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翾飞微微叹息,李承宇所想到的,处于京城漩涡之中的赵翾飞又如何想不到?他还知道,作为皇后的姑母,曾经悄悄出宫,回到赵府,与一个神秘男子幽会,只是他不知道此人是谁。
时文儿与赵离梨的故事,只有少数人知晓,随着赵离梨入宫,这件事渐渐的就尘封地下,几乎不再被人提起。故而赵翾飞与郑秉德这些第三代年轻人,只是大略知道此事,对细节却是无人知晓。
赵翾飞也不知道自己对这位表妹是怎样一种情感。无论她是不是皇帝亲女,她都是姑姑的女儿。
对外界盛传的他是驸马人选,赵翾飞无可无不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是不是喜欢这个美丽的表妹。好像在这权力的游戏里,这些都不重要。
韦幼青最终作为楚地辰王进献的名医,跟随公主车队回洛阳。在他的随行人员中,除了韦榕以外,又多了米团儿、三狐、岭珠和大小吉。
米团儿是负责打探消息和与米粒儿勾通信息用的,公开身份是药童。韦榕和岭珠不必说,本就是韦幼青的随从和侍女。
三狐中小雪在吃下韦榕大量的灵草灵兽以后,也修成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小姑娘,与红姑的温婉可人倒是天生一对。
李桃夭很喜欢这对璧人,给小雪改名为雪娃,执意要带上她们母女三人。韦幼青本不喜欢小雪,可想到自己要在万泉山建立新的狐族修行之地,三狐迟早要去,那就等到了洛阳,让她们母女三人去万泉山好了。
大吉与小吉本是跟着白瑞宾到道州纺布场做事的,不料见到李桃夭后,知道是当年在崖珠堡时很喜欢他们的小姐姐,他们想去洛阳见见世面,韦幼青想着这样也好,离吉阿水远一点,省得发生什么麻烦,就一起带往洛阳。
道州辰王府的密室里,李承宇依依不舍的拉着韦幼青的手,虽然他能察觉韦幼青的别扭,可故作不知。好几年不见,如今刚回来就要离开……
“幼青,京城政局微妙,有事多问米粒儿。桃夭,”李承宇顿了顿,“你要审时度势……”
韦幼青一愣,只听李承宇继续低声说下去:“桃夭的身份,很古怪。我相信你不会想不到。事实上,你我都想到的事,很多人都能想到。”
韦幼青愣了半晌,才喃喃的说道:“哥哥,桃夭是沙陀人的模样,完完全全的沙陀人。爹爹……爹爹不是没有担当之人……”
“你想到哪里去了?”李承宇嗔怪道,“桃夭出生那几年,舅舅根本没有进过京。”
韦幼青并不知道时文儿那时的行踪,听李承宇这么一说,心中大石顿时落下。只要不与时文儿有关就好,不然他会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妹妹”。
“她是不是陛下亲女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认不认为她是自己亲女。”
李承宇见韦幼青紧锁的眉头松开,继续说道,“可你有没有想过,一面是皇帝对公主的宠爱与追捧,让那些谣言不攻自破,一面又是朝臣言官对公主不遗余力的打压,这不正常。”
韦幼青松下来的眉头又紧皱起来,的确不正常。虽然李承嗣暗弱,可并没有失去对皇权的控制,什么样的人这么不要命的攻击皇帝最“疼爱”的小公主?
特别是皇帝竟然决定,将没有成年的女儿嫁给契丹王子。如果李桃夭没有听见父亲与章树元的密谋跑掉,李承嗣会公开宣布公主与王子的婚事,真的将公主嫁给阿西塞吗?
“让谣言不攻自破,是为了皇家颜面,可陛下当然不会让桃夭真的成为储君,甚至不想让她好过……所以,”韦幼青倒吸一口气,声音冷冽,也更加低沉下去,“那些攻击桃夭的人,是受了皇帝本人的指使!”
李承宇点点头,歉意的拍了拍韦幼青的肩膀,低声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尔虞我诈,可如今你与桃夭的关系,是个机会。”
李承宇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韦幼青,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怀疑有人想毒死皇兄。”
韦幼青吓了一跳,本能的问道:“谁?”
李承宇的眼神冷了下来,盯着韦幼青问道:“你师弟姓花,是当年朱樑花辰良的曾孙吧。”
他一抬手,止住了想说点什么的韦幼青,继续说道:“当年父皇去世时,就有人怀疑是被人下毒,当时巡防司查遍了所有父皇吃过的东西,却一无所获。”
韦幼青松了一口气,可又觉得李承宇今天很奇怪,巡防司都查不出来,还有什么好说的?
“可当年的事,有很多奇怪的地方,”李承宇看了一眼韦幼青,继续说道,“花辰良随着朱家人一起流放岭南,途中朱雷伊等人病死,朱家奴仆也一同殉葬。可当年留下的所有记录,却没有提到花辰良去哪里了。”
“他是老人家,既然连年轻人都活不下去,他大概也病死了吧。为什么没有记录……谁知道?”韦幼青对当年的往事并不完全知晓,“我想,可能是遗失了,也可能是当时做这件事的人疏忽大意。”
“你说的也对。”李承宇道,“这件事按理说不算什么大事,找当年押解的人一问便知。可惜,”李承宇的眼睛眯起来,“当年那些押解的人,竟然一个也没有回家。”
“有这样的事?可当年那些人的官长不上报吗?”韦幼青如今是真的好奇了,他一直好奇义父是如何将他们的身份隐藏的这么好的。
“是啊,可那些人的官长也死了,这些年过去,所有与此事有关的人都死了。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韦幼青觉得这个话题再说下去有些危险,他压下心中的疑惑,笑道:“所以,哥哥怀疑什么呢?怀疑花辰良没死?就算他当时没死,现在只怕是也死了。”
李承宇“呵呵”一笑,“你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一个老人家,逃也就逃了,就算是他逃走了,也没有办法回去害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