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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草原之狼(1 / 1)

明月当空,圆如银盘。

此时已是入夜时分,没有下雨已是万幸。我和小芷各择一地,闭上双目盘膝而坐,念动妖咒用灵力吸收草木精华。小芷是妖,这些精华对于即将虚脱的她而言,已经算是上等的补品了。倒是我,肉体凡胎,修习妖术的时日不长,体内的灵力几乎完全来自于血玉,因此即便是吸纳了精华,也只能算是给自己补充了些水分而已,但即使这样我也很知足了。

恢复了一些体力后,我和小芷都有些乏了,肚子也咕咕的叫个不停,我俩凑在一起简直就是“琴瑟和鸣”。拾了很多枯木堆成堆,唤来火蝴蝶生起一团篝火。我俩围着篝火,面面相觑。

哼了几首儿时娘亲给我唱过的摇篮曲,小芷听着听着困意渐渐来袭,缩在我怀里团成一个球,最后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月光虽亮,但我的四周光线却很暗。黑夜里静悄悄的,能听见风吹草叶的沙沙声。这样美的月色,不禁令我想起了人间的元宵佳节。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个大桌子旁,一边对着圆月品着美酒吃着菜肴,一边谈天说地闲话家常,偶尔某个人说了一句玩笑话,竟逗得一大家子乐呵呵的的笑,那片笑声总能传的很远很远,我在院墙外都能够听得真真切切。

印象中,元宵节是家家灯火、欢声笑语的,而我的回忆里,所有的元宵节不是和娘亲在一起,就是和邵哥哥提着灯笼满街跑。那段时光,就如今晚的月色,清淡、皎洁却有些冰凉。

当我沉浸在记忆中不可自拔时,远处一只只饿狼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我,它们成群结队一步一步朝我扑来。小芷动了动身子,竖起耳朵似有所警觉,下一秒就目光炯炯的望着我说:“是草原的饿狼,这些狼都是吃妖肉、喝妖血长大的,凶残成性且不易猎杀。你要小心,千万不能被它们咬到,否则肉体溃烂药石无灵。”

心下一紧,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月未央,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警惕对方偷袭。我和小芷体力刚有所恢复,却又遇见这群妖狼,真真是运气不佳。黑暗中那一双双幽绿色的眼睛,如饥似渴地牢牢盯住我们不放。我不知道周围有多少只狼,但目光所极之处绿眸无数,在夜色的掩映下忽明忽暗,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如果血拼,将会是一场恶战。

眸色骤冷,我摸了摸血玉,心思暗定。

对峙了大约一刻钟后,一只前锋狼猛扑过来,试图用利爪将我按倒,然后一通猛咬,却不知我一个侧身闪过,金翎箭“嗖”的一声急急射出,将其颈喉刺了个对穿,妖狼瞬间倒地抽搐尔后毙命。

受此试探性重创之后,其它妖狼谨慎地后退了两步,但不多久重又前进了十步。我再一次将弓箭拉成满月状,这时狼群中走出一只头狼,只见它仰天长啸了一声,群狼振奋发出低低的磨牙声,眼神也更加饥渴和凶残了。

擒贼先擒王,趁它们尚未发动攻势,我将弓箭对准那只头狼,目光冷冽,毅然与之灼灼对视。手中的月未央似乎也察觉到时不我利,竟自发地搭上三支金翎箭,直指头狼。见此状况,其它妖狼簇拥着围攻而来,一个个龇牙咧嘴十分凶恶。

千钧一发之际,我连发三箭,射向头狼。谁知其它妖狼跳跃而且,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这三支致命之箭。紧接着,所有妖狼群起而攻之,我只能在它们近身之前尽全力射出更多的箭,等到它们攻到我跟前时,恐怕我连拉弓的时间都没有了。敌众我寡,很快它们便占了上风,头狼的攻击力更不可小觑,我虽全力防御,却还是被它的利爪在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来,月未央在手中颤抖了几下,我感到几分力不从心。

小芷一直贴在我身后帮我阻挡近身的妖狼,这会儿见我又负了重伤,忽而咆哮般怒吼一声,身体瞬间变大好几倍,四肢生出尖尖的利爪,凶猛地朝那只头狼厮杀而去。这一刻的小芷,像极了一只发疯的野狼,在黑夜里肆意地屠戮和虐杀。

我有片刻的失神。这样的小芷是如此的陌生,她是因我而受的刺激么,还是她原本就有妖类弑杀的本性?

狼群之外,突兀地想起一片喊杀声,像是有人发现了狼群,并意图对受攻之人施以援手。紧接着,喊杀声,哀嚎声,连成一片。

心中重又燃起希望,因左手受伤令我无法握紧月未央,只能用右手从火堆中抽出正在燃烧的木柴,朝着攻向我的狼群重重挥去,我突然发现原来它们怕火。于是取出红鸣哨,对着黑夜深处吹出两声短哨和三声长哨,这是“火速飞来”的意思。然后忍着伤疼,再又连发十几箭,看着一双双绿眸消失在眼前,心中竟有种因屠杀而隐生的痛快感,这种感觉令我心慌不已。

天边飞来无数只火蝶,将面前这片土地照耀的如白昼般通明。它们不断地聚拢,漫天火光熊熊灼烧着妖狼的绿眸,惊的它们退避三舍最后只能转身灰头土脸地逃窜而去。

经过这场激战,我和小芷都耗尽了力气,放松警惕后齐刷刷瘫软在地,只余下粗重的呼吸声。

“小兄弟,你没事吧?”一张肤色如漆的脸突然出现在我头顶,我眨巴着眼睛愣愣地看他。

大白天见鬼了吗,怎么有一块黑炭在说话?

“嘿,醒醒。”他拿手在我面前晃了晃说,“你都昏迷好几个时辰了,你的狗狗都快急死了。”

我这才确信,说话的不是一块黑炭,而是一个人。坐起身子问他:“小芷呢?”

“她去找那个给你疗伤的神秘人了。”黑炭一边削着他的长棍,一边憨憨的冲我笑。

“你见过他?”

“没有。我去打点水的功夫,他就给你疗好伤了。回来啥也没见着,就看着你脸色渐好了。他是谁,为什么要帮你?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来蛮荒之地?昨晚的那场大火真是太诡异了,像风一样呼的烧起,又像风一样呼的熄灭。诶,你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吗?……小兄弟,吓傻啦?你倒是说句话啊。”

话不都被你说完了么?我翻了个白眼,没再理他。

一位眉目冷肃、胡须斑白、四十岁上下的长者走了过来,先是冷静的将我打量了一遍,然后皱着眉头问黑炭说:“木头,他就是昨晚被群狼攻击的猎物?”

黑炭起身,点点头:“是他。这小子大难不死,只受了点轻伤,无碍。”

“我们救了你,至少你也该自我介绍一番吧?”小小身板,被群狼围攻,却只是受了点轻伤,能耐不小呢。

见我不说话,黑炭插嘴道:“这是我们的头领,大家都叫他孟伯或者孟头领,别看他长得有点凶,其实人很好的……”

“嗯?”孟头领拿冷眼横横的瞪他,“你爹妈叫你木头真没叫错,没头没脑什么话都说,没个心眼整天就知道傻乐。真是块木头,朽木!”

黑炭挠了挠头:“本来嘛,多活一天都算赚着了,干嘛不能傻乎乎地过日子?我爹妈死的早,又没人教我念书,脑袋不好使也不是我的错啊,您说是不是?”

“还知道跟我抬杠呢!你是真笨还是假笨?”孟头领不耐烦的将他推到一旁,继续盘查我道,“小兄弟,麻烦你交代一下前因后果,还有你的真实身份。我们可不是随便谁都会收留的。”

黑炭一急,又插嘴道:“孟伯,他昏迷的时候我都用照妖镜照过他了,他是人,绝对不会是妖。”

旁边的男子冷笑一声:“木头,你又知道了!孟伯在问话呢,这有你什么事?”

我却突然一把抓住黑炭,不可置信的问他:“你们……你们是人?”

黑炭被我吓的不知所措:“人,我们当然是人,你不也是人吗?”言外之意,有你那么惊讶的吗?

“你们真的是人?全部都是?”

“……”众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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