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寝室时,他自我介绍,说他叫张思哲。┡8 1中 『文Δ网ww%w.
当然,我的名字,他不用问已经知道,因为,他一直陪我办完了所有的入学手续。
我以为,我和这位学长以后不会再有交集,哪知道,后来我居然和他有那么多的故事。
那天,办完入学手续,我去了宿舍。
进去时,我看见里面已经有几个人在忙碌着。
我的上铺已经铺好,铺的非常整洁、干净。
大概是怕她铺床,不趁会落下什么到下铺。
所以,她在写着我名字的铺上,居然用报纸盖着。
我当时就想,这是一个多么细心,又为别人考虑的人啊。还没有看见我上铺的人,心里却已对她突生好感!
我对面的上铺,一个中年妇女正在上面整理着,不用问,都知道这是一个给自己孩子铺床的妈妈。
而她的女儿却站在下边,仰望着,不停的指手画脚。要求着她的母亲。
我默默的把报纸收捡了,开始自己铺床。
那个美女这才像看见了我一样,她大方的一笑:“你就叫赵夏桐啊,哈!我们寝室就差你了,其余都报道来了。你怎么今天才来。我们都提前来报了到。”
说完,她自我介绍,说她叫杨贝贝。
我一听她一口京腔,就知道,她是地道的北京人。
而看情形,就只知道,她是她们家里的瑰宝。
因为,她那么大的人了,居然还让她妈爬上去为她整理床铺。
那一刻,看着笑面如花的杨贝贝,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以后的几年中,我和她有那么的纠结痛苦和欢笑。
也许,这就是青春无敌吧。
杨贝贝等她妈给她铺完了床,在她妈脸上吧唧了一口,就道:“妈妈,你真是我的好妈妈!世上的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看着她那孩子气的和她母亲的亲昵,我一下子就笑了,心里却忽声悲凉。
记忆中,我和我妈几乎没有这样的开心亲昵过。
我们的生活总是被重压着,我和我妈说的最多的除了钱还是钱。
那刻,我是那样的羡慕杨贝贝,有那样一个爱她的妈。
杨贝贝的妈为她铺好床后,母女俩就走了。杨贝贝说她明天早上再来学校,今晚还要在家住一晚。
看着她阳光一样的脸,我的心五味杂陈。
杨贝贝和她的妈走后没有多久,我们寝室又进来了一个人。
我不由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我顿时呆怔了。
因为,进来的这个人居然是那天在丽江私人山庄里的那个做人体盛宴的女模。
她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我。
我们两个都同时像哥伦布现新大6一样对视了一眼。
然后,几乎异口同声:“你也在这所大学?”
那刻,寝室里没有其他人,我看见她惊异过后,眼底是深深的忧虑和郁结。
我就对她说:“你放心好了,我们都是一条道上的人,不该说的,我一句话都不会说。我会让那些事情烂在我的肚子里的。”
她终于如释重负的出了一口气。
然后,她拉着我的手,真诚道:“那天,其实,很感谢您,我没有想到,我这一生,还会再次遇到你。”
我也感概的拉着她的手,说:“这个世界真的太小了,我也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们居然这么快会再次遇见,而且还是上下铺的室友!”
那刻,我们所有的话,都不言而喻,大家心知肚明。
也许是同病相怜,我们两人的手重叠着,紧紧相握。
我们相互对视着,笑着,眼里却都涌出了泪珠。
那刻,我们心底的忧伤,只有我们自己能懂。
过了一会儿,她帮我们倒了一杯水,然后告诉我,她叫何丽。
我说,我叫赵夏桐。
她当即就道,好诗意的名字。
我对她苦笑一下:“诗意的背后,却是千疮百孔!”
她听了我说这话,良久,没有作声。
可是,最后,她的手又与我的紧紧相握。
何丽看着我,眼底虽然有忧伤,但是,她的眼神却无比的坚定,她说:“夏桐,我们一定会改变我们的命运!
我们这样忍辱负重,苟且偷生的生活,不都是为了改变我们千疮百孔的命运吗?
相信,几年后,我们的命运不再是千疮百孔,而是一匹华丽的锦缎!”
我永远记得那天,何丽说这话时,她满眼的憧憬,仿佛,她已经看见了未来,我们已经通过自己的努力、坚持、和忍耐改变。
她看着我的眸子是那样的坚强,充满了信心。
想起那晚在山庄,一个男人想要猥亵她,说的那番话,我知道,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其实,她心里比任何人都苦,她承担的远远比我还多。
她不仅要赚钱供自己读大学,还要赚钱帮他的哥哥娶亲。
可是,她眼底的坚定和信心却感染了我。
我不由收起我的忧伤,和她十指紧扣。
那刻,我们用彼此的热量温暖着我们彼此的心,用这种无声的温暖,默默的为我们加油。
我收拾好后,刚想邀请何丽陪我去学校到处走走。我想把这个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踏入的这个学校好好看一遍。
就在这时,何丽的手机却响了。
我看见她接起电话,神情刹那就变了。
那张漂亮的脸上,一脸的无奈和悲凉。
她结束完通话后,我看见她的指尖居然微微颤抖,我赶紧问她:“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
她看看我,眸子里满是痛楚,却又欲言又止。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刚才还满是信心满满和对未来充满憧憬的一个人,因为,那个电话,刹那就像一朵在狂风中凋零的花一样了。
她磨蹭了一下,在寝室里无助的来回走动着。
她的手机又像幽灵索魂一样响了起来。
她本想不接,可是,那手机的铃声停了,马上却又不知疲倦的响了起来。
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接听了那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她就带着哀求的声音,道:“龙哥,我真的现在身无分文,刚开了学,我的钱,全交了学费。你再给我一点时间,下个月,下个月好吗?”
我看着何丽那期期艾艾,又胆颤心惊的样子,心里不由一紧。
我又想起了我小时候,我爸和我妈离婚后,我妈得了病,我们母女俩过着捉襟见肘的日子,经常有人上门讨债。
那时,我还小,我总是藏在我妈的腿后边,看着我妈小心翼翼地的给人家赔不是,让人家缓一下。
所以,那刻,看见何丽那样子,我的心生生的疼,就像被凌迟了一样。
“不,不能,龙哥,求你不要这样做!”
何丽哽咽又激烈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看见她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我知道,她是一个坚强的人,如果不是遇到特别、特别的难事,或许,她不会这样泪奔吧。
我把手轻轻的拉住她的一只手,小声的说:“何丽,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你。放心,我们两个都是互相知底的人了,再坏的消息,又比我们都相互知道的坏得了多少呢?”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她看着我,无奈的说:“我家乡的一个远房亲戚要我给他钱。可是,我现在真拿不出来!”
“他要多少?”
何丽看了我一眼,然后,道:“他是一个无赖,专门靠拉皮条挣钱,我在丽江去做人体宴的女模,就是他托人介绍的,所以,他要抽头。可是,我这次真的没有钱。”
她顿了一下,眼泪又飞了出来,道:“他刚才威胁我,说我如果不给他拿钱去,他就要把我在外做人体盛宴的女模的事情贴在我们的学校门口,他要让我才进校门,就声名狼藉!
所以,夏桐,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眼泪却又涌出来了,让她泣不成声。
我见她这样,只好问她,当初是不是答应好要给人家抽头提成的?
何丽点点头,她说她当时只想找个快赚钱的方法,做其他的,显然不行,就在这个远方亲戚的介绍下,干了这行。
我思忖了一下,对她说:“既然之前说好的,别人要钱,无可厚非,你躲也不是法。我陪你去看看,如果,实在不行,我这里还有点钱,你可以拿去救急。后面给我就行。”
何丽不由讶异的看了我两眼,然后,她道:“夏桐,你为什么要帮助我?”
我拍拍她的肩头,说:“走吧,因为,我们都是苦命人!”
她看了看我,然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她又拿起电话对那端的人说:“龙哥,你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出来。我们见面说。”
于是,她拿起电话,我们俩并肩向学校门外走去。
何丽的脚步是那样的沉重,仿佛在冰刀上行走一样。
而我的心情也一点都不好过。
想到刚才我对面上铺的那个同龄人杨贝贝,她连床都还需要她妈给她整理,而我和何丽,却不得不为我们的学费而“卖笑、卖身”!
心里那五味杂陈的苦,让我和何丽一样,步履沉重。
我们走到校门口,还有许多家长护送着自己的孩子来报到,看着那些同龄人在父母面前的撒娇和亲昵的告别,我的心一片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