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珈起初不懂南宫昆,直到她了解了谢欢的身世。
皇后有两个孩子,一个天才的谢欢,一个智力普通的南宫昆,不难想象皇后有多么希望南宫昆同谢欢一样优秀。
南宫昆一定知道谢欢的身世,陈珈很想知道他会如何看待谢正远。历史上,所有帝王的亚父都没有好下场,更遑论谢正远同谢正雅还是亲兄妹。
某方面南宫昆和陈珈是相似的,他们擅于用天真遮掩邪恶,用无害去包裹罪恶。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柔弱和善良是最完美的伪装。
不管谢家对南宫昆有多好,他毕竟姓南宫,生父是当今天子南宫长东。谢家在他心中是外戚,是他登基前需要的垫脚石,登基后想要立即甩开的包袱。
谢济轩信任南宫昆,相信辅佐太子登基就能改变南朝。
陈珈偏要让他知晓,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南朝江山交到南宫昆手中只会比现在还差。南宫长东虽然无耻,但他好歹生了个有龙血的孩子,并靠这个得到了上都僧侣的认可。若是南宫昆继位,他能进龙渊?能找到解毒丸给那些(变)态的大剑师?
今日之前,陈珈从没有想过要争什么。她生性懒惰,只想舒舒服服的混吃等死,可谢家步步紧逼,根本没有留给她活路。
宴会上,她好想对那群人怒吼,我有龙血,我能进龙渊之匙,你们同我相比什么都不是……
然而最让她心寒的并不是那些人。是谢济轩,这人至始至终都保持着理智。若是皇帝不出现,他是不是要理智的看着她去死?
每一次。当她需要他时,除了失望,他什么都没有给过她。他真不如南宫裕,好歹那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容忍她在质子府过着还算安逸的生活。
靠人不如靠己,任何人都不能随意决定她的生死。谢欢不是很聪明吗?她倒要看看南宫昆同她站在一条线上时,谢欢会如何对付他们。
这是她的报复!
城边的义庄中。谢济轩不解的看着谢欢,“姐,你为何带我来此?”
谢欢指着在义庄门口排队领粥的饥民。问:“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适合藏匿解毒丸?”
“姐,什么意思?”
“红蛇血并不是血,而是红蛇的排泄物,因颜色暗红。气味腥臭被称为红蛇血。”
“要解红蛇血的毒。最好便是有龙血,若没有龙血,红蛇毒真的解不了?这说法,我不信。我想知道为什么红蛇咬到红蛇不会中毒,因为红蛇体内就有解毒之物?”
谢济轩听得很认真,他学医,知道目前的医技尚不能从**身上提取到谢欢想要的东西,他想知道谢欢是如何解决这个困难的。
“经过很多尝试后。我找到了一个方法。”
谢欢说着就将谢济轩领进了一间满是病患的房间。
她指着那些病患道:“红蛇有毒,被红蛇咬过还能活下来的人。体内一定有东西能够抵御红蛇毒,解毒丸便是用这些人的血液制成。”
谢济轩一直以为屋里的病患是饥民、难民,他们来到这里接受朝廷免费诊治。怎料他们全都变成了谢欢的试验品,变成了研制解毒丸的原材料,难怪饭老头说谢家的解毒丸是用人命堆出来的。
他问:“比例是多少。”
谢欢知道他问什么,她道:“一百多人中大概能有一人可以不被红蛇(毒)死。”
谢济轩吃惊地看着谢欢,一百多人才有一人不被毒~死,谢家要牺牲多少人才能一直供应解毒丸?仅一处义庄绝对不会有那么多人,难道整个都城的义庄都是谢家的试验地?似乎只有这样,谢欢的恶行才不会被老百姓察觉。
他忍住内心的激愤,问:“这样一个人可以制出多少解毒丸?”
谢欢叹息了一声,“原以为这种人的血液一直有用,放血时比较谨慎,怎料这种试验出来的人体质较弱,血液只能用一次。要么让他再被红蛇咬,看还能不能扛过去,要么一次性抽光所有血液。”
“姐……”
“不要指责我,你看看这天下,我不过用最少的牺牲换来最好的结果。这些饥民大多逃难而来,朝廷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他们活着也是受苦,倒不如为南朝的未来作出一点点贡献。起码我能保证他们死时不痛苦。”
谢济轩再一次觉得谢欢很陌生,数千条人命在她眼中只是数字。南朝的未来是什么?是皇后脸上的皱纹,还是控制紫金山剑师的必需品?
“姐,这些人我已经看过了,我们去看红蛇吧!”
谢欢一直在等谢济轩这句话,只有当他意识到解毒丸有多重要时,他才明白陈珈做了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红蛇没有了,陈珈逃跑时砸了那个用来养红蛇的坛子。所有红蛇全部暴露在了日光下,等谢欢估摸着陈珈已经被红蛇消化干净时,却发现陈珈跑了,喜阴喜暗的红蛇被晒成了一堆蛇干。
她道:“我一直没有提蓝伽罗的事情,因为她在你心中很重要,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叹了一口气后,“蓝伽罗把红蛇偷走了。”
“什么?”
谢济轩根本不相信,陈珈有龙血,她偷红蛇干嘛。
谢欢却咬死这样说,“当日有人大闹谢府,安全起见,我将蓝伽罗关在了藏匿红蛇的地方。几日后,我赶到了那里,蓝伽罗和红蛇都不见了。”
“济轩,你想想,为什么蓝伽罗会出现在湖边,为什么她会受伤?”
谢济轩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问:“她的身上的伤是怎么一回事?”
谢欢道:“我用毒了,一些让她不能言语,手瘫脚软的(毒)药。除此之外,我怀疑她在偷盗过程中被红蛇咬过,这才会面目肿胀,失去记忆。”
“她真是命大,若不是南宫裕及时找到她,只怕她早已被死在红蛇(毒)液下。你说他们偷红蛇干嘛,为了造出大剑师?”
谢欢的话,谢济轩信了。
南宫裕知道陈珈有龙血,知道她不怕红蛇毒,于是将计就计,一方面让人大闹谢府,另一方面趁谢欢转移陈珈时,命她偷走红蛇……之后由陈珈回宫吸引视线,他则藏在某处偷偷培养大剑师。
“济轩,你一定不要被那个女人天真的外表给蒙蔽。你认识她三年,她的谎言是不是多过真话?你是不是根本看不懂她?”
“济轩,我同她说过话,她说我没有母亲,是父亲私德不修生出来的怪物,说谢家祖上一定不积阴德才会一家子人都不正常……”
陈珈对于真相的隐瞒给了谢欢肆意撒谎的机会,谢济轩轻信了谢欢。
一切都如谢欢所言,他看不懂陈珈,她的谎言绝对多过真话;她骂人一向很凶,什么话都能骂出口。如果她没有偷红蛇,为什么一直不肯说谢欢关押她时发生了什么。
“姐……”
谢济轩刚有一点儿动摇,试图说出龙渊真相时,谢欢将一枚暗红色的药丸递给了他,“这是解毒丸,每三月我会给你一颗。”
暗红色的药丸基本没有重量,谢济轩却觉得重逾千斤,这是死了多少人才能得到的东西!
陈珈或许有问题,那一定是被南宫裕利用所致。她是个没有野心的人,更不会为了达到目的肆意杀人。同她相比,谢欢的问题更大,正如郡主所说,谢欢会将谢府拖入一个深渊。
“你要说什么?”
谢济轩再度坚定了意志,他道:“我想说你背负的责任太重,我可以帮你分忧。”
谢欢轻轻地靠在了谢济轩胸膛上,“谢谢,听你这么说,我好开心。”
谢济轩当着谢欢的面儿吞下了解毒丸,趁她不注意时又吐出来藏在了怀中。这药他不需要,饭老头需要。
两人第二日回到宫中,若不是延禧宫的大宫女亲自来到宫门,仅凭延禧宫的令牌,她们根本入不了宫。
皇后正在发火,南宫长东将她禁足了,只说是为了她好。她知道宫中发生事儿了,却查不到发生了什么,前殿和(后)宫和不一样,事情从前殿传进来需要一段时间。
直至谢欢他们回宫,她才知道斋宫出了那么大的事儿,还知道蓝伽罗暂居在太子寝宫。
“来人,再去一趟太子那里,告诉太子我不舒服,让他过来伺疾。”
“娘娘,”谢欢劝阻皇后,“陛下将你禁足就是不想谢家搅入这件事,你今日已经派过很多人去太子那里了,再派人去并不明智。”
“明智!想到我儿子同那个妖女在一起,你让我怎么明智?别忘了南宫家的人都是色胚。”
谢济轩发现一个问题,皇后只要情绪一激动就会忘记身份,粗俗得如同普通民妇。
谢欢不再言语,谢济轩一如既往的沉默。他们都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斋宫死了那么多人,目的是什么?
一炷香后,先前派出去那人急匆匆的跑了回来。“皇后娘娘,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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