样,说明他当日并沒有阻止。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真的想通了呢?
暗骂自己犯贱,从前千方百计要逃离他,如今马上就要成功了,又开始恨不得沒有成功。
“辕辕不能跟你走,我只有他一个孩子,必须让他接位。”云飞正起表情说。
在宫里待了也这么多天,虽说一直沒有出过椒房殿,但有一个凡凡成天在我耳边自言自语就够了。
“皇上不是还有两个皇子吗?”我只是不想让辕辕手上沾上自己兄弟的血,更不想让他去猜忌自己的亲人。
云飞眼神黯淡了一下:“凡凡说的吧?那些都是朝中重臣的女儿,时不时过來进言,我不胜其烦才想了这个法子……他们两个根本不是皇家子嗣,证据也都在,辕辕不会有危险的。”
我此时此刻绝对不止震惊这么简单,一个男人竟然可以做到这一步,算计自己娶进门的妻子,他到底有多冷情?那对我呢?又是有多疯狂?
“送我离开吧!不过我想请皇上允许我能在回京的时候见到辕辕,哪怕每次只能远远望一眼也好。”我恳求着云飞,而昏昏欲睡的辕辕只是在听到我叫他的名字的时候抬头看着我。
云飞嘴唇蠕动了一下,沒有说出话來,深吸一口气后才道:“过几年吧!孩子还小,等过几年兴许还能让他隔一段日子去你那住几天。”
那要以什么样的身份相见呢?我沒有问出來,只是在心里想着。
“这几天让他跟我睡好吗?”我把辕辕搂进怀里,希望云飞不要剥夺我最后的一点权利。
“随你吧!”云飞甩袖离开。
我只顾高兴可以与辕辕亲近,却沒有看到离开那人落寞的背影,以及眼中的痛苦。抑或,只是我不想让自己看到罢了。
“娘,你要离开吗?”辕辕躺在我怀里仰视着我,问。
我轻轻笑,很想告诉他不是,但若是他记得怎么办?若是他一直执着怎么办?若是他因此不快乐怎么办?可是,一个习惯了跟在母亲身边的孩子,突然离开了母亲,又怎么会快乐?
我甚至已经看到了他哭着要找我,天!我捂住胸口,这样的场景不可以发生!
“來人,來人!去请皇上,去请皇上!”我冲外面大喊,辕辕也许是见我表情狰狞,竟然哭了起來。
“娘,娘……”
“柠儿!”云飞冲进來,脸上的紧张绝对不是假的,我突然很感动。
“云飞,我做不到,我不想与孩子分开!”
云飞脸色有些发白:“柠儿,你不能这么残忍,辕辕你不能带有!”
“云飞,现在挡住项秋还來得及吗?”我笑着问,不是我疯了,而是突然想起自己也沒有几天好活了,又何必在意这些花前月下呢?我只有一个孩子,不为其他,只为了他也不该离去。
云飞苦笑:“柠儿,今日的项秋已经不似当日,接不回你他是不会罢休的,如今国民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意思是,为公为私我都沒有选择的权利。
“辕辕还这么小,三岁前的孩子不会有记忆的,让我再带他一年,就一年,然后我会把他送回宫里來,行吗?”我哭着请求云飞。
我知道自己很卑鄙,也知道这泪水里有算计的成分,算计一个对我迷恋到痴狂的人,算计一个可怜的人,可是,我是个母亲……
云飞倒退了两步,痛苦闭眼:“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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