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钩赌坊,陈珈满意的看着赌坊内那些正在吞云吐雾的赌徒,兴奋的问:“怎么样,大半个月了,这些托儿有用吗?”
中通的双唇在听到陈珈的问话后蠕动了片刻,随即说道:“夫人,我算过账,亏。这群被免债的赌徒暂时没为赌坊带来任何经济效益。”
陈珈不解的问:“为什么?不是让他们整日都叼着烟斗吸烟吗?难道没有其他赌徒好奇他们在抽什么?”
中通道:“有,观望者居多。这几个纨绔的分量不重,他们抽烟的行为并未引起位高权重者的关注。”
陈珈叹了口气,推广烟草竟然那么难,古代权贵对入口的东西非常慎重啊!
韵达站在一旁劝道:“夫人,许是人家的香料没有配好,这群粗人的神经都被冰雪冻坏了,非得要那种熏死人的香料才觉够味!”
陈珈摇摇头,道:“关键是烟叶,香料只是辅料。我要他们喜欢上烟叶,离不开烟叶。”
韵达道:“夫人,申通那家伙已经离不开这烟叶了。起初,他只是为了研究怎么造烟斗。十多日后,烟斗还是老样子,他却喜欢上了抽烟,每日不抽上几口就觉得缺点儿什么!”
陈珈扬眉一笑,算是得了点安慰。北国皇城只是开始,真正想要挣钱还得北国的部族也喜欢烟叶,那些散布在大草原上的部族才是北国实力所在。
她问:“那沁族的勇士最近有过来吗?”
中通道:“夫人,春日草长莺飞,是放牧的季节。别说那沁族勇士不过来,就是他们派来的账房也都要回到部族去。这几个月是部族最热闹的日子,难道您没有发现最近来赌坊的人都少了很多吗?”
“回草原啊!”陈珈眯着眼想了一会,道:“‘花开’,上次告诉你的水烟筒画出草图没有?那东西拿到草原应该比烟斗实用。”
“花开”略微有些紧张的说:“夫人,草图过几日就画好,奴婢最近正琢磨着该怎么画。”
陈珈催促道:“最好快点,时间不等人。我想让那沁族的账房带一批烟丝和水烟筒去草原,如果他们能喜欢这东西,我们就趁烟叶
还不值钱的时候大量囤积货物。”
“一旦入冬,部族里的牧民全都窝在帐篷里无所事事,若那时他们已经习惯了抽烟,你想想得耗费多少烟叶?”
“花开”点了点头,道:“夫人说的是。”
陈珈转头又对中通说道:“银钩赌坊的钱财都归你管,想办法让那沁族派来的账房喜欢上烟草。”
中通委屈的说:“小人只会算术,不会……”
陈珈突然咆哮道:“别跟我说‘不’字,银钩赌坊不养闲人,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见到那沁族的账房爱上烟草。”
中通低着头不敢回话,心想:一会我就去行贿那个账房,告诉他抽一斗烟一锭银子,他不一定爱烟,但他肯定爱钱……
韵达是几人中观察能力最强的人。公子今日和往日不太一样,质子妃更像个一碰就炸的火药桶。为了不夹在两人中间当炮灰,他笑吟吟的说:“夫人,奴家屋里还有活计要做,能不能先走了?”
陈珈道:“‘花开’,你留在这里和申通商量水烟筒的事儿,我和绿萝先回府了。”
“花开”愣了一下才道:“夫人,我同你一起回府吧!”
陈珈低垂着头冷冷一笑,道:“好吧!”
眼前的“花开”并非死人妖,一周之前她就发现“花开”换人了,尽管有着相同的脸蛋和相同的声音,但这姑娘不是死人妖。她没有死人妖那么聪明,她只是尽力在模仿死人妖而已。
想到死人妖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消失,陈珈非常生气。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并没有资格生气,他们之间原本也就是利益关系,她要气他什么呢?更何况死人妖根本就不知道,他那神鬼莫测的易容技术在她这里一点儿也行不通。
质子府,陈珈得知暖春来过之后,她把花落喊进了房间。
她问:“你觉得暖春的好日子过够了吗?”
花落道:“小姐,时间允许的话再容她一月。这段日子她已经敢花钱了,但还谈不上会享受,等她过惯了现在的生活,很多事情不用小姐动手,她会自发的去做。”
陈珈让暖春去花坊的事情被暖春拒绝了。
暖春宁愿当一个地位低下的侍女也不愿意替陈珈经营花坊。在她心中,被贼人强迫失shen和自己主动去侍奉男人是完全不同的。这样的想法陈珈可以理解,却不认同。在她看来反正都是shi身,不存在高低贵贱之分。
无奈之中,陈珈让花落去劝。花落却说暖春那样的人不用劝,只要让她当几个月的大丫鬟,享受过权利的滋味,她的心态自然就变了。
陈珈问:“你在谢府经常做这种事情?”
花落道:“郡主治府很严,这种事情不会在谢府发生。奴婢只是听说很多被谢府养在外面的女子都是这样屈服的。”
陈珈心道:舍得花时间砸银钱来软化人的意志,这种手段也就权贵人家使得。花落那句,郡主治府很严……谢家,果然不是一般的权贵!
她问:“谢府为什么要在外面养那么多女子?”
花落沉默以对。蓝小姐是她现在的主人,但不代表她要出卖从前的主人。
陈珈道:“我猜猜,那些女子最后的下场是不是被谢家送入各种权贵的府中当奸细?”
花落用沉默给了她答案。
陈珈没有继续追问,她相信再给暖春一个月,那姑娘就会如花落预料那样屈服。
一路行来,暖春的性格可以总结成八个字,好逸恶劳、贪财好se。她够坏,一招卖身葬父骗得多少商人死在异乡;她够傻,从来看不清身边的人,被男人骗了又骗。相信今后的岁月里,为了自己的安逸享受,她定会不择手段的欺压花坊中的姑娘。
总之,她这样的性子最适合当一个不会思考,只会行事的傀儡。通过暖春,陈珈认识到无论在什么时代,女性所谓的坚贞不过是**还不够而已。
五元,你当我什么人;
五十元,我不是那种人;
伍佰元,今晚我是你的人;
五千元,随便你来几个人;
……
最终,陈珈听从花落的建议,借故让暖春成了自己身边的大丫鬟并特地安排了一间坐南向北采光良好的房间给她。几个月过去后,暖春已经从惴惴不安、担心陈珈秋后算账的心态变成了享受当下,享受被小院中二十多个奴才抬举的生活。
她丝毫不知在陈珈的授意下,她的吃穿用度都和陈珈一样。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陈珈很想知道过惯这种生活后,她还回得去吗?
思索了片刻,陈珈道:“按你说的做吧,再给她一个月时间。”
陈珈尊重花落,她相信花落对这个时空的女子的心理判断要比她准确得多。
“小姐,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
看着态度谦卑的花落,陈珈突然失去了继续和她说话的兴致,不是每个人都像死人妖那么懂她。
她道:“继续裁衣去吧,花坊想要火起来,姑娘穿什么很重要。”
花落走后,陈珈从梳妆匣中拿出了一支卷烟,凑近油灯点燃后,没抽几口就被呛出了眼泪。
棉纸卷烟丝又怎么会和上辈子的纸烟一样。她拿着这支烟任由它在空气中慢慢地燃尽,当纸烟全部化为灰烬时,窗外吹来的一阵春风把灰烬带到了遥远的夜空。
合上窗子后,她如老僧入定般呆了很长时间。慢慢地,慢慢地,
她那颗为谢济轩悸动过的心再度平静了下来。
她把匣子里藏着的纸烟全部扔了,接着用一根丝线将拇指绑在了手腕上。不管付出什么样的辛劳与代价,她一定会把上辈子烙刻在身上的印记全部抹去。
陈珈已经死了,她是蓝伽罗,只能是蓝伽罗。她在死人妖面前犯的错误绝对不能再犯,除了死人妖,任何怀疑她身份的人都不应该活着。
银钩赌坊旁的一个小宅院中,谢济轩拿着质子府的地图正与几个谋士商议着他们该何时闯入南宫裕的寝宫。
排除了书房这个可能后,南宫裕的寝宫被谢济轩锁定成了目标,他相信皇甫端白那夜闯入的就是南宫裕的寝宫。他曾想办法站在高处俯视过那个院子,只见院中葳蕤繁茂的花草树木将南宫裕的寝宫全部隐藏了起来。
看着排列奇怪,隐藏着无数机关的花草树木,他确定这院子藏着龙渊之匙。可惜南宫裕甚少出门,这让他易容为南宫裕混进去的机会都没有。
“公子,有密信。”
一封从银钩赌坊传出的书信到了谢济轩手中。
白色封皮的书信让谢济轩紧张了起来,每一件事,每一个人在他心中都属于一个颜色。为了让身边谋士习惯他这种行事方法,他常通过书信色彩来告知他们事务的轻重缓急。
谋士们第一次见到他用白色,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放在了那封书信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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