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
华阳宫里,徐苡诺喝过汤药正欲躺下歇息,突然听到殿外传来太监的高喊声,心中不免疑惑。
皇上早朝后才来看过她,怎么现在又来了?莫非皇兄的事有了眉目?
徐苡诺想到此,忙命宫女扶自己起身迎接圣驾。
皇帝齐嵘大步流星地走进寝殿,边命屈膝施礼的徐苡诺起身边在殿内巡视着,当看到靖王妃及其两个女儿并不在殿里时,心中甚感遗憾,他终究还是迟了一步,未曾见到那个名叫香盈袖的女子。
徐苡诺站起身后,紧盯着齐嵘屏息问:“皇上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是不是皇兄之事查到了什么线索?”
齐嵘收回心神,扶着徐苡诺在凳子上坐下,轻叹着说:“朕已经派了很多人严查此事,也命官府下发了通缉文书,可始终查不到那个李神仙的下落,他就好像突然从人间消失了一样,连蛛丝马迹都不曾留下,着实让人头疼。”
“皇上,”徐苡诺听到事情还是毫无进展,眼圈又止不住红了,哽咽道:“臣妾的皇兄虽然好酒色,但身子一向很好,可没想到突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皇兄死的蹊跷,请皇上一定要查明真相替皇兄报仇,这样也好给臣妾父皇、给大昌国一个交代。”
齐嵘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道:“皇后放心,朕会加派人手继续严查,大昌国那里就有劳皇后费心安抚了,朕会给他们一个交代的。”
停顿了一下,齐嵘才又说道:“有一件事想问问皇后的意思,方才冯昂痛哭流涕地说,太子妃也就是冯芊语孤苦伶仃、思乡心切想回冯家住,求朕看在他和冯夫人年事已高的份上能答应他的请求,皇后觉得呢?”
“凭什么答应他。”
徐苡诺听了不禁气血上涌,情绪激动地说:“冯芊语已经嫁给臣妾的皇兄,这辈子生是徐家人,死是徐家鬼,为什么要回冯家?难道看臣妾的皇兄死了,她还想改嫁不成?”
齐嵘有些心不在焉地说:“改嫁倒不太可能,可能是因为远离家人,再加上无夫无子可依靠,所以才想回到父母身边来。朕也只是随口问问,既然皇后不同意,让她去大昌国就是了。”
徐苡诺冷声道:“冯大人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这种事竟然也敢来问。”
“念他一片爱女之心,皇后就不要和他计较了,莫气坏了身子。”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齐嵘便以朝政繁忙为由离开了华阳宫。
待齐嵘离开后,徐苡诺的贴身嬷嬷走了进来,劝道:“娘娘,以奴婢看,既然皇上开了口,娘娘不如就答应下来。”
徐苡诺闻言竖眉轻斥道:“嬷嬷莫不是糊涂了。冯芊语已经嫁给太子,哪有再回冯家的道理,若是小门小户人家倒也罢了,只当弃了一只猫狗,可皇兄是一国储君,代表的是大昌国皇家颜面,不管冯芊语是生是死,她都只能在大昌国。”
嬷嬷谨慎地往门口看看,见无人靠近,这才跨前两步小声说:“太子病的突然、死的蹊跷,可又查不出病因,太子妃是太子身边最亲近之人,平日里对太子的饮食起居肯定很清楚,她或许会知道一些什么,把她接回来,娘娘正好可以仔细问问她。”
徐苡诺却不这样认为,叹息着说:“如果她真知道什么肯定一开始就说出来了,何况嬷嬷又不是不知道太子的性子,整天想着往外野,就算娶个天仙在房里,也不过三五天的热情劲儿,何况他们两个又是勉强凑在一起的,根本谈不上什么爱与不爱,能亲近到哪儿去,不怄气已经算是好的了。”
“这就是关键所在啊,娘娘。”嬷嬷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娘娘别忘了,太子妃可不是心甘情愿嫁给太子的,而且深恨太子毁了她的清白,让她深受众人耻笑,不得不抛家别亲远嫁他国,她心里能不怨吗?就算她真知道什么恐怕也不会说出来。娘娘细想便是。”
听了嬷嬷这番话,徐苡诺浑身一个激灵,冷汗止不住地往外冒,同时心也仿佛被人紧紧攥住般闷痛,“嬷嬷的意思是,冯芊语也有杀害太子的嫌疑?”
嬷嬷垂眸道:“奴婢不敢随意揣测,奴婢只是想提醒娘娘,人心难测,不应该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
冯芊语杀害皇兄?这可能吗?她真的有这个胆量吗?不管怎么说,皇兄终究是她的丈夫啊。
徐苡诺又惊又怒,死死捏着帕子,尽可能让自己冷静地分析此事发生的可能性。
然而,分析来分析去,这种可能性都不能被排除,毕竟,冯芊语的确是被皇兄毁了清白,嫁给皇兄亦是走投无路之举。
既然有这种可能性,她就应该查个明白才是。
徐苡诺拿定主意后,吩咐贴身宫女道:“即刻请皇上过来一趟,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
宫女得令后,快步而去。
而此时,齐嵘正在御书房里烦躁地走来走去,并时不时地发出一声叹息。
香盈袖,香盈袖,香盈袖……
这个充满诗情画意的名字已在齐嵘的脑海里盘旋多时,怎么都挥之不去。
人往往就是这样,当想见一个人却没有见到时,心里就会一直想,而越想就越想见到,越想见到就越想,就这样无休止地来回折腾,让人坐卧不安。
特别是听说丞相府和靖王府正在商议林长歌和香盈袖的亲事时,齐嵘更是如坐针毡,恨不能立刻召香盈袖入宫一探究竟。
但他心里清楚,这样过于明显的做法并不是明智之举,别人他可以不顾及,但不能不顾及皇后。徐炫明病逝之事还未平息,他还需要皇后帮他摆平此事,他要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可是,香盈袖今日才随靖王妃进过宫,恐怕短时间内不会再进宫了。
这时,御书房外伺候的太监进来禀报道:“皇上,皇后娘娘宫里来人说,皇后娘娘请皇上即刻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齐嵘烦躁地摆摆手,回到案前坐下,“知道了,朕看完这几本奏折就过去。”
“是,奴才告退。”太监察觉到皇上情绪不佳,未敢多言,躬身退了出去。
齐嵘却并未看奏折,只是呆呆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