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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郎君(1 / 1)

[第2章锦绣篇]

第209节

大雪之后,竟是个难得的晴空丽日。天际蔚蓝,阳光明媚,遥遥映着远处宫殿的屋瓦,灿然生光。

今年虽刚下过几场大雪,但毕竟大部分时日的天气和暖,街道边的柳枝非但没被大雪所冻坏,反而提前发出了嫩绿的芽尖,竟有了几分早春的意味。只是那风依旧剌骨,偶尔刮在手脸之上,便如小刀子攒剌一般。又刚是经过了大年,除了那些售卖吃食的摊点犹自冒着腾腾热气,行人却甚是少见,都缩在屋舍中围炉取暖。

虽说街面的石子路被清扫得干干净净,前一日的炮仗碎屑都已不见踪影,但有些低洼的地方,还积了些许雪水,经这一夜风吹寒冻,又结了层透明的薄冰。

(洛阳又名雒阳,因大汉朝以火德兴,讳水,故改名为雒阳。但曹魏以土德兴,就又改回了洛阳。但为了文中叙述方便,一直采用洛阳二字)

在这样一个寒意料峭的早晨,两辆牛车一前一后,自洛阳城西的金市里出来,穿过笔直平坦的中东门大街,直往前方驶去。车轮辗过那些薄冰,发出卡卡嚓嚓的碎响。

身着细葛镶段丝绵短袍的驭者坐得笔直,不时在口中发出“咿哦”的声音,驱使那健牛前行,音调也是铿锵有节,显然是训练有素。

依汉旧制,这大道分为三条,中道只有皇帝和品秩显赫的士大夫才能行走,当年都用土墙砌起隔开,闻其声而不见其踪影。董卓火烧洛阳后,这些土墙自然也早就化为乌有,但是时人还是习惯性地依制行走。而这两辆牛车虽然披朱拂翠,颇为华丽,连车夫也着细葛镶缎丝绵短袍,但却一直靠右行驶,显然车中之人并不是什么公卿大臣。

但饶是如此,也吸引了不少道边艳羡的目光。

洛阳虽曾是天下名都,两汉先后都曾在这里定都,特别是到了东汉时期,洛阳是全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也是工商业最为发达和集中之所,历经光武帝、明帝、章帝、和帝、少帝殇帝、安帝、少帝(刘懿)、顺帝、冲帝、质帝、桓帝、灵帝、(刘辨)、当今皇帝等十四个帝王,实是一处人烟鼎盛、车马辐辏的繁盛之都。

只是董卓一场大火摧毁了这一切,不要说那巍峨壮丽的南北二宫在被抢劫一空后又付之一炬,便是城外的太学、辟雍、明堂等地,也都夷为白地。当今皇帝被迎至许昌又到邺城后,主政的曹操虽尽力对洛阳进行了多次修复,但苦于资金不足,也只是廖廖行事罢了。而权贵大臣也都离开了这里,只有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民、亡命奔逃的游侠儿、无处可去家园被毁的贫民留了下来。

昔日被班固称为“都人士女,殊异乎五方。游士拟于公侯,列肆侈于姬姜。都人士女,殊异乎五方。游士拟于公侯,列肆侈于姬姜的景象再不复见,一座偌大的名都,竟是满目疮痍,街边的坊壁、房舍随处可见火烧砸抢过的痕迹。而象这样两辆在邺城绝对算不上一等的牛车,还有那比寻常人家都穿得华贵的驭者,在洛阳城也是相当引人注意了。

一个婢女模样的女子掀起帘子,向那驭夫脆声问道:“冯大,郎君在问呢,离永和里还有多远?”

她只有十五六岁,穿着茱萸色织锦绵袍的婢女,鬓边簪一朵饰以玉翠的珠花,眉淡眸清、容色照人。口音却不是洛阳官话,带着些吴侬软语,一听便不是本地人。

那驭夫一听“郎君”二字,赶紧回过头去,恭敬地答道:“回禀郎君,街上人少,咱们再快一些,一枝香的功夫也就到永和里了

这番对话落在行人耳中,特别是那“永和里”三字,令得艳羡之色又加上了三分。

因了权贵们都去了许昌或是邺城,曹操有意要重新起复洛阳的工商业,故此鼓励商人们迁居来此,甚至以极为低廉的价格,将位于上东门内,紧毗北宫、原本是由贵人居住的永和里、步广里都租赁给大商贾们居住。虽是乱世,但从来不乏巨商大贾,这些人腰缠万贯,不过是社会地位低些罢了。听说竟能在昔日贵人所居的地方居住,即使只能租住八十年,也是颇为向往。当下也就蜂拥而至,一掷千金,在这两处修建起不少私苑园林,倒令得这座饱经沧桑的名都隐约有了些繁荣的气象。

但大部分的商人,还是只将洛阳看作一处有前景的掘金之所,加上他们只是临时居住,所以还是愿意居于位于城西的金市。

金市与位于城外的马市、南市等九市一起,在昔日皆为商贾云集之所。正所谓“船车贾贩,周于四方,废居积贮,满于都城”。董卓之乱中,马市、南市等皆毁,只有金市尚存。

洛阳复建后,四方而来的商人便是多聚集于此。虽然“金市”这个名字听起来俗气,事实上却极是兴盛,街衢通达,闾阎数千,各类馆舍亭榭鳞次栉比,往来人群也多是穿丝着缎面容红润,与其他街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成了名副其实的“金”市。

故此,这驭者堂皇、披朱拂翠的两辆牛车,自金市的坊舍中出来,又是前往新贵云集的永和里,就更是隐然高人一等了。

寒风吹来,车檐下挂着的翠绿玉环叮咚相击,发出悦耳的脆响。就在这宛若仙音的响声中,两辆牛车不紧不慢,驶过中东门大街,向左一拐,再过一道城门,便到了上东门内。虽是冬日,远远望去,触目所及却不乏翠绿。那是些深宅后苑里的常青树木茂盛如云的绿冠,在阳光下越觉得鲜明醒目、生机勃勃。

牛车在永和里一处朱府华堂前停了下来,朱底绣云纹夹绵车帘一掀,先前那个茱萸色锦袍的婢女跳下车来。她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去,向那府门的守卫施了一礼,道:“我家郎君要拜谒史君,请传禀

那守卫中的为首者原是在权贵人家为奴的,还有些见识。见这婢女衣着不俗,车驾又颇为华丽,不敢十分倨傲,但因了其主人的身份,不免还是有些神气,问道:“你家郎君何人?郡望何处?现任何职?请详尽告之,我才能禀告给我家主人

那婢女眉宇微沉,心道:“这史万石不过是个商贾,走通了权贵路子,谋了个佐吏的微末之职,也就敢问来人的郡望!他史家世代为贾,又有什么郡望了?”

却听车中有人轻笑一声,道:“我竟不知,老史也这样大的排场了么?”

车帘一掀,又是个美貌婢女下来,却是纤丽清秀,即使穿着绵袍,也显得柳腰一搦,盈盈可握。史府即使富贵,也少有这两个婢女的美貌,守卫刚看得有些呆住,却见那两名美婢都已打起车前的织锦帘子,迎下一个年轻郎君来。

那郎君目如秋水,面如冠玉,却没有戴冠,露出发束如墨,上绾一根玉簪,透绿欲滴。身形修长,亭亭如竹,却披一件雪白鹤氅,袖裾飘飘,立在当地,宛若神仙中人。

便是那守卫都觉眼前一亮,暗赞道:“好风流的小郎君,洛阳许久不曾见过这样的人物了!”

又见那鹤氅羽色雪白,隐有莹光,仿佛是鹤羽拈了同色丝线精织而成,他也知道贵人们最近兴起了穿鹤氅,但似乎都没有眼前这位的鹤氅看上去精致。

心下暗暗一惊,想道:“虽是乘着牛车,但这样的郎君哪里会是寻常商贾?只怕我看走了眼,先前不该为难才是了

却见那郎君拔了髻上玉簪,示意婢女交给那守卫,笑道:“你拿了这个去给老史,他若不见,这簪子我也不要,也就赏你了

笑语之中,意态潇洒,又有三分漫不经心之态,那守卫不敢怠慢,赶紧行礼接了过来,入手看那玉色通透,且看上去有几分熟悉,并不是凡品,心下更是忐忑,当下便直奔府中而去。

那郎君卓然而立,当真有如一只白鹤般,超凡出尘。那纤瘦的婢女看得目弛神摇,忍不住赞道:

“我家郎君当真出色,依婢子看来,别说是现在的洛阳城,便是当初为帝都时,那些有名的世家子恐怕也比不过郎君呢!”

那茱萸色锦袍的婢女轻轻哼了一声,道:“我家郎君,是陇西董氏子,亦是名门望族,自然是不会比他们差了!”又啐道:

“这史贾好生无理,他难道忘了当初是如何涕泗横流,跪求郎君救命的么?依我说,这一份重礼,让谁去做不成,非要便宜这个死胖子?”

那郎君微微笑道:“富易妻,贵易友,其实一个人富贵了,易的又岂是妻友?负的又岂只是恩义?这都是人之常情,阿茱你又何必气忿呢。阿史虽胖,却大有用处。若阿茱你实在气不过,不如和藤儿一起,好好欣赏下我的美色,岂不是好?”

言毕侧身低颌,伸手拂额,矫矫如云松过崖,摆了个“天下最帅舍我其谁”的傲骄造型,终于惹得阿茱扑噗一声,转怒为喜,笑出声来。

婢女藤儿抿嘴一笑,道:“正是。郎君之美,不但震慑我等,只怕连史贾也惊着了。郎君请听,那门中踏踏的沉重之声,可不是他正跑过来了?”

说是踏踏之声,果然绝不夸张。

话音未落,但见一个胖子从院中向门口滚动而来。

他着实是胖得厉害,一身的锦袍几乎勒得圆滚滚的,还是让人很担心衣带会被崩断,活象一只硕大的肉球,不过球底伸出两根腿来支撑着,那腿虽与常人相比粗壮如象腿,但与他自己身形相比,却颇为“秀气”。让人再一次担心,这两条短腿是否真的能承受他身体的重量。

他身边原也有两个侍婢,看样子是随时准备搀扶。无奈他虽胖,跑起来却快,加上那重量过人,简直有虎虎生风之势,那两个娇怯怯的侍婢便不敢直撄其锋,只好小碎步地跑着跟随其后。

那胖子还未奔到门口,便喘吁吁地叫道:“董君!董君!门卫无礼,阿史来迟,请勿要发怒!”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攀过门槛,又一路滚下台阶,胖乎乎的手讨好地奉上前来:那是这位俊美郎君先前从髻间拔下的玉簪。

那守卫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缩于门阶之后,不敢上前。

那郎君似笑非笑,也不接那玉簪,道:“阿史,这簪子还是你收着罢了

那胖子脸上的油汗都快滴下来了,一迭声道:“阿史怎敢!这是为报郎君救命之恩所赠,郎君若不肯收,岂不是要与阿史断绝往来么?若被人知道阿史这样对待自己的恩人,又以何面目居于洛阳永和里呢?”

那郎君笑道:“啊哟,原来是为了你的贵人身份,才不肯与我交恶么?谁不知你是名闻天下的大商贾、大财主,真,身份寒微,不敢高攀了

“董君是陇西董氏,名门大族,阿史不过是个商贾,才真真是高攀了董君!”那胖子一味的谄媚,说出来的话倒也动听得很。

那自称“董真”的郎君本就无意当真与他断绝往来,不过是故意揶揄几句罢了。闻言一笑,伸手在那胖子肩上拍了拍,意示安抚,这才氅衣披拂,悠然往府中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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