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大楚的读书人,这便是大楚的士子们,这便是大楚的栋梁啊!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多余的动作。
只是一本论语,其他的话,不用说,一切都在圣人之道里了!
士子们是在用这种方式默默的反抗,无声胜有声,没有动作胜过任何的动作!
不出一天,全天下都会知道这件事情!
全京都府的读书人们跪在宫城外,只是为士子们求一个公道!
这
礼部右侍郎的目光在跪在地上的读书人的身上掠过,眼眶不由的湿润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
身为礼部侍郎,负责天下的教化与礼仪,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些士子们做到这般地步,需要多大的勇气,需要怎样的挣扎。
这一幕,任何人看见了都会动容。
即便是方休那一个患了失心疯的武勋看见了,怕是也会感动的落泪吧!
礼部右侍郎这么想着,内心已经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即便自己会因为这件事情得罪新安候,得罪权倾朝野的新安候,也在所不辞!
他不是在为自己发声,也不是为朝廷发声,也不是为士子们发声,不是为读书人们发声,他是为天下百姓们发声!
科举乃是根基,若是没有科举,天下的百姓又该如何!?
圣人之道,圣人之言,仁义礼智信,君子六艺,这些都是根基!
都是重中之重!
朝廷可以没有他这个礼部侍郎,可以没有银两,可以没有兵卒,没有武勋,没有勋贵,但是不能没有科举,不能没有这些读书人啊!
礼部右侍郎在内心疯狂的呐喊,表情却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因为他知道,自己身为礼部右侍郎需要维持一个礼部侍郎的体面。
在这个士子们的面前,他要表现出自己的风度,要让士子们知道,读书人不可以侮辱!
科举不可以轻易改变!
无论是谁,即便新安候带着神机营围住了他们,围住了礼部,也绝不能有任何的改变!
哪怕是一丝丝的改变!
别说是把科举的进士科改为六科,就是一点点的改动都不能出现!
还有之前那个荒唐的女子科举,也是如此!
什么女子科举,可笑!
女子也可以参见科举?
那岂不是让朝廷成为全天下的笑话!
礼部右侍郎显然对方休所提出的许多事情早已经有了许多的不满。
此时此刻的他,满脑子想的都是科举之变,看见的都是跪在地上,手拿论语的士子们。
渐渐的,渐渐的,他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礼部右侍郎,而是一个普普通通,没有功名在身的士子。
他跟这些士子们一样,也是跪在地上,手里拿着的也是论语,表情也是一样的坚定。
然而,他知道自己是做不到这般地步的。
没有办法,他是礼部右侍郎,他站在这个位置,就必须承担这个位置的责任,必须做出某些事情。
这些士子们手拿论语,一言不发的跪在皇宫前,的确是让人感动。
可是也同样体现出了当今圣上的无能与残酷。
而这一切并不是圣上造成的。
这些,他都知道。
因此,这些士子们不能跪在皇宫前。
礼部右侍郎想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往前走了一步,没有任何的表情,就这么看着士子们。
士子们显然也察觉到了有人过来了。
纷纷抬眸望向前方。
很快就有人认出了礼部右侍郎的身份,轻轻的唤了一声:“唐大人。”
一声唐大人,让更多的士子们注意到了礼部右侍郎。
很多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齐齐的一声:“学生等见过唐大人!”
礼部右侍郎听见这声学生,再也无法克制,表情出现了一些变化。
他很是动容,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只是道:“这科举之变,陛下并不知情,甚至几位阁老也是刚刚知道,因此你们跪在这里,没有任何的用处,只会徒增烦恼。”
短短的一句话,没有任何的多余。
士子们也是没有想到礼部右侍郎这么的直接,上来就点明了他们的来意,并且十分直白的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只是
士子们都是面面相觑。
科举之变,这么大的事情,陛下竟然不知情?
几位阁老也是不知情?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科举之变这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啊!
不说经过几次廷议,最起码几位阁老应该是一致同意的吧?
礼部的诸位大人也应该都是同意的吧?
翰林院的几位先生应该也是同意的吧?
除此之外,陛下也应该是鼎力支持的吧?
不然,这科举之变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堂而皇之的刊登在竹轩斋呢?
而且还是以号外的形式。
士子们也是知道,那竹轩斋跟朝廷没有任何的关系。
竹轩斋的背后其实是新安候的方府。
可是,竹轩斋虽说跟朝廷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刊发的报纸却也都是跟朝廷息息相关的。
就这样,礼部的诸位大人从来都没有管过。
因此,或多或少,竹轩斋的报纸是跟朝廷,跟陛下有些关联的。
最起码,诸位大人,陛下,朝廷都是默认的。
这个时候,你又说这个话,谁信啊?
士子们迷惘过后,表情都是恢复了原先的坚定。
他们不相信礼部右侍郎的说法!
科举之变这么重要的事情。
陛下不知道,阁老不知道。
莫非还是竹轩斋无中生有不成?
竹轩斋的人都是傻子?
都和他们的主人一样,患了失心疯?
荒唐,简直是太过荒唐了!
找一个理由也不找个靠谱一些的,说的这些话不是莫名其妙么?
这些话,但凡是个脑子正常一些的都不会相信吧?
跟何况他们还都是读书人,都是士子,饱读诗书。
无非就是缓兵之计,这些小儿科的东西,瞒不过他们这些读书人!
士子们这么想着,表情都是更加的坚定。
礼部右侍郎见到这一幕,看见这些士子们的表情,自然是知道他们心里面是如何的想的。
的确,若是自己,听见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定然也是不信的。
这怎么可能呢?
但是
这些都是真的啊!
陛下知不知道,他是不知道的。
但是几位阁老,的确是不知道的啊!
实话反倒是不像实话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