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罗大善人让陈珈一改先前的态度,转身就朝郡主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伽罗见过郡主,适才太过惊骇,一时间有些失态,还望郡主海涵。”
说完以后,她颇为无辜的撅起嘴瞪着郡主,仿佛是郡主有错在先。
金嬷嬷陪着在郡主身边见过太多双面人,似陈珈这种情况,一般只会出现在上了些年纪被岁月熬煎得如同油条一般的老妪身上。
蓝妃不过二八年华,怎会没脸没皮至此?
所有人都朝罗家父子看去,难不成这是商户的特色?罗家父子冤啊,他们也是头一次发现蓝伽罗竟还有这等“手段。”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陈珈却像没事人一般,自若地坐在郡主身侧,认真的同她说起了十阀美景,九江气候……
郡主看着陈珈娇艳如花的美丽面容,还有那看似天真却怎么也看不透的眼神,总算明白儿子是怎么栽的了。
她挥手让众人退了出去,有些倦怠的问陈珈,“你所求何事?”
陈珈是个明白人,既然罗家人在这里,还有小马见到罗五时的那种惊讶神情,九江定是发生了很多故事。郡主说得很对,这是一个讲究实力的地方,她若有点儿实力又岂会变成今日这样?
她道:“平安,喜乐。”
权利漩涡求平安喜乐,郡主道:“要求挺高。”
陈珈回,“自然。因为我值。”
郡主看着陈珈一时无话,这女子对济轩而言并非良配,太世故。太通透。若非要说出她有什么好处,或许这种人不太容易被权利蒙蔽双眼。
她问:“你可知济轩在哪?”
陈珈没想到郡主的问题会如此直接,她愣了片刻,道:“我将他抛弃了。”
郡主赞了一声,“好,”蓝伽罗抛弃了济轩,自然是因为她选择了南宫裕。她与济轩本就不配。这是好事。
接着又问了一句,“为何?”
她对陈珈动了杀心,她的儿子岂是别人随便可以抛弃的。追问一句为什么,不过想在杀了她后能够给济轩一个说法。
陈珈不喜欢郡主。
按理说,这人算她婆婆,可谢济轩似乎不太信任这个母亲。两人在山上生活时。他本可以带着她来九江投奔郡主的。但他宁愿徘徊在谢府门口都不愿远赴九江。
想起这个,陈珈决定恶心一下郡主。
她道:“出宫去荣王府宣旨,半道被紫金山劫持。谢欢将我关在一座塔内,与我一起的还有圣物红蛇。在这之前,我从不知道谢济轩还有一个姐姐,更不知道这个姐姐恨我入骨。”
“你说,谢欢为什么恨我?”
陈珈嘴角的笑容让郡主无由地一阵心慌,她道:“这是谢家的家事。不方便评说。”
“你不是谢家人吗?”
郡主看着陈珈,认真说道:“自父亲离世那日。我同谢家就已经没有了关系。”
陈珈看到了郡主眼底的哀恸,她问:“谢济轩怎么办?他姓谢,一时半会不可能抛开那个家族。”
“关心他?你不是选了南宫裕吗?”
“抛弃他不代表我会选南宫裕,我属于我自己。”
郡主揣摩着陈珈的话语,疑惑地问:“三皇子并不知道罗家私下为你找靠山之事,为什么你能动用质子府的财产?”
“鱼会游水,鸟会飞翔,每一种生物都有活在这世间的方法。您靠实力,我靠秘密,我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陈珈故弄玄虚的话语并未引起郡主好奇,郡主是武将,习惯了杀伐果断。
她道:“不管你知道多少肮脏的小秘密,我这里不喜欢秘密,也不喜欢你。与其把心思花在谢家身上,不如想想该如何保命吧!”
“你要杀我?”
“为何不?杀了你,罗家只能跟着我一条道走到黑。杀了你,我可以将无欢公子之死嫁祸在你身上。没有了无欢公子,济轩可以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再也不会被女人玩弄于掌间。”
“杀你有那么多好处,为什么我要放弃?”
陈珈仔细一想,竟然无言以对。从郡主的角度而言,让她活着的价值确实不如让她死去。
龙血对于郡主没有意义,她都**称国了,龙渊不再是她的信仰。除了龙血这个隐秘,她所知道的一切都围绕着南朝宫廷之争,这些对郡主似乎也没有意义。
来这里时,谢济轩对她的感情是她最大的筹码。可在郡主眼中,她是南宫裕的妃子,她伤害了谢济轩……换位思考的话,她这种祸水一样的女子似乎确实不该出现在谢济轩身边……
陈珈叹了口气,她确实该好好想想要怎么走出这里了。在她绞尽脑汁思考着要如何说服郡主时,后者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咂着烟斗。
看她那副惬意的模样,陈珈只恨好奇杀死猫,她怎么就放不下谢济轩呢?若将这人放下了,九江郡主与她何干,她又怎会被困在这个小岛上。
思考了一阵后,她竟拿郡主没有办法,只得问:“北国领军之人是覃月吧?”
“是。”
“如果我能说服北国人撤军,你可以放了我和罗家众人吗?”
郡主放下了口中的烟斗,颇有兴致的打量着陈珈。有意思,这姑娘总能让她感到吃惊。
她问:“你需要什么?”
“我的属下和一艘小船。”
“好。”
没多久,郡主准备好了一切。
陈珈在一种特茫然的状态下登上了小艇。
蝉抱着手立于小艇一侧,显然不愿同陈珈说话。
小艇随风在海面上荡来荡去,两柱香后,他们进入了九江水域,眼尖的北**士用长枪将他们团团围住。
陈珈戴着纱帽尾随在蝉身后,她对为首的将士说:“妾身要见覃将军,只说无相公子想要同他做笔交易。”
一间充作军帐的民居中,覃月正埋首在沙盘中推演,听闻无相公子求见后,他冷冷一笑。
一年多,差不多两年,这人总算出现了。如果他的目的是绵绵,对不起,这姑娘他不打算还了。
思忖间,一个身材窈窕,头戴纱帽的姑娘随着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覃月看不出谁是无相公子,那人的易容术出神入化,否则怎当得起四大公子之一。
陈珈揭开纱帽,行了礼,轻轻柔柔的说:“绵绵见过覃大将军。”
覃月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真想把无相公子的皮给扒了。
他道:“与公子一别数载,不知公子前来此处所为何事?”他已经想好了,坚决不会把府中那个绵绵还给无相公子。
陈珈笑眯眯的看着覃月,心道:好你个谢济轩,竟然瞒着我同覃月有过联系,你同他能算计什么呢?
“覃大将军,公子并未随妾身前来。妾身来此只希望大将军可以退兵。”
覃月好笑的看着陈珈,打战又不是儿戏,怎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陈珈眼巴巴的看着覃月。
按郡主的说法,北国大军已经没有粮草,此时的处境极为尴尬。北**人不懂水战,既无法派船从海上寻得补给,还要不时地防备偷袭,日子过得甚是艰难。
想要获得粮草,最好的方法就是打通九江与十阀之间的通道,经过两日路程,杀入十阀,从那里抢来粮草。
两人对望了片刻后,覃月突然道:“姑娘,我是否认识你?”
陈珈眨眨眼睛,“也许。”
“无相公子可曾教过你,应该怎么说服我?”
“恩,”陈珈沉吟了片刻,道:“你最好的脱困方法就是打通九江与十阀间的通道。”
“此工程需一日,从这里前往十阀还需两日,你们的粮草省着点吃,刚好只够这些时日。若这时有船前往十阀通知当地百姓,只说北国人打过来了,估计等你们到十阀时,那里已经是空城一座。”
“当然,我不排除十阀守军为了家乡父老愿意同你们拼死一战。若真打战,应该是南朝守军胜,因为他们以逸待劳,因为他们没有染病。如此一来,北国不败的神话就此被打破,两国和谈协商时,条件也许没有往年那么好。”
陈珈所有分析都出自郡主,她只是照搬而已。
覃月耐心的听完,道:“这些都不是说服我退兵的理由。”
陈珈叹了口气,道:“邀月公主已经生了吧,驸马爷过得应该还不错,是覃阳吗?”
覃月的面色沉了下来,邀月这件事是覃府的耻辱。这事儿给他惹了不少麻烦,想起来就生气。什么人可以跑到覃府给邀月下药,又是什么人能够说服覃阳同自己对着干?
无相公子,他怎就忘了这个人,这人想要混入覃府简直易如反掌。
覃月突然伸手朝陈珈抓来,蝉却用更快的速度抱走了陈珈,两人瞬间打了起来。
陈珈只觉自己像个包袱般被蝉抱着甩来甩去,不禁大喊道:“别打了,好好说话不行吗?”
蝉抱着陈珈轻飘飘地落回了原位,覃月看着他们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无相公子身边何时有大剑师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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