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长街上的百姓突然都跪了下来,其场面是极其壮观的,壮观的柳味和诸葛匹等人皆是一愣。
他们一时间有些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所有百姓都跪了下来?
“诸位……”
柳味想劝大家起来,至少他要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虽然这个时代的人动不动就喜欢跪,可他却要被跪的明白。
“大人,您为了我等百姓付出了这么多,当得起我们这一跪!”
“是啊,当得起我们一跪。”众多百姓在后面跟着附和,声音并不整齐,却很宏伟。
柳味眼角微有些湿润,他并不是一个容易受感动的人,可这些百姓的质朴还是感动了他,当然,最为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做的这些都成为了有意义的事情,能够被百姓这样的念记着,他又怎么能不感动欣喜?
喜极而泣。
“听闻大人要修建堤坝,那些告示我等已经看过,只要大人一声令下,我等百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只要管饱饭,钱我们不要……”
“没错,大人为我们做了这么多,我们唯有如此方能报答大人……”
告示是诸葛匹吩咐侍卫去贴的,上午的时候,在他们决定征集苦力之后,诸葛匹已是命人急速回城张贴告示了。
因此,百姓提及此事的时候柳味和诸葛匹他们并没有很吃惊,可他们这般万众一心,甚至不要报酬也要帮忙却是令人惊讶的。
“诸位肯帮忙,本官自然是求之不得的,饭肯定管饱,这每天每人五文钱本官也绝不食言,不过却需等到水患解决之后才能支付给大家,本官刚才已立了一个誓言,今天在诸位面前再立一个,这酬劳在事情解决之后,本官自会支付,如若食言,这兴王府知府我柳味也就再不来当。”
这个誓言比刚才的誓言还要重,诸葛匹眉头微微一凝,而那些百姓已是齐呼了声大人,柳味则轻轻摆手:“本官言出必行,诸位不必再劝。”
此言一出,整个大街顿时又是跪拜高呼之声,令人望之震撼——
而就在柳味跟众多百姓达成这样一个协议之后,温府之中,温雷跟蒋杰正在密议。
自从彭九和庄严两人被柳味收拾,秦军投靠柳味后,五大家族与柳味为敌的就只剩下温雷和蒋杰两人,两人以前虽有摩擦,可因为现在有共同的敌人,两人竟然也慢慢成为了朋友,很多事情,他们两人皆是在一起商议。
“温兄,这柳味当街立誓的事情你可听说了吧?”
温雷一直都在关注着柳味,当街立誓这般轰动的事情,他温雷又怎么可能没有听说?
“已经得知,这柳味倒真是胆子极大,十天内就想从京城把酒运来,也忒痴心妄想了。”
温雷说完,又露出一丝得意神色,可蒋杰却摇摇头:“温兄此言差矣,其实柳味要想把酒在十天内运来,又何须非得从京城运?据闻京城的柳家酒庄已是在全国很多地方开设有酒楼,每家酒楼里的藏酒都有不少,如果柳味的人就近运酒,十天内当是有这个可能的。”
“这……”温雷一惊,觉得蒋杰所言极有道理。
“那我们该怎么办?”温雷一惊后又问道。
蒋杰脸色微有些苍白,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既然柳味能够将酒运来,那我们何不人为阻止呢?”
“人为阻止?蒋兄弟的意思是?”
“派出死士,沿途拦截,杀人毁酒。”
听到蒋杰这话,温雷忍不住冷吸了一口气,自从被柳味打怕后,他也就只敢在背地里做些嘴皮子的事情了,这般动刀杀人的,一时间他还真有点胆怯,生怕被柳味差出来灭了他温家。
“这……”
“兄弟明白温兄的担心,不过我们若是派出可靠的人,当不会出现什么问题,而且柳味要运酒,能派多少人押运?最多也就几十人罢了,这次你我兄弟二人就做次大的,彻底灭了他们。”
蒋杰说这话的时候,狠狠的咬了咬嘴唇,一道血印呈现,很快又变成白色。
温雷犹豫了一会,最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温雷和蒋杰这边商议的时候,兴王府一家客栈之中。
两名男子端坐。
“机会又来了。”
“没错,这柳味倒真是不知利害,不过他既然做出了这样的承诺誓言,我们就非要他承诺不了自己立下的誓言。”
“对,派人阻止柳味的人进兴王府城。”
蒋杰和温雷不知道在这兴王府城中有人跟他们有着同样的想法和行动,而这两个李胜男派来的人也不知道温雷和蒋杰两人的想法——
从街上回到府衙的时候,如意郡主已是得知了柳味当街立下誓言的事情。
因为觉得此事柳味做的太过鲁莽,因此柳味刚进府衙内院,她便把柳味给叫去了。
内院种有一颗梧桐树,时其他花木已有凋零之势,可这梧桐树却渐红渐黄,颇具古意诗情。
两人就这样坐在了梧桐树下的石椅上。
“驸马今天的事情,可太随意了,你怎么能立下那样的誓言?”
柳味笑了笑:“不知郡主说的是那个誓言,是跟那些商家的誓言,还是跟那些百姓的誓言?”
“两个都有。”
如意郡主脸色微有些苍白,显然气的不轻。
柳味却不以为意,道:“郡主觉得本驸马立的誓言太过随意,但本驸马却觉得这两个誓言都容易解决,倒不是什么大事。”
“什么,容易解决?”
如意郡主惊了,也有些嗔怒,她觉得柳味真是太狂妄了,柳味立的这两个誓言,那个容易解决?难道十天之内将京城的酒运到兴王府城是容易解决的?只怕柳味的消息在十天内才传到京城都不一定,再者,给百姓钱财,那可不是一笔小开销,他们从哪里找这么多钱?
柳味却点点头:“没错容易解决,郡主若是不信,本驸马就跟郡主说道说道如何?”
“好,你先说这百姓钱财一事。”如意郡主盯着柳味,她倒要看看柳味从那里弄来这么多钱。
柳味点头:“本官初步估算了一下,征集苦力大概能有上万人,而他们工作的时间至少一个月,如此一来,我们最后付出的钱财是一百五十万文钱,差不多一千五百贯钱,加上百姓的吃饭所需,也就两千贯钱左右,郡主试算,两千贯多吗?”
柳味说完,如意郡主却冷哼了一声:“如果是在京城,两千贯自然不多,我们也还拿得出来,只不过在这兴王府中,我们已经把能挪用的钱都花的差不多了,别说两千贯,现在连一百贯都难拿出来。”
如意郡主说完,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她虽不经常管钱,对钱财也不甚在意,可她却说的是实情,兴王府之前局势乱,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他们从京城来时带的钱已经花了个七七八八了,再加上酒庄最近一段时间没有生意,那里有资金周转。
除非命京城的柳全送钱来。
可柳味却浅浅一笑:“这个郡主无需担心,一个月的时间里,本官决定跟南唐的人做生意,两千贯钱不是难事。”
听到柳味要做生意,如意郡主心头一震:“跟南唐做生意?这怕有不妥。”
“无妨,此事本官不会经手的,不过是找人代为买卖,至于做何生意,以后郡主会明白的。”
见柳味如此,如意郡主也只好暂时放下这个担心,近而再道:“那么跟那些商人的誓言呢?”
两人正说着,绿衣已是有些不情不愿的把秦云给令了来,如意郡主见是秦云,心想她可能也是听说了柳味当街立下誓言的事情,因此担心才来。
可让如意郡主没有料到的是,秦云一来,柳味便立马笑道:“郡主担心的事情,可让秦姑娘给你解释。”
如意郡主有些发愣,不明白柳味此举是何意,那更商人的誓言,秦云如何解释?
可看秦云脸色,却似乎一点不吃惊,行过礼后,便在如意郡主一旁坐下:“这还得多亏柳大人呢。”
“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意郡主更是如同坠入云里雾里了。
“郡主,驸马的酒庄怎么可能缺酒?就算驸马的酒庄缺酒,难道我秦家也缺酒不成?”
如意郡主恍悟:“那今天街上立誓的事情?”
“是今天上午驸马派人给家父传了信,命那些酒商当街演的一场戏,其目的嘛,自然是要那些百姓明白大人为他们做了什么事情,让那些百姓对大人感恩戴德。”
秦云这么说完,如意郡主眉头已是微微一凝:“驸马做的事情的确有恩百姓,只是你这般沽名钓誉,可真是……真是令人失望。”
如意郡主这么一说,秦云马上替柳味解释:“郡主可不能怪驸马,驸马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那征集苦力的告示发下去后,肯入征的寥寥无几,毕竟一天五文钱不算高,而且就算他们入征了,积极性不高,也是要误工的,为此大人只能设此一计,调动百姓的积极性。”
秦云说完,如意郡主和绿衣皆是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