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家中等候许久,一股烦躁的感觉在新田心中肆虐,他终于无法忍受,站起身向门外走去。中??文网w≤w≠w≥.≈
十年未归,街上已是生了许多大大小小变化,但好在大体上依旧没什么改变。
新田兜兜转转来到一间简陋的房屋面前,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里住着的是镇里唯一与自己父母关系较好的一家人。
敲了敲有着陈旧的大门,不一会门里便传来一个有些年迈的声音:“谁呀?”
门被打开了,一位面容憔悴,年约五六十岁的老爷子出现在新田面前,他疑惑的看着自己家门口这个二十来岁,却有些眼熟的小伙子。
“平次叔叔,我是新田啊,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健次郎的儿子啊。”见到老爷子似乎已经不记得自己,新田连忙说道。
“新田?是你!”
平次老者听到新田自报家门,终于是想起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份。但随即他又好像记起了什么,原本便憔悴的脸上一抹不自然的神色稍纵即逝。
“平次叔叔,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黑松山十年磨砺,新田的观察力变得何其敏锐,虽然平次脸上只是瞬间的变化,也依旧还是被新田轻易捕捉到。
“哦...没...没有,新田啊,刚下山累了吧?进屋来喝杯水,正好叔叔这里的饭马上做好,你既然来了就一起吃点吧。”平次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
“不了平次叔叔,我不知道我父母他们到哪里去了,来这里就是想问问他们的消息,我现在去找他们。”平次的表现使新田心中越忐忑不安,他如今哪还有心情坐下吃饭。
“果然是为了这个而来吗...”
平次的心微微一紧,随后似乎做了一个什么重要的决定,深吸一口气说道:“新田,是我对不起你父母,对不起你。”
“平次叔叔,你这是什么意思?”平次的表现是新田越来越不安,他努力的平复心中的不知从而何来的烦躁问道。
“自你走后,除了你父母会经常挂念你之外,其他倒是依旧没有什么变化。直到前段日子,战争爆了……那些原本只是偶尔小争小斗的高官显富们,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毫无顾忌了起来。他们肆意的侵略着各地领土,搞得我们这些老百姓是苦不堪言,但没办法,该过的日子还得继续过啊。那一日,我与你父母还有镇上另外几个人一同结伴去山冈大人的府邸中出工,结果做事的时候,一支军队突然闯了进来,什么道理也不讲,就是烧杀抢夺。整整过了一个上午,烧光抢尽的他们才大摇大摆的离去,只留下空空如也的府邸和一地的尸体......”
“新田啊,是叔叔胆小懦弱,丢下所有人跑了,是叔叔该死啊!可方便回来的我,看到大厅里站满的士兵,流了一地的鲜血,我怕啊!我只能逃啊!”
平次痛苦的忏悔道,这位年近花甲的老者此刻也终于是忍不住老泪纵横,嚎啕大哭。
这几日,同伴们死前凄惨的样子与哭喊不断徘徊在他脑海,他忍受着内心的煎熬,良心的批判,早已是几近崩溃,如今终于是将一切倾诉了出来,或许也能为他内心所受的煎熬带来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减缓。
“所以,你是说我父母死在了那些人手里。”
新田的声音平静的可怕:“你知道哪些人的身份么。”
“啊?”沉浸在悲痛与自责中的平次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我说,哪些人是哪里来的。”新田的声音已经完全没有了温度,甚至是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了起来。
“他...他们...他们好像是野原派过来探查的...”
“在那里。”
“他们现在...好...好像驻扎在...在镇子西边的山落里......”
平次似乎被新田身上的寒意吓的失去了自主的意识,新田问一句他便机械性的答一句。
夜风吹过,呆站在家门口的平次猛然打了一个寒颤,才觉新田的身影早已不见,只留下一阵寒意包裹着自己......
黑夜里的荻斜镇异常平静,普通百姓们此刻都已关门准备休息,唯有一个黑影穿梭在暗夜之中,犹如幽灵......
小镇西边。
野原派遣到荻斜镇探查的一支军队驻扎在此处,零零散散的帐篷及松懈的戒备无一不显示着这支军队的不正规。
或许,他们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侦察兵,对于自己的大人,对于整个战局,都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角色,没有强大的战力,也没有精锐的武器,也许,明日他们的尸体便会出现在战场上的某个角落。
所以他们来到荻斜镇探明状况后,肆意烧杀抢夺,尽情放纵着自己,若不知何时命矣,何不今朝有酒今朝醉?这,便是这只军队现在的核心思想。
已经是半夜时分,他们仍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是仰头饮酒,或是勾肩搭背,好不快活。
只是,火光的倒映之下,一个黑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前几日在山岗府邸之中,烧杀抢掠的可是你们。”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新田的身影浮现在众人面前,而他身旁,一只半人还高的花豹一脸戾气地盯着对面,嘴中出阵阵低吼,显得格外渗人!
“什么人!竟敢来你军爷爷们的地盘装神弄鬼,活得不耐烦了吧!”
一名面色通红的醉酒士兵大声吼道。也许是夜色正浓,也许是酒意未消,并没有人注意到那黑影身后的花豹。
“我问,前几日在山岗府邸行凶的可是你等。”新田再度冷冷吐出一句话。
“正是你军爷爷们做的,怎么,来仰慕你这些军爷爷们的风采吗哈哈!”一个粗狂的声音响起,带起众人一阵哄笑。
“那么,就去死吧。”
得到了答案的新田,竟是不怒反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欺身冲向了众人之间。而花豹紧随其后,度竟是丝毫不慢!
那一夜,凄厉的叫喊传遍了整个荻斜镇,却没有人清楚到底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到底是遭遇了多么非人的对待,才能出如此凄惨的叫喊。
唯有平次,望着那冲天的火光不断颤抖,也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大仇得报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