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闻言,刘长明和王进同时一惊。骇然盯着卫信,不只是张泰有野心,卫信的胃口也不小啊!
好一会儿,两人才回过神,刘长明笑道:“卫老大没说笑吧?”
卫信没有笑,即使他上了年纪,但野心并没有随时光的流逝而萎缩。铿锵有力道:“我像开玩笑的人吗?”
王进和刘长明沉默下来,没有接话,脑袋却在飞速转动,思考着其中的利弊。卫信的野心他们两人是举双手赞成的,他们也能成为其中的获益者。
过了半刻钟,卫信问道:“两位思考得怎么样了?”
王进问道:“卫老大可有把握?”
卫信反问道:“合我三帮之力,你们认为呢?”
若是论单帮实力,天新帮无可挑剔地排第一,但是,也终对没有实力同时抗衡三大帮派。
刘长明和王进对视一眼,纷纷说道:“好,不知道卫老大打算何时动手?”
“我想宜早不宜迟,就在今晚动手……”
原本还相互冷嘲热讽的刘长明和王进两人,现在就统一了战线。这就是利益的魔力。在四大帮派中,天新帮已成了众矢之的,而新崛起的东社,完全被他们无视……
卫信和张泰同是有野心的人,但他们所产生的结果却是截然不同。张泰的举动无疑在为渊驱鱼,为丛驱雀。而卫信,就是一只老奸巨滑的黄鹊。
天新帮欲利用陈亚东打麻山帮措手不及,而三大帮派在陈亚东的撮合下,也打算出其不意,攻天新帮于不备,这是陈亚东没有想到的。
且说陈亚东,离开阳光旱冰场后,独自回赵家。他没有坐车,他喜欢漫步,一个人安静地走在黑夜中,能让心平静下来,抛开多余的烦恼,用心去感受这个世界。
陈亚东突然扬起脑袋,看着死寂的夜空,没有一丝星光。低下头,看着街道两旁的绿化树,总想冲上去踹它两脚。
唉!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陈亚东只感觉心烦意乱,起想平静下来,心反之越跳越快,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把所有的事情串想一遍,是没有漏洞吧,可为什么还是会心神不宁呢?
不知不觉,已到了赵家别墅,还闪烁着电视的亮光,陈亚东推门进去,只有赵奕笑一人,抱一床被子蜷缩在沙发上看动画。听见开门声,扭头一瞧,看见是陈亚东,急忙被窝中翻出来,蹦下沙发,兴奋道:“哥,你回来了。去哪儿了呢?”她走到墙边,按亮电灯。很快,他看见陈亚东额头上有一道淤伤,眼神黯然下来。关切地问:“你脸怎么了?”
陈亚东走到沙发上坐下来。笑呵呵说:“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
赵奕笑二话没说,跑到抽屉旁上翻下翻,最后找出一个小瓶,又跑回来,对陈亚东说道:“你坐着别动,我给你上药。”
陈亚东急忙说:“不用了吧,都处理过了。”不过袁宏那手脚,陈亚东还是不敢恭维……
“都没上药,会感染的。乖,坐着别动。”
陈亚东轻轻点点头,内心充满着幸福感,这个家,给了他不一样的环境,不一样的生活方式。
正在上药的赵奕笑突然发现陈亚东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面色不由一红,说道:“我脸上长花了吗?”
陈亚东笑道:“有你这个妹妹,真好。”
“嘿嘿……”
等赵奕笑上完药,陈亚东瞧一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心跳并没有恢复平静,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强烈。当遭遇几十名麻山帮帮众围攻时,都不曾有过这种感觉。
似乎在远离什么危险,又好像想去接近这危险,说不清,道不明。
突然,陈亚东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寒光尽现,猛站起身。把一旁的赵奕笑吓一跳。“哥,你怎么了?”
陈亚东对赵奕笑说:“没事,你先睡吧,我还要出去办点儿事。”说完,已走了出去。
赵奕笑嘟囔道:“等你大半夜才回家,屁股还没坐热又赶着出去,真是的……”
陈亚东走出别墅,立刻给袁宏打去电话,几个嘟声后,传来袁宏的声音:“亚东,你到家了吗?”
陈亚东说道:“刚到,你睡了吗?”
“还没呢……”“袁叔叔在家吗?”“在家的啊……”“好,我马上过来。”……袁宏还没明白过来,电话电已经传来嘟声,一看手机,陈亚东已经挂断了。
赵家别墅到袁家不算近,一户在西,一户在北,相距二十多分钟的路程,上学期间陈亚东有去过几次,也算是轻车熟路。等他到时,袁宏,袁渊,以及袁天虎都端坐正客厅磕瓜子。
“袁叔叔也还没睡吗?”陈亚东边坐下来边问道。
袁天虎抽一口烟,说道:“本来是睡下了的,听说你要过来,又起来了。”
袁天虎说话时,表现得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深处中暗带焦急。陈亚东的嗅觉比一般人强得多,疑问道:“袁叔叔,你有心事?”
“唉,”袁天虎抖抖烟灰,又长吐出一口气,说道:“在想明晚的行动。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有些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什事情要发生!”
陈亚东一惊,难道这是聪明人通有的嗅觉吗?可是陈亚东始终想不出问题出在哪呢。
有个成语叫恍然大悟,悟穿也就是恍然间的事,悟不穿想得再多也是徒劳。陈亚东拿出几个饭盒说:“我也睡不着,就想过来坐会儿,顺便带了些宵夜,大家一起吃吧!”
“好,”袁天虎正有此意,对袁渊说道:“小渊,去把橱窗里的那瓶红酒拿过来。”
袁渊站起身,袁天虎又说道:“顺便再拿瓶饮料来勾兑。”
袁渊走后,袁天虎转头对陈亚东说:“亚东,你是一个聪明人,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得太直白,明晚偷袭君悦酒吧,你,要小心。”
袁天虎本想劝阻陈亚东,天新帮的打算的确就如同陈亚东猜测的那样,陈亚东打进君悦酒吧,天新根本就不会动手,而是等他们拼得鱼死网破,坐收渔翁心利。可惜袁天虎又不可能直接告诉他,得知真相的陈亚东岂会把自己的兄弟往火坑里推?
陈亚东含笑说:“我知道,我们聊些其他的吧!”
陈亚东在扯开话题,是不想让自己难堪啊!袁天虎对陈亚东怀着浓浓的愧疚,可是他真的无能为力。他并不知道陈亚东已经有所行动,不然也就不会这么想了。
很快,袁渊拿着酒出来,四人在大厅中边喝酒边聊天。袁天虎问:“你有什么打算?”他没有直接问社团,想来陈亚东能明白的。
陈亚东说:“我只想给东社创造一个安全的环境,对于我自己,更宁愿守在教室,为父母的大学梦奋斗。”
袁天虎点点头说:“有时真的羡慕做个普通人,为了一日三餐而努力。即使更贫苦些,我想那会很充实。”
陈亚东说:“袁叔叔有很多感想啊!”
袁天虎举举杯,一饮而尽,擦擦嘴,意味深长说:“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会懂了,有时候,选择和行为并非你所情愿。”
陈亚东说:“身不由己么?”
袁天虎点点头:“黑社会就是一潭沼泽地,陷进去简单,想拔出来就难了。反而是越扯越深,直到被它吞没。”
陈亚东现在还没有这样的体会,他只想让张泰尝到他应得的报应,明白陈亚东不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他笑道:“当我的话语权能成为准则的时候,谁又能决定我的去留?”
袁天虎欣赏地看着陈亚东说:“有野心是好的,只是黑社会没你想的那么简,能趁早抽身而退,才是最好的。”袁天虎只能旁敲侧击来劝退陈亚东了。
陈亚东多聪明,又岂会不明白袁天虎那些心思,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会涉黑,只要报复了张泰,他会亲手解散东社。
两人东拉西扯聊了很多,不知不觉间,时钟已经跑到了凌晨两点,袁渊和袁宏兄弟俩倒在沙发一角睡着了。而陈亚东和袁天虎两人虽在和对方交谈,却也是各怀心事,难以入眠。
“铛铛铛……”伴随着震动,袁天虎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在宁静的夜晚格外刺耳,袁天虎和陈亚东精神一怔,前者拿起手机一瞧,是张泰打过来的,袁天虎心跳骤然加快,今天晚上,他最不愿的就是接到张泰的电话,可惜,他还是打来了。
袁天虎在心中做个祈祷,才按下接听键问道:“泰哥,这么晚了,有事吗?”
“天虎,出事了!刚才看守星夜酒吧的兄弟打来电话,东区地头蛇突然打过来,我正赶过去,你也快过来。”
闻言,袁天虎只觉得轰一声响,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明天晚上就要对麻山帮动手,最怕的就是今晚横生支节,可惜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紧紧握住手机,呆滞了几秒,才回过神。
他手机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深夜中,陈亚东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不待袁天虎说明,他率先问道:“您要马上赶过去吗?”
袁天虎点点头,从沙发上站起身,走进房间拿一件大衣批在肩上,边扣衣服边对陈亚东说:“你就留下来!去袁宏房间睡吧。”随后又看一眼袁宏和袁渊,又走进房间抱来两张棉被,盖在两人身上。慈爱地看一眼他们的脸庞,有些不舍。
处理好一切,袁天虎才准备离开,陈亚东突然站起来喊道:“袁叔叔,你不能去。”
袁天虎稳住身形,转头坚定说:“社团有事,我必须去。”
站在袁天虎的角度,的确是义不容辞,可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筒单,他这一去,很有可能就回不来了,陈亚东见劝不住,只好说:“这一次东区的偷袭是有预谋的,不只是它,群英会和麻山帮都会参与。”
袁天虎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陈亚东,问:“你在说什么?”
“今天晚上,卫信在中和酒店邀见了王进和刘长明,我猜想,很有可能和这次偷袭有关。”
袁天虎眉头一皱,凝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陈亚东也不在隐瞒,把自己让孙翔峰泄密,自己又领人到麻山帮闹事,留人暗查等和盘托出。最后说道:“本来我想撮合三大帮派牵制天新帮,保全东社,只是我没想到他们野心那么大,竟然想吞并天新帮。”
“什么?!”袁天虎又惊又骇,照陈亚东之言,天新可有灭帮之危啊!以三大帮派联手的力量,足以碾压天新帮。张泰想利用陈亚东,最后竟会演变成这局面。
袁天虎大脑顿时一片混乱,倒回爸到沙发上,无力地揉着额头。突然,他又抬起头,摸出手机,按下张泰的号码。却迟迟没有拨出去。
现在告诉张泰还有意义吗?让他知道真相,自乱阵脚吗?