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龙说南下风光无限,有我此生不曾见过的景致。兴许出去透透气,能够让心情平复一些。来天无涯这么久,一直住在青莲峰,还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此行就当是去长见识了吧。
仙鹤这次好像格外卖力,骑上之后一飞冲天,一直漂浮在重云之上。天色渐渐明亮,远处一抹殷红的朝霞似一条彩色绸缎,划破微微泛白的天际,润染出一片好看的桃花红。飞了好几个时辰,天色由暗转明,低头朝下方望去,脚底下除了厚厚的白色云块,其它什么都看不见,更别提地面上的景物了。再抬头一看,天空湛蓝如雪,透明的似一面镜子。或许是因为飞的太高,竟让我有种触手可及天幕的错觉。原本还有些困倦之意,但在云深雾绕之中,忍不住深呼了一口气,惊叹道原来天空是这般澄澈啊。
此刻是否已经离开青云山了呢?也不知还要飞多久才能见到南方的绝美景致,想到这里心中竟隐隐有些期待。在人间的时候没能踏遍山川河流,也没能吃遍美食小吃,更没有像小人书里的男女主角,笑傲江湖、快意人生。过去的十五年来,她总是有心无力的活着,时时压抑着自己的本性,试图做世人眼中的大家闺秀秀外慧中。如今,那个小心翼翼活着的关月儿在世人眼中已经死了吧?死了也好,这何尝不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呢。
又大呼了几口凉气,张开双臂迎风而笑,自由的感觉真好!
可能是心情极度放松,一时间困意来袭,我平生第一次在飞行的过程中悠悠睡去。也许是仙鹤突然间懂事了,既不与我闹性子,也不跟我发脾气,这一回飞的又快又平稳,给面子极了。
“仙翁,瞧这小丫头睡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啧啧啧,这是哪位仙家的小婢女,睡相真真难看。”
“她骑的是五品仙鹤,并非我等仙人豢养。”
“您说她是神族?……可我怎么嗅到一股妖味呢?不对,也不像……神、仙、妖、人?仙翁,我分不清了……”
“闲事勿管,随她去吧。”
本来睡得很沉,可耳边总感觉有人嘀嘀咕咕,吵得我睡不好觉,于是费了好大力气才睁开眼睛,但没见到有什么人。再一看天色,瞬间惊醒,摇着怀里熟睡的小芷叫道:“小芷快醒醒,看太阳的位置,我们好像飞错方向了。明明是要往南飞,怎么到北边来了?”
小芷用爪子挠了挠眼睛:“姐姐,天亮了么?我们在哪啊?”
“我总算明白什么是南辕北辙了。”我失神的叹了口气,一只手掐上仙鹤的脖子,“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为何要带我们往北飞,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仙鹤抖了抖脖子,似乎对我的威胁很是不满。我下意识加大了力道,继续恐吓它道:“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你是伺机报复呢,还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快停下来,否则我不客气了。”
我恼它似乎更恼,一会儿翻飞、一会儿斜飞,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像一匹不受教的野马,铁了心要将我从它背上摔下去。
远处传来一声响哨,它似乎更来劲了,一个箭飞直冲云霄,惊得我冒出一身冷汗来。尔后,它在一名黄衣女子的面前停了下来。
黄衣女子仔细打量了我一番,冷俏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我:“你是何方妖孽,胆敢偷我白鹤?”
我狐疑的问了句:“白鹤是你养的?有何凭证?”
我话未说完,屁股下面的这只家伙就匍匐在黄衣女子的脚下,一边用舌头舔着她的脚尖,一边用楚楚可怜的眼神向她求救。好像跟着我多受虐似的!我忍不住瞪了它一眼。
也罢,东家都找上门了,我还能抵死不认不成。乖乖从白鹤身上下来,脚踏浮云的感觉尚不能习惯。强忍着没敢朝下面看,硬是挤出一张善意的笑脸,狡黠的抿唇:“我还纳闷它为何要南辕北辙,原是知道你在这里啊。误会,都是误会。既然它找到主人了,那我就完璧归赵、物归原主,不必客气呵呵。”
“偷了我的白鹤,还敢跟我要凭证。小小妖孽也能如此放肆,看我不打的你魂飞魄散。”黄衣女子随意捏了个诀,变出一张金绫网将我和小芷套了个结实。
“堇萝,何事争吵?扰了殿尊的青鸾驾,谁担待得起!”一名护卫装扮的男子从云端飞来,一双冷峻的眼睛略带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