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使钱永昌朝聚在一起赏月的几人说了声,抬手捂嘴打了个哈欠。
商使齐凯问:“关在这里拿什么洗?”
钱永昌摸摸脸道:“就一晚上,洗不洗也无所谓。”
举头望月的明使粱正文喃喃道:“你们说,蔺光亮和钟和顺老鬼会不会在联手演戏?”
另两人顿时警觉,钱永昌问:“怎讲?”
粱正文负手转身,看看盯着自己的两人,“敢在这种场合动手杀人,难道那姬涅真的不怕死?”
“最蹊跷的是,何敏达手下的修士居然没一个能及时脱身拦住他的,全被蔺光亮和钟和顺的人给拉住了,是巧合吗?”
此话令齐凯和钱永昌陷入了沉思。
静默了会儿,齐凯道:“照你这么说,难道清州这边的人突然出现阻拦也是为了拦住何敏达的人不对姬涅下手不成?”
“难道清州这边的人也参与了进来不成?”
“否则姬涅必死无疑!”
钱永昌眨了眨眼:“难道蔺光亮、钟和顺和清州这边在联手演戏?”
“何敏达和清州这边没什么瓜葛吧?”
“真要有什么,何敏达也不敢来……”
“再说了,何敏达是客……”
“来这里贺寿,在寿前弄死客人,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
“另外,这演戏也有点说不过去,你们觉得蔺光亮会让钟和顺狠抽一嘴巴?”
“那脸上的巴掌印我刚还瞅的清清楚楚,下手可不轻!”
说到那一巴掌,粱正文和齐凯嘴角都抽了一下,回想起来,钟和顺那一嘴巴是真的往狠里抽啊,想想都肉疼。
这么一说,这么一琢磨,几人摇摇头,看来还真有可能是巧合,亭子里一乱,互相掣肘,被那姬涅趁机捡了便宜,而这边闹事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刺史府的人前来阻止。
若真是巧合的话,何敏达那厮也活该是命绝于此!
“唉,睡吧睡吧……”
“各找地方睡吧,明天接着看热闹就是。”
钱永昌打着哈欠摆了摆手,转身自寻地方休息去了。
其他人随后也散了,倒也没什么担心的,不关他们的事,何况谅清州这边也不敢对他们怎样,问明了情况肯定是要放他们的。
总体来说,他们的待遇还算是好的,软禁在此还算是有一定自有度的。
而真正的当事双方却是直接被抓进了铁牢内关押。
牢内人进人出,姬涅、阳云和吴永年被提了出来,似乎是往外押送审问。
见到姬涅被押着从过道经过,同样在关的黄旭升猛然冲了过来,双手抓着铁栅栏,怒吼道:“姬涅!”
何敏达一死,他麻烦大了,身为随扈头领,何敏达以这种方式众目睽睽之下死在他眼皮子底下,既无法对荒国朝廷交代,也无法对师门交代。
姬涅霍然回头看了眼,顺带盯了眼茅文柏,他心里清楚,何敏达根本不认识自己……
清州这事若非茅文柏泄露了他身份,也不会有这事,有点后悔当初在阳泽寺没直接将其给做掉!
茅文柏被他那森冷眼神盯的心里发寒,他心里也清楚……
今天这事若非刺史府的人及时出现阻拦,若非时间上姬涅没有精力再兼顾其他,姬涅怕是还要向他下毒手!
阳泽寺杀何乐志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今天又亲眼目睹何敏达被杀,何敏达可是一国使臣啊,这厮居然也敢当众下毒手,而且是当众将何敏达给削首,疯了吗?
他只求这事之后姬涅速速被处死,否则自己得躲着点这疯子,不然必不会放过自己!广西
怒目中的黄旭升心中疑云重重,总觉得今晚的事有猫腻,这边居然无一人能及时出手解救。
审问?
刺史府对整个过程心知肚明,还需要审吗?
押走审问自然是做做样子,姬涅被直接押往了刺史府。
姬涅的事情完了,刺史府的事还没完,看病!
厅内,见到姬涅走来,郝伟瑶心中略有唏嘘,发现这位说做就做……
居然当众将何敏达给削首了,还真敢呐!
友阳馆那边的事情,她自然是已经获知了详情。
姬涅进来行礼,“谢长公主成全!”
“成全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什么也不知道!”
郝伟瑶淡淡一声,直接将这事撇到了一边,“招你来,是想问问你,看病的事不会再有什么变故了吧?”
阳云表面平静,心中忐忑不已。
姬涅微笑道:“张先生的气消了,可以安心看病了。”
郝伟瑶闻言精神一振,心中虽然怀疑,可还是抱了希望的……
毕竟,对方信心满满的样子,甚至拿了小命做担保……
否则又岂会答应配合友阳馆的事情……
当然,也是因为友阳馆的事情不需她这边担什么责任。
她也怕夜长梦多,怕对方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来,问:“改天不如现在,现在就诊如何?”
姬涅颔首:“可以,不过要解除我身的禁制。”
郝伟瑶看向阳云,姬涅又言:“其实真正的良医是我,给令郎看病的人也是我……”
“之前多有隐瞒实乃情非得已,还望长公主海涵!”
做拱手赔罪状。
郝伟瑶顿时一脸愠怒,不过想到还是要对方出手医治,也只能是暂时忍下了,给宗正谊一个眼色。
宗正谊立刻外出招了名修士来,解开了姬涅身上的禁制,不过却陪在了一旁,怕姬涅乱来。
随后一群人出了厅堂,往内院深处走去,来到了孟承业的寝居屋内。
自有丫鬟掌灯,为了便于看病,宗正谊吩咐下,屋内掌了不少灯,灯火通明。
厚厚被子下的孟承业脸色苍白,眼圈乌青,明显已经睡着了。
看到儿子这个样子,郝伟瑶神情复杂。
她还未成年便被送去了荒国做人质,其中心酸不足为外人道,后又迫于无奈嫁到这里,嫁给了一个病夫,又有谁知道她心里的苦。
好不容易生下一个儿子,结果也是个病夫,她不知道自己前世究竟造了什么孽,竟将这种种报应落在她的身上让她来承担。
她记得自己曾跪在母后跟前哭诉过,母后抚着她,告诉她,说这就是荣华富贵……
说这就是皇族儿女的命,躲不过,绕不开!
母后说,不管今后如何,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只能是尽量保她性命,保她衣食无忧,其他的也给不了她……
其他的要靠她自己,不管她以后做了什么,母后说都不会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